第2章 生還者賭局

在先前的交集中,彭杵言曾多次與田戊進行博弈,某次險境中,他在與對方火拚的同時打斷了其一根手指。

“凶手果然是這個畜生……他寫這張紙是什麽意思,在威脅你?”

常高實手中攥著那張紙來回翻折著,眼中的怒火遲遲無法平息。

看著那張字體扭曲,且充斥著恐怖信息的紙張,彭杵言忍不住攥緊了拳頭,這是來自一名罪犯對他的挑釁!

而挑釁者的手上,還沾滿了自己妹妹的鮮血……

想到這裏,彭杵言胸腔中的怒火翻湧著,身體也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小彭。”常高實伸手拍了下他肩膀,這才將他拉回現實中。

回過神來的彭杵言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勉強冷靜了下來,將信紙遞回給對方。

“我繼續回去采集指紋了。”

他簡單收拾了下心情,四周看了下幾處可疑的地方。

“話說程喻圓和趙柯鑫那兩個家夥怎麽還沒到?”

煩躁地捏了捏額頭,彭杵言詢問起了隊裏另外兩名隊員的去處,取證都丟給他一個人幹,可不得累死。

“他們啊,”天空中又飄起了小雨,恰巧吹過一陣涼風,讓常高實打了個哆嗦,“剛剛路上碰到道路下水口堵塞,幫著百姓通水呢……喲,說曹操曹操到!”

一輛警車透過薄薄的雨幕駛來,停穩後便從上麵下來一男一女。

“常隊,我們來了。”

“常隊。”

二人下車後,先後向常高實打著招呼,男警就是趙柯鑫,女警則是程喻圓。

見到隊友,彭杵言也伸手向他們打著招呼,卻不曾想在與程喻圓對視時,卻發現對方正氣鼓鼓地看著自己。

當他拿出手機一看,這才看到靜音了一路的手機上,共有來自對方的十多個未接電話。

想著那個人渣死了,他一點都沒注意到手機的動靜,再對上程喻圓的眼神,無來由的有點心虛,隻能看向案發現場。

“還剩下指紋沒有采集,耽擱了這麽幾天,裏麵的氣味一言難盡……你們幾個可當心別吐啊,破壞了案發現場可有你們好看的。”

說著,常高實掏出煙盒,叼了根在嘴裏。

“對了,小彭到這邊來,我跟你聊聊。”

見二人到了現場,常高實也是鬆了口氣,一路上他總想找機會跟彭杵言好好聊聊,現在也終於有了機會。

跟著常高實,兩人走到一顆榕樹下。

“你怎麽看?”常高實四處瞟了瞟,確認不會隔牆有耳後,便眯起眼睛道。

樹雖起到了一定的擋雨作用,但樹葉將雨滴匯聚到一起,一旦被淋到,便是豆大般的水珠。

在這種情況下,頭上的雨傘偶爾會傳來較大的墜落聲。

“指什麽,案子還是凶手對我的威脅?”

身旁的常高實熟練地點了根煙,彭杵言微微皺了皺眉,將視線放在了依稀還在滴答著的雨水中,無論是血腥味還是煙味,他都不喜歡。

他從兜裏掏出了蔣景龍的手機,看著裂開的屏幕上電量充足,彭杵言嘴角微揚,“如果說是案子的話,就從他的手機中找找線索吧。”

用手擦幹淨屏幕表麵的汙漬後,彭杵言成功翻到了對方跟田戊的聊天記錄。

田戊:“死了沒,廢物?”

蔣景龍:“我?死?你可拉到吧,被通緝了就不敢出來的廢物,也有臉在這叫?”

田戊:“可別笑死老子了,也不想想上次是誰跪地上磕著頭求老子別殺他,幾天不見,這麽狂了?”

“你個廢物但凡有種,這周六就約個地方,趁早把這事了了,老子可沒耐心等了。”

蔣景龍:“老子也早就想殺了你領美金了,周六晚上,城東爛尾樓,不來是狗娘養的。”

“周三,”彭杵言盯著他們的聊天記錄,“周六是6月26日,確實跟法醫推測出來的死亡時間相匹配。”

“真有你爸當年的風範啊,小彭。”

看著彭杵言認真的模樣,常高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之後他緩緩吐出了一口煙,斟酌著開口道:“小彭啊,我知道小妍的死對你來說一時間無法釋懷,但既然你是負責此案的刑警,就肩負著將生還者賭局這場變態殺人遊戲的幕後徹底鏟除,不然像這種慘案仍會繼續發生。”

生還者賭局!

聽到這五個字,彭杵言微微一顫,如果不是這個,彭妍她……

不用去看,他都記得那條該死的短信。

“彭妍小姐,您已經被選為生還者賭局的第四位參與者,與您同樣參加賭局的,還有九人,你們中活下來的最後一人可獲得一億美金,您可以忽略並拉黑此短信,但你並不能離開遊戲,請小心,其他的玩家或許會為了這筆獎金,不計代價地尋找並殺掉你,還請記住,你救不了任何人,但是你可以,殺掉其他人。”

短信的IP地址是某個叫不上名字來的小國家,因此兩人也隻是將其當成了惡作劇,直到——

第一個死者的出現。

在案發現場,死者的手機中,彭杵言發現了與彭妍同一時刻收到的短信,而每個人的參與者號碼又各不相同。

短短一個月內,就出現了四名與之相關的死者。

當時的他,就應該守在彭妍身邊的。

可是,那一天彭妍還是慘死街頭。

後來警方給出的屍檢報告中,在彭妍身體中采集到了兩個男性的體液,正是蔣景龍以及田茂的……

想到這裏,煩躁不安的彭杵言放下了打在頭上的傘,任由雨點拍打著他,直到發梢開始滴水這才冷靜了下來。

常高實吐出口煙,任由他站在雨水中,沒有說話。

另一邊,程喻圓似乎完成了取證,從爛尾樓中走出,舉著相機衝二人揮了揮手,

見她從現場走出,常高實這才拍了拍彭杵言的後背,“去吧,給小趙打打下手,我再問問局裏有沒有關於蔣景龍家屬的消息,沒人收屍的話還得給局裏上報。”

再次走進屋內,已經完成大部分取證後,淩亂的房間也被簡單清理了下,不至於亂糟糟的,趙柯鑫正在校對采集的證據,並進行篩選重新采樣,這種事情也用不到彭杵言為其幫忙,後者索性開始觀察起了房間的布局。

如果不是爛尾樓的話,等這房間裝修好,絕對也是一個溫暖的小家。

簡單的四室二廳布局,還帶有一個廚房,兩個衛生間最後卻是成了爛尾樓,漸漸被流浪漢當作了家。

牆角放著幾床破爛,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被褥,還堆著一些紙殼和飲料瓶,看樣子先前住在這裏的流浪漢靠賣廢品勉強度日。

而他們也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一些破舊的家具,比如那張爛桌子,有一條桌腿已經斷了,其中的一部分,就是殺死蔣景龍的凶器。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彭杵言又開始翻起了蔣景龍與田戊的聊天記錄。

田戊是一位著名作家,擁有著名作品《證詞與筆錄》,而這本書在年前也被當時身為電視劇導演的蔣景龍買下版權,二人成了關係很好的合作夥伴。

“果然,在收到生還者賭局的短信之前,這兩個人還整天稱兄道弟的……果然沒有永遠的朋友,”彭杵言將目光放在蔣景龍的屍體上,“隻有永恒的利益嗎……”

咚咚——

沉思之際,趙柯鑫敲了敲他身後的房門:“想什麽呢這麽入神,走吧,初步勘察結束了。”

彭杵言點點頭,跟著趙柯鑫一同離開了案發現場。

被常高實送回局裏後,疲憊不堪的彭杵言一屁股坐在了辦公椅上,他想好好養精蓄銳一番,再去整理腦中的一團亂麻,就在他剛閉上眼睛時,手機卻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疲憊的彭杵言本來不想理會,但想起某個因為十幾個未接電話而氣鼓鼓的家夥,他還是拿起手機,草草看了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卻讓他困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