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憂參半
馬主任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輕鬆了下來。
“我以為你要幹啥呢？就為了打聽這個？這又不是啥秘密，還用給我送禮？
最近確實有新動向，省裏對知青政策落實情況不是很滿意，這不責成市知青辦給知青建檔，下一步好像要統籌，這事兒你問知青辦啊？咋來問我？”
李沐一咧嘴：“我去估計連領導麵都見不到，孫主任多忙啊？”
馬主任指著李沐一臉促狹：“你小子話裏有話啊？可別亂造謠，你來找我幹啥？想托我過個話？”
李沐歎了口氣：“我啥情況您都清楚，就我這成分，市裏哪個單位願意要我？”
馬主任想了想：“也別這麽說，知青辦不是有推薦名額嗎？把下鄉這段總結寫好了，組織上作出肯定，還是有希望的，不過推薦名額競爭很激烈，全憑孫主任一支筆，不好弄。”
李沐心裏已經有數了，將布包往馬主任手裏一塞，起身就走，馬主任追出來一看，李沐已經跑沒影了。
徐馨這麽積極就是盯著推薦名額，跟她一樣想法的知青不在少數，想拿到推薦隻能各憑本事，她徐馨有啥本事？送禮她送不起，模樣也一般，獻身孫玉書都未必能看得上。
李沐越想越害怕，徐馨老拽著陳靜，會不會是打她的主意？
越想越不對勁兒，李沐趕緊趕車往公社走，他停好車就要往院子裏走，卻被門衛給截住了。
他撒謊去給知青辦報材料，這才進了大門。
知青辦在後院的平房裏，李沐跑到知青辦一下子就傻眼了，知青辦大門緊鎖，根本沒人。
他趕緊跟邊上的土地所打聽，才知道統計資料的人比較多，都去公社招待所辦公了。
公社招待所平時根本沒人住，地點又偏僻，李沐冷汗都要下來了，陳靜要是出啥事，魏翔還不得捅了孫玉書？
招待所一樣有人把門，說知青辦在做資料匯總，不讓外人進，李沐好說歹說看門的大姐才把陳靜叫了下來。
李沐拉著陳靜跑到院子裏，偷著問陳靜孫玉書有沒有調戲她，弄得陳靜滿臉通紅。
“你瞎說啥啊？我們抄檔案十幾個人呢，還都是女生，孫玉書都不咋來，為啥要調戲我？”
李沐眼珠子直轉：“徐馨為啥非要拽著你來幹這個？圖啥啊？”
陳靜回頭看看小聲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就這活兒還都搶著幹呢，今年公社推薦的名額多，知青都急著搭上孫主任這條線，公社領導就怕分配不公，才將考核組搬到招待所，這還老有人來送禮呢。”
“孫玉書平時不在這裏？”
陳靜點點頭：“他不老來，每天過來轉幾圈就回去了，知青辦小王管檔案，這裏她負責。”
陳靜的樣子不像撒謊，李沐不禁對徐馨多了一份好感，他沒想到徐馨有好事還能想著陳靜。
離開招待所，李沐趕著馬車往回走，沒跑多遠聽見身後有人喊，停車一看居然是王建國。
將自行車抬到馬車上，李沐把水壺遞給了王建國。
“建國叔，啥事兒啊騎得滿頭大汗？”
王建國灌了幾大口涼水，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都是村裏那點破事兒唄，公社水利站想上秋修大砬子水庫，怕包產到戶後不好算工。
還有就是為你們知青點忙活，今年我尋思爭取一下回城的名額，你們這幫小子留也留不住，一分地還得占村裏的人頭，趁早都滾蛋。”
李沐樂得一巴掌拍在王建國肩上，差點把王建國拍車下麵去。
“建國叔您算是想開了，大鍋飯咋都好混，真要包產到戶，地少人多村裏的鄉親肯定鬧騰，可我們又不能一下子全走，承包後集體戶咋弄啊？”
王建國歎了口氣：“先種集體的地唄，承包也不是把地都分幹淨，都分了讓村裏咋弄，民辦教師和村幹部也要吃飯的。”
王建國的話，應該是代表了大多數基層幹部的想法，大鍋飯是混日子，包產到戶可就是各顯神通，這時候的知青點就成了萬人嫌。
李沐樂嗬嗬地揮動著鞭子，還真是陽光總在風雨後，剛經曆了至暗時刻，這馬上就雨過天晴了。
回到集體戶，李沐沒敢跟魏翔說他去見了陳靜，那家夥要是知道陳靜在招待所辦公，立刻就會殺到公社把陳靜拽回來。
李沐把王建國的話給戰友們一說，魏翔立刻把手裏的鋤頭丟出去老遠。
“哥幾個明白啥路子沒？咱現在是爹不疼娘不愛了，一旦包產到戶，咱都能把自己餓死，公社和村裏也不可能老救濟咱們，各想出路吧。”
魏翔的擔心不無道理，比侍弄土地，這幫知青就是瞎胡鬧，哪能跟老農民比？分地的話好地都得被老農民搶光了。
所謂的集體土地都是沒人要的撂荒地，水肥都跟不上，離著村裏還遠，指望知青種估計連公糧都交不上。
擱著魏翔他們立馬就要去找王建國，李沐連忙把大夥攔下了。
“這種事兒你找王書記有個屁用？這不是前進公社和永川縣的問題，是全國的問題，全國一千多萬知青，你以為大領導不琢磨咋處理？
咱不能去鬧，越是這時候越得沉住氣，我感覺曙光就在前頭了，興許很快就有回城的消息。”
大家夥議論紛紛，不過李沐的分析很有道理，倒是沒人再想著去鬧騰了。
天黑了徐馨和陳靜也沒回來，李沐心裏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等到八點半李沐再也坐不住了，招呼魏翔一聲快步往牲口棚走，魏翔一臉疑惑，不知道李沐要幹啥。
“咱們往前迎迎徐馨和陳靜，這麽晚了兩個姑娘走夜路不安全。”
馬車快速往前跑，魏翔問了一句：“會不會活多沒忙完？不是說知青的登記表很麻煩麽？”
李沐一甩鞭子：“活再多也不能讓小姑娘住在外麵，你忘了她們倆跟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