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樊樓鬥詞
林清平已經在小廝的帶領之下到了那雅間坐下，過來後就覺得果然視野極好。
小廝快速拿出了一套可用來給他們點菜的工具，熱情的道：“不知幾位貴客想用些什麽？樊樓的招牌菜多得是。”
幾人都下意識的把目光落在了林清平身上。
畢竟今日說是要來樊樓請客的是他，究竟要吃些什麽，那也得看他的意思啊！
不過，林清平並不明白這樊樓的菜單究竟有哪些，清了清嗓子，隻隨意的道。
“按照咱們這幾個人，大概一人兩個菜，多上幾個下酒菜，準備幾壇子好酒。其餘的你就看著安排。”
小廝默默翻了個白眼兒，但看見這幾位瞧著脾氣都不太好的模樣，隻能答應著退下了。
不多時，下麵就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
“奴家柳青青，今日為諸位貴客獻曲。”
林清平轉過頭去一瞧，這可真是他到了大宋之後見過的最貌美的女子了。
前方這女子身著一襲青色繡折枝花紋圖樣的長裙，青絲鬆鬆地挽在腦後，隻用幾根白玉釵裝飾。
略施粉黛，已然是說不出的清麗動人。
瞧見林清平這呆呆的模樣，心直口快話又多的崔都頭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林門使這是看呆了嗎？柳姑娘可是這樊樓的頭牌，據說輕易不出來現藝的，還是林門使運氣好，帶咱們過來喝酒都能剛巧碰上。”
“這不是運氣好了嗎？這位柳姑娘擅長什麽？”
小廝速度很快，已然給他們送上了酒菜。
崔都頭繼續補充：“據聞這位柳姑娘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尤其是一手琵琶，據傳言，許多皇室子弟都為了柳姑娘專程到樊樓一擲千金呢。”
“是嗎？那咱們今日運氣還真是好。”林清平喝了一口酒，入口倒是辣得很，但回味甘甜，確實不錯。
下酒菜也都紛紛上了，眾人立馬開吃開喝。
這樊樓似乎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若是有貴客特意做了些詩詞，想要讓這位頭牌姑娘幫忙演奏，並會讓人將詩詞送上。
顯然，近日也有人為美人提前準備好了。
下方一個身著藍色長衫的男子對著旁邊點點頭，立馬就有個小廝主動上前來，將一張潔白的紙放到了柳青青身旁的侍女手中。
她仔細看過後，眼中閃現出一抹滿意之色。
“難怪時常聽聞燕公子乃是難得的大才子，今日奴家可真是開了眼了。”
說著，就細細地念了幾句。
林清平聽著，也在心中默默點頭。
確實，這詞做得著實不錯，若是配上曲藝演奏，應當就更好了。
顯然這位柳姑娘也是滿意的，柳青青念叨了幾句後，便在場邊的紅木獨角凳上坐下，手指輕輕地在琵琶上一撥，一道流水般的聲音頓時滑入眾人的耳朵中。
剛才還熱鬧無比的樊樓在這位柳姑娘出來獻藝後很明顯變得安靜了許多。
林清平轉過頭去瞧了瞧，這四層之上的風景他看不到，但三層及以下的客人們一大半都將視線落在了柳姑娘身上，極少數還沉迷吃飯喝酒的，過一小會兒也都會抬起頭。
隻見她朱唇皓齒，唱出了第一句。
林清平聽著聽著，默默跟著打起了節拍。
他這一桌都是武夫，但也並非大字不識一個。
過了一會兒後，幾人小聲討論著。
“那位燕公子果然是大才啊，難怪讓柳姑娘青眼有加。”
“確實不錯，不過這後半闕對的似乎不大工整。”
林清平當然不是專業的，不過到底接受了多年的義務教育，從小到大背過的宋詞少說也有好幾十首。
這位燕公子確實有才，但他當年接觸到的可都是頂尖文人的詞作，否則也不會流傳千年。
相比之下，他的自然是差了些。
這位燕公子若真是大才，隻怕他的詩作自己在來之前也早就熟讀背誦過了。
也不知下麵的人耳力非凡還是如何，他不過幾句小聲地吐槽居然都被人聽到了。
燕公子那一桌自然是不樂意的，直接抬起頭怒瞪著他這個方向。
“不知幾位可有何高見？是覺得燕某剛才這首詞做得不好嗎？”
“非也非也，”林清平搖了搖頭。
“燕公子自然是有大才的，不過林某對詞作也略通一二，方才隻是和幾位同伴閑聊幾句而已。燕公子何必如此在意？”
他可是想著靠老爹的光芒安穩過日子的，沒想過要出風頭。
聽聞在樊樓還有無數身份顯赫的達官貴人，他不想出風頭。
然而，聽了林清平的話，柳青青轉過頭，卻一眼對上了一張俊朗非凡的麵龐。
不得不說，這位燕公子雖說有才華，但長相就著實普通了些。
個子不高，一張寬寬的方臉，顴骨頗高，牙齒也不齊，說話時嘴唇還有些外翻。
柳青青作為難得的佳人，眼光自然也高。
瞧見林清平這般長相，說話時聲音又十分好聽，對他已然多了點好印象。
柳青青福了福身子：“公子若有新的詩作，也可交與奴家。”
“不敢當。”林清平擺了擺手。
可沒想過下麵燕公子那一桌的人死咬著不放。
“聽閣下的意思，似乎是覺得燕兄方才的詩作不行了？既然如此，不如就讓咱們來開開眼。”
“是啊，樊樓可是最歡迎各位公子前來對詩對詞的，閣下莫不是怕了吧？”
一邊是美人期待的眼神，一邊是下麵若幹人的挑釁，林清平也不知自己此刻是喝多了酒還是如何，居然站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推辭了。待會兒若是寫得好，這位燕兄可千萬要穩住啊。”
說著，就直接走到了下麵的桌案前頭。
劉指揮使，包括崔都頭他們都驚呆了，小聲嘟囔著。
“林門使還有這等文采呢，難怪官家會如此重用。”
“可不是，據說還尚未弱冠就得官家親自賜下官職，父親還是林將軍，前途可真是不可限量啊。”
林清平借著酒勁兒，先對了對如今的年份後，隨即手一揮，直接寫下了陸遊的《釵頭鳳》。
倒不是他不想用其他大詩人的作品，而是這釵頭鳳是他能夠記得住的，覺得這位柳姑娘也能夠演繹得最為不錯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