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花怒放
下了火車,李非小心翼翼地拉著箱子在月台上走著,周喻則心存戒備地在後麵跟著。長長的月台上,都是魚貫地走向出站口的乘客。盡管周喻與李非明白這些乘客不太可能會打這口箱子的主意,但是畢竟財物貴重,抱著“以防萬一”的心態總是有必要的。
周喻驀然回頭,在清冷寂寥的燈光下,他看見那個疑似調包了自己箱子的男子就跟在離自己不到十米遠的後麵。男子沒有攜帶箱子,周喻並不意外,印證了他認為該男子昨晚看見了他把箱子拿下來接受警察檢查的猜測,男子肯定認為箱子裏麵沒有值錢的東西,所以就幹脆把它遺棄在車上了。
男子看見周喻回頭,腳下就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朝前走,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隻是腳步慢了一些。
周喻扭過頭來,也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走路。
走出站口,周喻忍不住回頭四處看了看,卻再也沒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周喻與李非決定在車站附近找酒店住下來,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然後再作下一步打算。
在一家快捷酒店的前台登了記,拿著房卡上樓,剛進入房間,李非就迫不及待打開箱子,他想仔細瞧瞧裏麵到底裝了多少錢。他把用黑色牛皮紙包裹著的鈔票拿出來放在潔白的床鋪上,接著把包裝紙撕開,用橡皮筋綁紮著的幾遝厚厚的人民幣格外惹眼。
“嗬,估計有二十萬!”李非心花怒放。
“差不多吧。”周喻也是眼睛放光。
這麽大的一筆錢,在他們二十多年的人生當中還是第一次目睹,自然難免激動不已。
“我數數!”李非拿起一遝人民幣,把橡皮筋取下來,指頭蘸了蘸口水,把鈔票一張一張拿起來往床鋪上放,每放一張嘴裏就念一個數字。
周喻也加入了數數當中。
半天才數完,加上在車上抽出的那一千五百元,整整十九萬。
李非笑眯眯地說:“發財囉!咱們每人九萬五千塊!”
周喻提醒道:“忘了我在車上跟你說的話?”
“知道,你說要等三天後警察沒找上門來,咱們才可以分錢。”李非有些掃興,“不過我覺得你太顧慮了,警察不會找到咱們的。”
周喻不屑與李非爭辯。
漫長的旅途使兩人身乏體困,他們都想好好睡一覺,可是由於大腦很亢奮,一直睡不著。
“哎,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見你那心上人啊?”李非突然問躺在**另一頭的周喻,“你好像跟我說過,她是你的大學同學是吧?你這次來金城找工作,多半是為了她吧?”
“沒錯,我跟她是大學同學,同校不同班,她大我一屆。”周喻一想起那容貌俊俏、身材婀娜的女同學,心湖就**起了微波,“等我工作穩定後就去找她。”
李非問:“她是從事什麽工作的?”
周喻說:“聽同學說是做自媒體的,給一家公眾號寫稿。”
“哇噻,才女啊!”接著,李非調侃,“你隻是聽同學說她是做自媒體的,看來你們並不熱絡啊,不會你喜歡她隻是一廂情願吧?”
“以前在學校裏我們的關係很不錯,是後來我們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她才疏遠我的。”周喻眯起眼,思緒一下子回到了過去,“她讀的是中文係,寫得一手好文章,我被她的才華所折服,進而喜歡上了她,我經常找機會跟她一起玩兒,誇她文章寫得好,她很高興,說我是她的知音,難得的知音,於是我們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那時我認為我們早晚會成為一對兒,因為憑直覺她也喜歡我,可是......”唏噓了幾聲,“都怪我,我打了他弟弟,這事黃了。”
“你打了她弟弟?這不是找死嗎!”李非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你為什麽打她弟弟?她弟弟當時多大了?”
“大約十五六歲吧。”周喻回憶說,“那是一個夏天的傍晚,我從校外上網回學校,突然看見蘇妍正在追趕一個少年,並且大喊‘有人搶奪手機’,我一聽就馬上去追趕那少年,心說我得好好在心儀的女孩麵前表現一番。
“不到一分鍾,我就在一處巷子盡頭抓住了那少年,心想這家夥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奪手機,真是膽大包天,必須給他一點顏色瞧瞧讓他長長記性,於是我就給了他兩拳,沒想到把他打得口鼻流血。
“不一會兒蘇妍趕了過來,我才知道鬧了一場烏龍,原來那男孩是她親弟弟,他拿走姐姐的手機是想讓姐姐給他買球鞋,她叫喊有人搶奪手機,是希望弟弟擔心別人真把他當賊,然後把手機還回來,不料弄巧成拙。”
李非嗬嗬大笑,問道:“難道你追趕他時,他或者他姐姐沒告訴你他是誰嗎?”
“蘇妍說告訴我了,可是我隻顧追人,根本就沒聽到;她弟我從開始追他到把他打了,他都沒告訴我他是誰,他隻是罵罵咧咧的沒完。那傻逼,要是他一開始就告訴我他是誰,我也不至於誤會對他揮拳。”周喻懊惱地搖了搖頭,“我跟蘇妍把他送去醫院,拍X光片發現鼻梁骨折移位了,需要動手術。蘇妍知道這個結果後對我大為光火,從此我們的關係一落千丈。我這次來,就是想法跟她修複關係的,隻有關係修複了,我追求她才有希望。”
李非眼淚都笑出來了,很不看好說:“不是我打擊你,我覺得她不會跟你重修舊好的,更不要說她接受你的追求了,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即便她不那麽怨恨你了,可是你打她弟這事給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她會跟一個在她看來行事魯莽的男人在一起嗎?另外,你畢業有一年了,她大你一屆畢業應該有兩年了吧?你跟她分開了那麽久,說不定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早就把你忘個一幹二淨了。”
周喻本來就對追求蘇妍沒信心,被李非這麽一潑冷水,就更沒信心了,說:“我也知道她可能不會給我機會了,可是我一點也不甘心,我想試一試。”
“好吧情種,祝你成功。”李非撇嘴說。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別的,不知不覺睡著了。
周喻與李非醒來時,已是下午五點多鍾了。
兩人刷了牙,洗了臉,就出去吃東西。
他們在一家四川人開的飯店裏吃飽喝足,然後結賬離開了。
在回酒店的途中,周喻突然看見那個疑似調換了自己箱子的眼鏡男正站在不遠處的眼鏡店門口。眼鏡男發現周喻望向自己,便連忙轉過身去走開了,一副慢悠悠的樣子。
周喻把這一情況告訴了李非。
李非看著眼鏡男在熙攘的人群中移動的背影,說:“那家夥該不是在監視咱們吧?”
“我也有這樣的懷疑。”周喻陷入了思考。
“要真是這樣,那咱們恐怕有麻煩!”李非無不擔憂地說,“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住宿?”
周喻斬釘截鐵說:“換!”
兩人回到酒店把東西收拾好,很快下到一樓退房,然後在酒店外麵的馬路旁攔了一輛出租車,把箱子放進後備箱裏,兩人一起上了車。
從酒店出來後,周喻就警惕地朝四處察看,並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於是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也許那家夥就住在車站附近,我跟他恰好不期而遇。
“去哪裏?”司機一邊問話,一邊把儀表盤公裏數歸零。
“去......去......”李非把探詢的目光投向旁邊的周喻。
周喻幹咳一聲說:“隨便。”
司機回過頭來,愕然地看著倆人:“隨便?”
周喻擔心司機起疑心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笑著解釋:“我倆第一次來這裏,對這個地方不熟悉......你盡管往前開吧,我們想在什麽地方下就叫你一聲。”
車開走了。
入夜的城市燈火璀璨,車水馬龍,到處都是高聳的樓宇,處處炫耀著它摩登的輪廓。
二十分鍾後,出租車開到了城市邊緣。在一個三岔路口,周喻叫司機停車,然後他與李非下了車。
兩人頗費周折找了一家賓館住下。
閑著無事,兩人聊起了女人,聊起了蒼井空、小澤瑪利亞......
兩人眉飛色舞,哈哈大笑。
李非表示比起蒼井空,他更喜歡擁有深邃的五官、火辣的身材的小澤瑪利亞;而周喻恰恰相反,他認為蒼井空五官精致、身材圓潤,曲線迷人,是他心中不可替代的女神。
突然,周喻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從**拿起手機,見是大學同學打來的,他用指腹在屏幕上劃拉了一下,接著把手機貼近耳朵。
那頭傳來一個男性的聲音:“周喻,我聽同學說蘇妍受傷住院了,你不是喜歡她嗎,我覺得這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你去看望一下她吧,說不定她一感動就跟你冰釋前嫌了,這樣你就有機會追求她了。”
周喻眼睛一亮,問:“她在哪家醫院?”
“你等一下,我幫你問問,留意我的微信。”那頭說罷掛斷了電話。
過了兩分鍾,周喻的微信響起了空靈音,是剛才與他通話的同學發過來的信息,他連忙點開來,見到了蘇妍住院的醫院及地址信息。
他回複了一句“謝謝”,然後興高采烈地對李非說:“我要出去了,你乖乖呆在屋裏啊。”
“希望你不要灰頭土臉的回來。”李非看著走到門邊的周喻撇嘴說。
周喻覺得他說的是反語,就不悅地回頭說:“閉住你的臭嘴!我還沒出師你就潑冷水,真是討厭!”
李非伸了伸舌頭,狡辯:“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乘興回來。”
“謝謝你的吉言。”周喻笑嗬嗬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