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刑事偵查（九）
小女孩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夜空，正在執行蹲守任務的吳書旗與同事認為小女孩遭遇了不測，並將懷疑的矛頭指向警方追蹤的嫌疑犯曹懷亮。
情況確實如此。
事發的經過是這樣：
幾分鍾前，曹懷亮戴好用來掩護自己的帽子和口罩，打算趁著夜色離開這裏踏上逃亡之路，不料他在下樓時，差點撞翻一個上樓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生氣地斥責道：“你沒長眼睛啊！”
曹懷亮看了小女孩一眼，雖然來氣但考慮到自身的情況並未理睬她，繼續往樓下走去。
如果小女孩就此打住，那麽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小女孩見曹懷亮置若罔聞就更加生氣，又忍不住大聲斥責道：“真沒勁，把人撞了道歉話也不說一句！我看你藏頭露尾的，就不像好人！”
這下子徹底激怒了曹懷亮，他在心裏說老子本來就不是好人，既然你這樣罵我，那我就讓你嚐嚐壞人發起狠來是個什麽滋味！
於是，他轉過身朝小女孩走去，兩道陰鷙的目光如同兩把匕首刺向女孩，同時他把手伸進褲兜摸出一把折疊刀，一按活動按鈕，刀葉便彈跳開來，在感應燈的光照下散發著森冷的光芒。
小女孩嚇得一哆嗦，趕緊朝三樓跑去，因為她就住在三樓。
跑到自家住房門口，她忍不住扭頭看向正朝自己逼近的曹懷亮，嚇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隨即慌亂地使勁去拍門。
門一下子旋開了一條縫，原來門是虛掩著的，她用身子把門撞開，緊接著衝了進去。但就在她進屋的霎那間，曹懷亮也寸步不離地跟了進去。
小女孩見此情況，不禁失聲尖叫。
曹懷亮一把抓住小女孩，小女孩一邊呼救一邊拚命掙紮，但是無奈體形、力量對比懸殊，根本無法掙脫他的控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都不見臥室裏有人出來，小女孩絕望了，她知道父母肯定沒在家裏。
曹懷亮把小女孩推到牆邊，並用一隻如蒲扇般的大手牢牢抵住她，獰笑著用刀在她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頓時血流如注。小女孩“啊——”一聲驚叫，但恐懼使她忘記了疼痛。她有“血液恐懼症”，見到血後就頭昏、惡心、心悸，既而整個人軟塌塌地癱倒地上。
曹懷亮頓感意外，心說這孩子禁不住嚇啊！他本想再往女孩身上刺幾刀的，但是隨即想要是把她弄死了，那就不好玩了，反正她已經毀容了，我何不留下她的性命，好讓她為自己冒犯我的愚蠢行為而後悔，好讓她一輩子都活在這噩夢般可怕的陰影裏，那樣豈不是更加刺激？
這樣一想，他就滿足地笑了，布滿血絲的眼裏閃爍著陰冷、狠毒的光芒，仿佛毒蛇吐出的信子。
他很快離開了房間，他擔心小女孩的叫聲已經驚動了鄰居，他要趕緊離開這兒，怕晚了自己會被人堵在樓梯間無法脫身。
舉報人周康與吳書旗的溝通渠道不是一直暢通的嗎，為什麽嫌疑人離開了他都沒把情況告訴吳書旗？原來，嫌疑人開門出去時他正好蹲在廁所裏，並不知道小舅子離開的情況。
就在案發時，聽到小女孩呼救的吳書旗馬上從一堵牆體後麵走出來，當機立斷對身邊的兩位同事說：“孩子凶多吉少，咱們必須馬上去救孩子！”
話音剛落，人已經飛到了一丈開外。
就在吳書旗帶著同事闖進院子，拔出槍支準備衝上樓處置險情時，樓梯間突然傳來“噔噔噔”淩亂而急促的腳步聲，聲音由遠而近，可以判斷出此人是往樓下走的。
吳書旗心念電轉，此人會不會是嫌疑人曹懷亮？此時已經聽不到樓上那個女孩的聲音了，會不會是曹懷亮已經把女孩殺害了準備逃逸？這樣一想，她就果斷地舉手往後一揚，示意後麵的同事往後退。
很快，三人退到了外麵斑駁陸離的石灰牆邊，並且讓身子緊緊貼著牆壁，屏住呼吸用槍對著樓梯出口處，隻要發現是曹懷亮，他們就會迅速作出反應，朝嫌疑人雷霆一擊繼而將其控製住。
不料就在此時，住在單耳房的房東聽到動靜開門走了出來，當他看見牆壁兩側站著三個詭異的黑影就被嚇了一跳，嗬斥問：“你們是誰？在這裏幹什麽？”
吳書旗著急地朝房東連連擺手，示意他回到屋內不要說話——事實上，就在房東出來的瞬間，她就通過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也不要過來，但是感到一頭霧水的房東還是朝這邊走來。
房東剛才已聽到了樓上的驚叫聲，但是聽得不怎麽清楚，隻辨別出是女孩的聲音，他還以為是小孩做錯了事被父母打罵呢；而此時，他卻把那聲音和這幾個神秘人聯係在了一起，懷疑是那聲音把這些人招引過來的，於是就越發惶惑不安了，他想弄明白這幾個鬼鬼祟祟的陌生人到底都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
當眼睛適應了屋外朦朧的光線後，房東看到了這幾個神秘人手中握有黑乎乎的東西，他很快意識到這可能是槍，就不禁“啊”的一聲驚叫，趕緊退了回去，很快明白過來他們可能是正在執行任務的警察。一想到自家屋子裏住有壞人，他頓時後脊發涼。
樓上下來的人的確是曹懷亮。
曹懷亮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直了，對周圍的環境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當他聽到房東說話的聲音後，就立刻停止了走動，一邊屏息聆聽樓下的動靜，一邊琢磨是不是警察找上門來了？
此時的曹懷亮位於二樓樓梯拐彎處。
事實上，他早就意識到警察遲早會找過來，這也是他決定現在就離開這裏的原因。
突然，周康開門走了出來，一眼看見小舅子手裏握著來不及遮掩的帶血的利刃，他就不由得被嚇了一跳，很快意識到小舅子又犯事了，他不禁想起剛才樓上傳來的小孩的驚叫聲（他聽那聲音比較模糊，隻隱約分辨出是女孩的，當時他還以為是孩子瘋鬧亂喊亂叫呢），頓時恍然大悟地想，原來那叫聲是曹懷亮行凶時受害者發出的啊！他怎麽可以對一個小孩下手呢？這人太喪心病狂了，簡直就是魔鬼！
周康擔心已失去了理智的小舅子會對自己做出過激舉動，就想退回屋裏去躲避風險，熟料還沒來得及挪步就被曹懷亮衝過來一把抓住他胸衣，還拿刀子抵住他腹部小聲說：“姐夫委屈你一下，麻煩你跟我走一趟，我出了這個院子覺得安全了，就會把你放了的。”他開始是想回到屋裏躲起來的，但是又擔心自己傷害那個小女孩會驚動附近人，覺得還是趁早想法離開這裏為好。
“你竟然挾持我！我是......你姐夫啊！”周康打了一個激靈，氣憤地斥責起來，“警......我警告你，你......你這樣做我會看不起你的。”
雖然十分慌張，但是好在他還算反應快，及時刹住車沒說出“警察已經把你包圍了”的話，否則惹惱了小舅子後果不堪設想。
曹懷亮低聲而有力地說：“對不起了姐夫，我殺了人，我來這裏是為了躲避警察。我現在準備離開這裏，我擔心警察找上門來了，所以......”有意咳了一下沒有講下去，他不想把話說得那麽直白，“不說了，跟我走吧！”
說著把握刀的手縮了一下，緊接著抓緊周康的衣服用力一扯，使得周康不由自主地踉蹌兩步。
無奈，周康隻好跟著曹懷亮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