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刑事偵查（十）
曹懷亮用刀挾持著姐夫往樓下走去，他這樣做的目的是：假如遇到來抓他的警察，他就以此作為籌碼跟警察“討價還價”——要求警察讓他安全離開這個村莊，如果警察不答應，他就要傷害人質，他認為警察會投鼠忌器，滿足他的要求讓他離開。
下到一樓，曹懷亮看著昏黃的燈光照耀著的院子，院子空****的，仔細聽也沒有什麽動靜。正因為如此，他覺得這很不尋常，於是拉住姐夫停止了走動。
“外麵沒人。”周康試圖打消小舅子的疑慮。
曹懷亮沒有說話，心想但願如此；我要不要現在就出去呢？剛才外麵說話的人是什麽人？應該不是來抓我的警察吧？對，應該不是警察，要是警察，他們的抓捕行動肯定是秘密進行的，絕不會弄出那麽大的動靜來。
再說我從金城過來時，就已經把手機卡取下來了，警察無法定位我的行動軌跡；另外我逃跑的過程迷惑性強，警察應該不會那麽快找到這裏來的。
“你把刀收起來吧，要不然路人看見了會報警的，我這是為了你好。”周康挖空心思誘導。
曹懷亮覺得姐夫說的有道理，但是畢竟他殺人了心虛，就猶豫著要不要按照姐夫說的辦。
“你放心，我會配合你跟你走出這個村子的。”周康希望給到小舅子一顆“定心丸”。
曹懷亮仔細想了想，就把刀收起來了。
周康抓住這個機會，退後兩步並猛地踹了小舅子一腳，小舅子踉蹌著從樓道衝進院子，被蹲守在外麵的警察迅速按倒在地。
周康並不知道警察就在外麵，所以當他完成了踹人的動作後，就迅速轉身朝樓上跑去，打算徹底擺脫凶惡的小舅子。可是才跑了幾步，他就聽到外麵陌生的嗬斥聲：“不許動！警察！”得知小舅子被警察控製住了後，他才停了下來。
把曹懷亮抓住後，吳書旗馬上往樓上跑去，她一直惦記著那個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的女孩，她一邊跑一邊祈禱孩子不要有事。
到了三樓，她探頭朝燈光明亮但使人壓抑的屋內看去，映入眼簾的是觸目驚心的景象——一個穿著淺綠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橫臥在地麵上，她的臉頰鮮血直流，地上洇著一小灘血並正在四處擴散。這使吳書旗揪心不已。
走到女孩身旁，吳書旗仔細觀察，發現女孩隻有臉上的一處劃傷，其它地方並未見有損傷，她認為隻是臉傷通常情況不足以致命。不過，小女孩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樣子，還是使她不禁往壞的方麵去想。
她蹲了下去，伸手探了探女孩鼻息，發現尚有氣息，她放心一些，心想這女孩應該是被嚇暈過去了。她舉起手，想輕輕拍打孩子肩膀讓其蘇醒過來，可是轉念一想，要是孩子醒了把我誤認為是壞人情緒失控如何是好？畢竟她剛剛遭遇了一場劫難，內心深處的恐懼肯定還沒消除，我還是先不要叫醒她，應當去到外麵撥打“生命熱線”通知醫生過來救人，然後再想法找到孩子的親人，隻要親人在她身邊，她的情況可能就會好一些。
吳書旗剛一轉身，發現周康正安靜地站在門口，她走了出去，小聲叫周康下去說話。
兩人走到二樓，吳書旗打了“120”，接著打電話叫同事在路口接應救護車，然後問周康：“你有那孩子父母的聯係方式嗎？”
周康說有，摸出手機翻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那頭接通後他直截了當說：“你女兒受到了......歹徒的傷害，你在哪裏？趕緊回來吧！”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周康說：“別問那麽多了！回來我再告訴你詳情！警察在我身邊，你要不要跟警察求證一下？”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周康說“好”，然後掛了電話，對吳書旗說孩子的父親一會兒就到。
周康想對吳書旗說一些關於曹懷亮的情況，但是他見老婆站在門前，眼淚婆娑的，正用一雙怨恨的眼睛看著自己，他心頭一顫，示意吳書旗去樓下說話。
吳書旗吩咐同事留下來維護現場，然後跟周康往樓下走去，她想我要好好感謝周先生，要不是他，我跟同事恐怕還沒那麽容易把嫌疑人抓住。
此時的曹懷亮已被上了腳鐐和手銬，幾個刑警團團把他圍住，他惶恐而絕望地看著這些警察，不明白他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然而當他聽見姐夫跟一個女警說的話，就一下子明白警察是怎麽找到自己的了，他牙齒立刻咬得咯咯響。
吳書旗走到曹懷亮身邊，盯著他氣憤地問：“你為什麽要傷害那個小女孩？”
曹懷亮冷哼一聲說：“我不小心撞到了她，她就氣衝衝罵我，說我是壞人......”
說話間，受傷女孩的父母氣喘籲籲地趕回來了。
吳書旗對這對父母大致講了一下他們的孩子是如何受到傷害的，以及孩子現在是怎樣的一種狀況，安撫他們說救護車快要到了，叫他們不要太著急，孩子醒後要穩住孩子的情緒。
男人狠狠地瞪了曹懷亮一眼，然後一邊快步往樓上走去，一邊氣憤地責怪妻子：“先前我跟你說什麽來著？叫你在家裏看管孩子，你他媽的就是不聽，非要跟在老子後麵，沒見過打麻將呀！現在好了，孩子出事了，你吃後悔藥都沒用！”
女人帶著哭腔說：“你王八蛋少怪我！我哪裏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時，一幹醫護人員趕來了，吳書旗對醫護人員簡單說了孩子的傷情，醫護人員聽了後馬上上樓去，對受害者進行應急救治。
不多一會兒，受害者被抬了下來，又被抬著往院子外麵走去。小女孩不停地哭叫著，聽這撕裂的哭聲，就知道孩子還處於驚恐之中。她的父母跟在醫護人員後麵，焦急地不停地安慰她。
曹懷亮被警察帶到樓上指認完現場，又被押到外麵停放的警車上，警車把他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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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海棠公安分局的審訊室內，一盞明晃晃的燈照在嫌疑人曹懷亮的臉上，這個41歲的男人一臉恐懼和疲憊，經過嚴格審訊，嫌疑人對自己殺害陳倩的事實供認不諱。
案發經過是這樣：7月23日那晚九點不到，他去到陳倩住所門口等她，他知道她一般會在晚上九點半到十點多這個時間段下班。快到十點鍾的樣子，陳倩回到了出租屋門口，見到站在樓梯間的曹懷亮，她就討厭地叫他趕緊離開，說自己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叫他以後再也不要來找她。
盡管陳倩說得斬釘截鐵，但是曹懷亮就是涎皮賴臉不走，非要跟她進屋不可，他辯稱自己的身份證掉了住不了酒店，打算在她這裏寄宿一晚，明天一早他就離開。他好一番軟磨硬泡，陳倩沒轍隻好放他進屋。
進屋後，曹懷亮就想跟陳倩發生性關係，他一廂情願地認為隻要強行跟她發生了關係，那麽她對他的態度就會有所轉變，於是不顧她的嚴厲嗬斥對她動起了手腳。陳倩激烈反抗著把他推開，然後拿起手機就要報警，說他猥褻她還要強奸她。
曹懷亮惱怒地一把奪過她手機，然後把她按在沙發上，惡狠狠地威脅說你敢報警我就殺了你。陳倩見情況不妙，就服軟說我不報警就是。曹懷亮認為她懾於自己的威脅不敢報警，於是鬆開了手。
剛脫身，陳倩就朝大門方向走去，曹懷亮認為她是想逃離這個房間，就衝過去把她拉回來，惡狠狠扇了她幾個耳光。
他這次來是打算跟她修複關係的，可是見她對自己那麽冷漠無情，還想叫警察來抓自己，他就覺得這個女人已經對自己徹底死心了，自己不可能挽回她的感情了。刹那間，一個邪惡的念頭在他心裏升騰而起，他摸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刀朝她刺去。
由於陳倩激烈反抗，他的手腕不慎被自己手中的刀劃開了一條口子，鮮血直流，這使他情緒更加激動，不顧後果地用刀朝她身上亂捅，他的心裏已經被邪惡填滿，完全沒有一絲人性，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殺死她！殺死她！殺死她！
當看見陳倩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曹懷亮頓時被嚇傻了，他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不知如何是好。他呆呆地坐了半天，然後摸根煙抽起來。
他對自己**殺人的行為感到十分後悔，不過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逃跑，而不是自首。
快到淩晨一點鍾，他摸了摸陳倩的屍體，發現屍體已經僵硬了，他覺得這個房間不能久留，就起身離開房間，開始了逃亡之路。
對於金城“7.18”氰化物投毒案，曹懷亮否認它與自己有關，說案發前的一個星期他在梧桐市的一家木材廠打工。
第二天一早，辦案民警驅車去到嫌疑人說的那家木材廠，經過仔細調查，證實了嫌疑人並沒有說謊。“7.18”投毒案完全排除了曹懷亮作案的嫌疑。
案件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