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刑事偵查(五)

孫如民與一名刑偵局的同事小郭去到寧婭紅老家,找到了她年邁的父母。當兩位老人得知女兒與外孫橫死的噩耗後悲痛欲絕。原來,李躍華還沒有把妻子與兒子遇難的情況告訴嶽父嶽母。至於原因,孫如民與小郭大致能猜到。

提起李躍華,寧婭紅的父親破口大罵他不是人,數落他對寧婭紅的種種不好,還說肯定是他害死了自己女兒與外孫。

寧婭紅的母親也是對李躍華這個女婿頗多責備,她也認為要不是李躍華拋妻棄子,對寧婭紅那麽冷漠無情,那麽寧婭紅就不會患精神疾病,更不會發生她攜帶兒子去金城被莫名地害死的慘劇。

李躍華從小是個孤兒,他入贅寧家是為了覬覦寧家豐厚的家產;寧婭紅銀行卡裏的巨款被李躍華轉走拿去炒股;李躍華單方麵向寧婭紅起訴離婚但離婚請求被法院駁回;寧婭紅懷疑李躍華在外麵有別的女人;李躍華拋下寧婭紅與兒子去了外地後,就很少回去看望他們:緱正暉向警方反映的這些情況,孫如民在寧婭紅父母這裏幾乎得到了證實。

另外,孫如民還從寧父口中得知李躍華動手打過他的情況,起因是李躍華拿了寧婭紅的三十多萬塊錢去炒股虧損了,寧父恨鐵不成鋼罵了他幾句,他就對寧父動粗,寧父手摔骨折被送進了醫院。

寧母證實了丈夫說的屬實。

孫如民暗想,根據寧父、寧母和緱正暉反映的情況來看,李躍華是個自私自利,對家庭沒有責任心的男人。

孫如民問寧父在寧婭紅去金城之前,李躍華知不知道她要去金城找他,寧父抹著縱橫的老淚說女兒這次去金城是保密的,女兒還叮囑他們兩老不要把消息透露給李躍華,她擔心李躍華知道她要去找他會找各種借口搪塞她,不讓她過去。

不過,寧父又說李躍華會不會從別人那裏獲悉消息不好說,因為女兒跟幾個親戚朋友都說過她要去找李躍華,這些親戚朋友當中就有人跟李躍華很熟。

孫如民讓寧父帶他跟同事去找他家的那些親戚朋友。

孫如民和同事對寧家的七八個親戚朋友一番詢問下來,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大的收獲,他們隻是從一位叫金忠林的中年男子口中得知,在這個月的12號那天晚上,該男子在電話裏好像對李躍華說過寧婭紅要去金城找他的話。

金忠林之所以說“好像”,是因為他說他當時喝了酒,迷迷糊糊的記不清了。

孫如民與小郭在寧婭紅老家緊張有序地進行走訪調查的時候,吳書旗與伍智也有條不紊地對嫌疑人李躍華進行了嚴格審問,他們用盡了各種技巧,李躍華就是矢口否認“7.18”投毒案是他所為。

李躍華承認金忠林是給他打過電話,聲稱那是姓金的想找他借錢,但是他堅決否認姓金的說過寧婭紅要來金城找他的話,他認為是姓金的沒在他這兒借到錢,就胡說八道企圖陷害他。

吳書旗覺得這次專案組是真正遇到了難題,如何才能找到解題的思路和方法呢?

專案組成員的辦案思路又重新回到了7月15日那天下午富貴花園小區停電的時間段上,並且把懷疑對象指向了與李躍華有仇怨的人。

難道作案凶手是利用技術性開鎖?可是李躍華家的大門鑰匙是雙麵雙排子彈槽,門鎖是結構複雜的B級鎖,並且每次李躍華出門都會反鎖,開啟它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審訊室內,吳書旗讓李躍華仔細想想除了緱正暉外還有誰接觸過他家大門鑰匙。

“我實在想不起來了。”李躍華無精打采說。

“呂玉嬋有接觸過嗎?”吳書旗提醒道。

“我已經對你們說過好幾次了,我不記得她有沒有接觸過我家鑰匙。我想她即便接觸過,肯定也不會讓熊之揚知道,更不會把鑰匙拿交給熊之揚。”

過了片刻,李躍華突然想起什麽,疲憊的身軀頓時一振,說道:“我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對你們破案有沒有幫助。在兩個月前,有一次呂玉嬋打算去我家裏拿她耳環,她是洗頭時把耳環摘下放在洗手池上忘記拿了,她回到家裏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她把耳環拿過去,當時我不在家裏,但是離她家不太遠,由於我有事打算去梧桐市,就把鑰匙送到了她家小區外麵的露麗絲美容院,交給一個叫陳倩的美容師,我叫呂玉嬋自己拿鑰匙去拿。結果她沒有去拿鑰匙,因為我在去往梧桐市的半路就折回來了,回來後我就從陳倩那裏拿走了鑰匙。”

他補充道:“我放鑰匙時那美容院隻有陳倩一個人,我拿鑰匙時那美容院也隻有陳倩一個人,會不會......?”

“你存放鑰匙到拿走鑰匙間隔多少時間?”

“我沒有計算過時間,不過我想不低於五十分鍾。”

“那美容院裏的人有沒有與你發生過矛盾?”

“沒有,那裏麵上班的全都是女人,不過陳倩的男朋友曹懷亮倒是看我不順眼。”李躍華接著說,“其實說男朋友也不對,因為陳倩從來沒有承認過他是自己男朋友,他對她的愛隻是一廂情願。”

“他怎麽看你不順眼了?”

“我請陳倩吃過飯,他以為我跟陳倩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心生嫉恨,有一次他在半路攔住我,掏出刀子警告我別跟他女朋友走得太近,否則就對我不客氣。其實我跟陳倩隻是普通朋友關係,是他疑神疑鬼小肚雞腸罷了。”

“曹懷亮知道你家地址嗎?”

“有可能知道,因為有一次呂玉嬋帶著陳倩去我家,陳倩坐了幾分鍾就離開了,她說曹懷亮在樓下找她。”

“那美容院叫什麽名稱?”

“露麗絲。”

半個小時後,一輛警車停在了露麗絲美容院斜對麵樹蔭覆蓋的馬路邊。吳書旗與伍智下車,然後穿過馬路走進美容院。

三個年輕美容師見到穿著製服的警察,臉上均露出詫異之色。

“我們是來調查案子的,你們不必緊張。”吳書旗的目光在三個美容師的臉上來回掃視著,“誰是陳倩?”

“我們的店長今天沒來上班。”

“為什麽沒來上班?”

“不知道呢。”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叫成玲的女孩說,“我上午打她幾個電話也不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吳書旗說:“你現在打一下。”

成玲掏出手機撥打號碼,半天沒人接,接著又打,還是沒人接。

吳書旗當機立斷說:“你們有誰知道她住在哪裏?知道的麻煩帶我們去找她。”

成玲向前走了兩步說:“我知道,我這就帶您們過去吧。”

十五分鍾後,伍智把警車開進一個住宅小區裏,然後三人從車裏下來。

這個小區全是紅磚牆步梯房,比較老舊,建成投入使用時間應該不低於二十年了。在成玲的帶領下,吳書旗與伍智來到402室房門口。

“陳倩就住在這裏。”成玲退到一旁。

伍智敲門,敲了半天裏麵卻無人回應。

吳書旗向成玲要了陳倩的手機號碼,撥打過去,那頭半天都無人接聽,她突然隱隱聽到手機鈴聲,她連忙把耳朵貼近門板,確定手機鈴聲是從屋內傳出的,她掛斷後又撥打,手機鈴聲又響起,然而仍然半天無人接聽。結合成玲說她上午給陳倩打過電話的情況,吳書旗就懷疑陳倩可能出事了。

“這房屋是陳倩租的嗎?”吳書旗問成玲。

“是的。”

“有人跟她一起住嗎?”

“就她一個人。”

“你知道房東住哪裏嗎?”

成玲搖頭說不知道。

吳書旗對伍智說:“我們要盡快找到房東叫他過來開門,看看裏麵發生了什麽情況!”

伍智回應了一聲,然後去敲401室的房門。

半天房門才打開,一位頭發花白的婦女出現在伍智眼前。伍智禮貌地向老人打了一聲招呼,他擔心老人有戒心,就掏出人民警察證遞給老人看,問道:“您知道402室房東的聯係方式嗎?”

老人身子往前傾了傾,同時側起耳朵問:“你說什麽?”

伍智心說老太太耳朵不太好啊,就提高聲音把剛才說的話講了一遍。

這回老太太聽清楚了,她說:“我沒有他的聯係方式。你去找他女兒問一下,他女兒在小區外麵開了一家小賣部。”

“小賣部名稱叫什麽?”

“你說小賣部什麽?”

“小賣部叫什麽名字?”伍智不得不提高聲音。

“我不記得了。房東女兒叫馮素慧,你去小區外麵那家蛋糕店問一下,蛋糕店老板娘是他親戚。”

“謝謝您啊。”

伍智、吳書旗和成玲去到小區外麵。吳書旗很快打聽到馮素慧的小賣部名稱與具體位置,然後三人很快去到那小賣部。

馮素慧聽警察說明來意後,就說那房間的備用鑰匙在她這兒,她這就帶他們去開房門。

來到房門前,吳書旗戴上橡膠手套,從馮素慧手中接過鑰匙,打開門鎖並且推開房門朝裏麵一看,刹那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著米色線衫的年輕女子仰躺在客廳血泊中的慘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