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最後一次
安如也因為從阿爾伯特那裏得到的安集的消息從先前的沉寂裏又“活”了過來。
一邊忙碌著巨獸洛基的事情，她一邊重新打量了一下現下她的情況。
人類……還是要有兩手準備。
如果可以不賭，她絕對是不願意賭的，拿全人類的未來做賭注，她可不是那麽自信的人。
她對阿爾伯特還是談得上信任的，當初元宇宙經曆大重啟後完全改組，阿爾伯特為了完善他想象中的引導機製確實付出了大量努力。雖然他沒有聽她當初的勸告，但是從理念上考慮，這個人是可信的。雖然他們在很多理念上其實並不一致，但是阿爾伯特畢竟是實實在在的天才。
他們反複確認出來的消息，也反複確認了不存在其他解碼方式。
那個不可思議的答案就是正確答案，無論他們再怎麽不相信。
喚醒的方式另外談論，安如在冷靜下來後，就把重點放在了“末日計時已經來臨，世界重啟之時”上麵。
以她對安如這位老人家的了解，從詩歌集考慮來說，想必留下來這句話就是想讓她看到。
那麽，一定有她忽略掉的什麽地方，是關鍵。
是末日的關鍵。
但是安如所接觸到的東西太多，先前她竟然不知道從何下手。
但是……少校告訴她的東西讓她有了新的思量。
她找上了阿爾伯特，希望他的團隊能配合她。
“量子接入？”阿爾伯特沉思了一下，沒急著反駁，更何況，他的團隊確實更有經驗，“你要知道，這麽做的話也許下一次你連接腦機接口之後就會變成植物人，即便是最理想的情況……”
“我知道。不過就是像他一樣。”而安集已經算是運氣好的了。
但對於安如來說，如果犧牲自己一個，可以拯救無數人，她義無反顧。她會完成她想做的，去看安集想做的，讓一切回到平衡點。
“萬一失敗了呢？”阿爾伯特反問。
他就看到麵前的安如展開了一個笑容，“剛好，我也有東西想讓你看。”
安如拿出了新型的生物罐，裏麵有種圓環狀的膠體，但是既然在生物罐裏，想來應該是某種生物。在生物罐裏，它們看起來無害又圓潤如玉，邊緣有很多觸角，互相碰撞，偶有黃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這是什麽？”
“先前，聲納報告海底出現大量小型高速移動物體，隻不過當初以為是誤報。但是後來，當我去探尋的時候，竟然在深海裏遇到了這種生物。它們間有種超聲波，並不是雜亂無章的，有它們自己的秩序。”安如感慨著天無絕人之路，以另一種方式，她見證了意識作物融入海洋的一大裏程碑。
阿爾伯特看著安如無言，“所以……”
“我完成了先前我的目標，接下來的路沒有我，研究所也會繼續推進的。而現在，我有了新的目標。”她說得決絕，一看就不給別人任何的反駁的機會。
“你隻是來尋求幫助。”阿爾伯特也看清了這一點，他也不過多言說勸阻。
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有自己尋求的路，他不能代替任何一個人做決定，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個天才。
“放心，我有能對抗的辦法。”安如看似輕鬆地笑了笑，卻也不多做解釋。
阿爾伯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安如一定隱瞞了什麽，但是他選擇相信她的判斷，“那麽，如你所願。”
盈日等一起進入了一整片的山丘，前麵還能談話，如今也變得疲憊。
來的路上壞掉而被丟棄的東西在他們前行相反的方向堆起了機械廢墟，落在他們的身後漸行漸遠。不過他們也早就預測到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人對這樣的行為提出任何質疑。
盈日會想到康米爾先前偶然提到的意識獨立上傳的技術，她隻是在想，未來究竟是什麽。
是能夠預測的嗎，能有軌跡被捕捉到嗎。
盈日自誕生之後就曾多次懷疑自己的存在意義，自身也受到很大影響。
“靈魂啊……”
她閉上雙眼，看起來像是開始休息。
而一切照舊運行，他們的計劃，並不以任一意念而改變。
這點悵然也隻能化作前進路上一口不可聞的歎息。
一切的緣分開始都是無法言喻的，至少安如在開始之際，還是堅定地認為，哪怕安集預測了未來，但是世界仍是不可預測的。
至少，他們可以改變，哪怕有原有軌道，那也不是不可改變的。
但此時的安如並不清楚，這次的接入到底有什麽東西等待著她。
她跟著阿爾伯特的團隊學習了一下一些新的認知。
比起她過去跳躍性的理解，顯然團隊的學習範本要顯得合理得多。
探知者係統用混沌重演係統製作了一個錨點，畢竟時間在量子時間裏是多重變量，這錨點能做到很多事情。
無數的希望從此誕生。
而如此一來，安如很可能被卷入量子漩渦。
安如喃喃自語，“漩渦是一個整體的性質。它對於局部的運動狀況並不敏感，而有它自己的生命。”
在量子效應被發現後，他們整個團隊經過反複的推敲，發現哪怕磁性鏈磁矩都抵消了，但卻不能隨便亂動，因為這兩頭的磁矩之間就有了量子糾纏。而後來，他們證明了量子漩渦的存在，這就為量子介入提供了全新的可能。
阿爾伯格的多超流實驗使用的特殊態量子係統是近年來十分先進的模擬係統，加上理論的飛躍，實現了很多凝聚態領域目前無法實現的模型。
他們先前已經放棄了這個做法，但如今安如需要，竟也全力地往這個方向推進。
像弗朗索瓦再強，可阿爾伯格手上確實凝聚著一群天才。
天才總是惺惺相惜的。
而一群天才的共同努力，也帶來了量子物理態的突破。
安如的特殊雖然沒有被放在明麵上，但他們也從未放下考量。
而他們提供的全新的可能，也是安如需要麵對的選擇。
如果成功，因為這特殊的量子物態，也許她在“新世界”能擁有更強大未知的能量。
但失敗，也許她甚至做不到安集那樣傳出消息了。
當然，她原先的打算並不是這樣，可如今這個一勞永逸的方式放在了她的麵前，她也沒道理拒絕。
“最後一次，你確定嗎？”
全新的，為安如而打造的腦機接口是大型的，而安如站在入口都顯得有些渺小。
阿爾伯格其實知道這樣的詢問沒有意義，但他仍然這麽做了。
“是的。”
話音落下，兩側的門緩緩關上。
安如在裏麵，甚至泛起了笑容。
直至大門緩緩關閉，隔開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