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流民的困境
告別了孫大娘，兄妹倆回到家中，繼續和往常一般印刷佛像。
兄妹倆畢竟人力有限，而且佛像需要晾幹，也很麻煩。
一個時辰頂天也就180多張的樣子。
為了盡快還清欠下妙寶和尚的300張佛像，還有孫大娘的錢。
兄妹倆足足忙活了整整一個通宵。
一遍又一遍的彎腰，印刷，晾幹整理，令兄妹倆深感疲憊。
忙活一天累的半死，才終於印刷完了800張佛像。
來不及吃飯。
林飛匆匆出門，帶著昨晚通宵印刷的800張佛像，去見妙寶和尚。
........
一盞茶之後，林飛來到炳靈寺講經說法的地方，到今天為止，大法會已經進行到了最後幾天，妙寶和尚也是越發忙碌了。
自從林飛將印刷佛像打包賣給妙寶和尚之後，他就已經成了智空聖僧座下最受歡迎的弟子。
深受智空聖僧器重，如今都已經穿上了嫡傳弟子的純黃色法袍，看起來顯得氣勢非凡。
一路走來，不斷有和尚對著他雙手合十行禮。
“見過妙寶護法。”
“嗯，”
“妙寶護法，這是昨日信徒獻上的玉佩，您瞧瞧。”
“嗯，此玉與我佛有緣，待會兒我交給智空聖僧品鑒。”
.......
終於，妙寶和尚突破了層層圍堵，來到了林飛見麵的地方。
“阿彌陀佛，施主久等了。”
妙寶和尚有些歉意道。
“我看你好像地位挺高啊，那些小和尚都對你畢恭畢敬。”
林飛打了個哈欠，語氣不鹹不淡開口。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妙寶和尚口誦佛號，“都是智空聖僧對小僧的信任，讓小僧升任了炳靈寺“護法”一職。”
“今天給你800張佛像，其中300張佛像是之前欠你的，剩下500你得付錢了，500*5……給我2500文銅錢。”
林飛豎起手指給妙寶和尚算賬，說話間取出印刷好的佛像遞給對方。
“真是巧奪天工啊！施主真乃神人也，一日之間作畫800，當真的聞所未聞啊！”
妙寶迫不及待接過畫像緩緩展開。
“關鍵這每一幅都如此逼真，尤其是這眼睛，簡直宛如真人一般。”
“別放空炮了，真有這麽好，你給我漲幾文錢。”
聽著妙寶和尚的誇讚，林飛抱怨道。
“...”
妙寶和尚頓時無語了。
最後，這些印刷佛像依舊是5文錢一張，交付了妙寶和尚之前的1000張訂單，林飛賣出500張，收獲了2500文銅錢。
拿著沉甸甸的銅錢，林飛深感掙銀子的艱難。
純手工印刷，實在太累了。
長久下去非得累死不可。
.......
告別了妙寶和尚。
林飛先是前往了城南坊市和城東坊市專門賣雞鴨的攤位。
借著和老板套近乎，花了30文錢買上一隻肥碩的鴨子，就將當天的鴨毛全部打包帶走了。
早在幾天前，林飛準備做一件抗寒的冬裝，但是卻悲催地發現大炎王朝竟然沒有“棉花”之後，就想出來這麽個主意——羽絨服。
這是他如今能獲得的最廉價，最容易獲取的保暖物品了。
沒有辦法，大炎王朝的達官顯貴喜歡吃羊肉，導致了羊的價格一直都是相當昂貴。
一隻羊經常要900文以上，若是遇到品相好的，甚至還能超出一兩銀子。
因為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羊肉，羊肉都是供給達官顯貴私人享用。
羊毛也不是林飛能弄到的，還是鴨子這種東西便宜易得。
如今的蘭州沉環境遠比後世要好得多，加上臨近黃河，蘭州城郊有著大片的灘塗湖泊。
即使不喂任何糧食，也非常適合鴨子生長。
所以蘭州城內，雞鴨和魚算是普通百姓最常見的肉食。
兜了一圈之後，林飛將兩個大布袋裝了滿滿兩大袋子鴨毛。
這個時代的人們還並沒有利用鴨毛的概念，林飛僅僅花了不到三十文錢，很容易就獲得了所需的鴨毛。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出現在林飛的視線中。
正是小鈴鐺。
此時她還沒發現林飛，一個人還在撿賣魚攤販丟棄在地上的魚鱗和內髒。
“嘿，小鈴鐺。”
林飛對著她揮手打了個招呼，“這邊。”
正在撿魚內髒的小鈴鐺聞言耳朵動了動，四下張望看到了林飛，卻是低下頭不敢回應。
她唯恐自己回應了林飛，害的恩人被其他人投來異樣的眼光。
林飛笑著上前。
“恩人，鈴鐺是低賤的乞丐，和我走在大街上，大家會笑話你的。”
小鈴鐺靈光閃躲說道，轉過身麵對著牆壁，不敢直視林飛。
“誰說的，你是我朋友，我和你在一起，關那些人屁事？難道你嫌棄我？”
林飛不信邪的抓住她的胳膊，語氣加重了幾分。
“不，不是的。”
小鈴鐺連連搖頭。
“那就一起回去吧，剛好順路。”
“嗯。”
小鈴鐺拗不過，乖巧的跟著林飛，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兩人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果然被路人指指點點。
“臭乞丐，光天化日牽著手。”
“傷風敗俗，呸。”
林飛卻是滿不在乎，和小鈴鐺聊著天。
聊完之後，林飛才知道。
原來甘老伯一家都是西部邊城逃難來的，原先的大炎戶籍被銷掉了，成了沒有身份的流民。
這種人在大炎是非常不受官府待見的。
因為流民不納稅，不供養朝廷，朝廷憑什麽用他的武裝力量保護你？
而且，由於這些年來蠻族攻城略地，西北邊疆流民多達數十萬，這些人分散在各地，絕大多數活不下去就會嘯聚山林成為匪寇，殺人越貨襲擊官府，被所有人深惡痛絕。
這些窮凶極惡的匪寇常常跟著流民混進大城，偷偷摸摸那是家常便飯。
更有甚者，則會殺人越貨。
蘭州城不是沒有好心的老板收留流民乞丐做工。
兩個月前，蘭州城最大的一家古董行，當時出於好心便收留了三個乞丐當夥計，不給工錢，隻管飯。
結果其中有兩個曾經就是賊寇，潛伏了一段時間獲取老板信任之後。
在飯菜之中下了蒙汗藥，一夜之間將古董行老板全家八十三口人屠殺殆盡，事後更是一把火將古董行燒成廢墟。
出了這檔子事兒，蘭州城哪個老板還敢嫌命長去請這些沒有身份的流民？
即使很多流民表示一分錢的工錢都不要，老板也不敢要。
聽完小雨的講述，林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