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婚

在漢朝,沒有一個好的出身,想當官真的是一件極其極其極其困難的事情。

三條路中哪條都不好走啊。

以前看三國演義的時候,總覺得縣令好像是個小官,比如劉備不重視龐統的時候,就讓他先當了個縣令,比如法正說自己不受劉璋的重視,隻當了個縣令,比如……反正任何人隻要是懷才不遇或者是不受重視,統統先當個縣令。

他媽的都當了縣令了,還叫懷才不遇麽?

那是一千石的官身,至少名義上比刺史都大點,誰讓我也懷才不遇一下好不好?

老子拚了性命的打了勝仗得了首功,還得到了董卓的賞識,就這,想求一兩百石的普通小吏都不得啊!

好像諸葛亮還有一段特別裝逼的話,說是他的幾個朋友在曹操手下當太守,他就感慨了一句,這麽牛逼的人才在曹操手下隻能當太守什麽的。

艸!是一種植物。

郡吏肯定是不能當了,董卓那是坑呂布呢,自己可不能傻嗬嗬的也往坑裏跳。

然而董卓給他的三條路,如何選擇,他又一時猶豫糾結了起來,因為實話實說,這三條路都不是太好,也都有弊端。

第一條,其實真就是眼下最穩妥的一條升官途徑,但他也真不想給董卓當私臣,這搞不好真的是不得好死的。

第二條,學經,這一條路倒是穩定,他也有把握能學得成,但董卓的意思他如何能不明白,這東西拚人脈遠多於拚學問,董卓雖然抱上了袁家的大腿,可他一個武夫哪有什麽人脈給他用呢?

再說這一條路未免太耗時了一點,這麽按部就班的走,十年能混個縣令來當就算是不錯了,十年後,董卓都該當太師了。

至於第三條路,去涼州當義從,其實問題同樣是很大的,他記得漢末涼州還有兩場大規模的羌亂,十分危險,一不小心自己可能就要沒了。

況且以六郡良家子的身份進了北軍,就眼下這黨人與宦官人腦子打成狗腦子的狀態,不引人注意反而才是好事,真要是引人注目了,那特麽就是純粹的在走鋼絲。

然而另一方麵秦宜祿卻是也明知,這董卓確實是已經對他掏心掏肺了,人家的能力也很有限,也就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而這三條路,也確實是他想要出人頭地的話能選到的最好的三條路了。

選哪一條呢?

三條路都需要離開並州,秦宜祿一時又做不了決定,便索性跟董卓說能不能等他先回家,先和未婚妻把婚禮給辦了,他自己則好好再琢磨琢磨,和家人商量商量之後再說。

而董卓對他也確實是不錯,表示他這個並州刺史確實還得在並州再待一段時間,至少也得三五個月,這三五個月裏他一直在雁門,自己可以隨時去找他,他的承諾永遠有效。

當然,除了這官身前途之外,單純財物上的賞賜董卓也是不吝嗇的,王庭雖然燒了,但或多或少還是搶出來一點值錢東西的,更關鍵是那些匈奴人在搶完東西之後總要上繳一半來伺候漢軍爺們。

這些財物董卓自己一點沒往兜裏裝,都給將士們分了,尤其是陷陣營的將士,每一個人都發財了,秦宜祿作為首功得到的賞賜最多,足足兩輛大車。

有了這些財物,至少婚禮可以好好辦一下,讓杜萍嫁得風風光光的了。

大軍就這樣開開心心的帶著繳獲和賞賜的財物又從彈汗山遊山玩水一般的退回了並州,走到西平城的時候董卓就大方的宣布讓他們解散回家了。

張楊本人就是雲中郡人,而且和秦宜祿就是臨縣,表示他快馬加鞭的回家交代一下,就一定會去參加秦宜祿的婚禮。

成廉則是光棍一個也沒什麽家人,卻是幹脆表示先不回家了,去把秦宜祿的婚禮給參加了再說。

呂布則是回家去看妻兒了,也未必能趕得上他的婚禮,所以提前從自己的賞賜中拿出來一部分給他,就當是賀禮了,到時候趕得及自己就去,趕不及就不去了。

其實就是不想去的意思,秦宜祿知道這呂布其實是看著他就覺得心裏不爽,偏偏麵上又不好表現出來,否則顯得太過小氣。

事實上秦宜祿也有點不想看見他,自然也就表示禮物到了就好,人來不來都沒有關係。

八天之後,秦宜祿和同屯的其他人一並回家,不知不覺就已經成為了同屯中大哥一樣的人物,開始對他馬首是瞻,就連原來的張屯長也對他客氣有加了,畢竟,人家都已經是曲長了。

很快的,他這點薄名不但在本屯傳播得很快,就連縣內其他的屯子也都有不請自來要與他主動結實的遊俠,再後來這份名聲還漸漸的傳到了郡裏。

來他這給他賀喜的人越來越多,秦宜祿的朋友自然也就越來越多,大家也都知道他受了董卓的看重,也是個少不得要有出身的人了,再加上他又是這一仗的首功,同縣的其他屯兵就算不認識他也聽說過他。

一來二去,這份名聲的加持下,他秦宜祿稀裏糊塗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本地的遊俠頭子。

總之,一場婚禮讓秦宜祿辦得很是熱鬧。

花了大價錢,給自己買了一副金絲的步搖,一條瑪瑙的帶子,又給杜萍張羅了整齊一套的珍寶首飾給他戴上,又高價請了據說來自洛陽的木匠師傅給他們精心打了一大大的拔步床,再從賞賜的綢緞中選了兩匹大紅的,請裁縫製了新衣。

迎親那天,本來兩家是挨著的,但秦宜祿還是領著一眾弟兄們各自騎著高頭大馬在屯子裏四處轉了一大圈,就是純粹的顯擺,目的就是為了將這場婚禮辦得風光一些。

送入洞房之後用一個切開兩半的葫蘆喝了點苦酒,一宿新婚,再起來時,秦宜祿就已經是有家的人了。

新婚燕爾,秦宜祿也沉醉在了溫柔鄉中,很是黏黏糊糊的和杜萍膩了好幾天,一直到八天之後成廉終於要走,秦宜祿這才騎著高頭大馬相送。

行至半途,卻是突然追上來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高喊道:“這位小哥,可是秦宜祿秦曲長?”

“閣下是?”

“在下縣中縣尉王二。”

“原來是縣尉當麵,失敬,可是有事?”

“卻是有事,隔壁臨縣出了一名擅殺郡吏的大賊,府君大人簽押了緝捕文書,全郡抓捕,聽聞你與此賊有舊,特來相告,若是他來投你,還希望你能代為約束,莫要讓我們這些縣吏難做。”

“與我有舊?誰啊,我也不認識幾個外縣的人啊。”

“張楊,字稚叔,據說犯事之前是要來參加你的婚禮的,你與他不熟?”

秦宜祿聞言一愣,卻是點頭道:“生死之交。”

“原來如此,你現在也是咱們縣中的名人了,我可以給你這個麵子,但你也一定不要讓我難做。”

“謝縣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