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農村的學生,可不像城裏的學生。

就拿趙誌鵬來說,他每天要在家和學校之間,至少往返三十裏左右的路程,在學校學工支農,節假日要在生產隊參加勞動,掙工分。

他還是學校長跑冠軍,校籃球運動員。

因此,他身材勻稱,體質很好。

如果他不優秀,那麽,雲桂芬怎麽能對他癡情呢。

看杜天杜地前後包抄,趙誌鵬閃身一步,躲開前後夾擊,飛起一腳踹在杜天的肚子上,將杜天踹個仰八叉!

然後,他就和杜地拳來腳往打起來。

杜天馬上起來,還撿個石頭。

杜老六看兒子吃了虧,從障子上掰下一根木棍衝上去,拚命喊:

“削!給我往死削!反了!”

趙誌鵬還是小時候,為了李秀芳和同學打過架。

但小學生,打架也就是虛張聲勢,說說大話,有時會推搡推搡,偶爾動動拳頭,也沒多大威力。

但現在,可是他第一次真正打架。

罵人沒好口,打人沒好手。

他們的拳腳都很重。

又在氣頭上,失手把人打壞很有可能。

趙誌鵬一個人對父子三人,對方又拿著武器,要打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趙月、趙鳳、趙嵐三人,一直靜靜看雲桂芬和魏寶珠打架。

這時,看杜老六爺仨動手打趙誌鵬,趙鳳趙嵐都嚇哭了。

趙月罵道:“兩個怕死鬼,他們打咱哥,還不上!”

於是,趙月打頭,趙鳳趙嵐哭哭嚎嚎跟在後麵,去幫趙誌鵬。

雲桂芬根本沒有想到,她和魏寶珠打架,能引起趙誌鵬和杜家爺仨打起來。

她看得明白,趙誌鵬開頭占了優勢,可赤手空拳,繼續打下去肯定要吃大虧。

說不定打出人命也有可能。

她熱血上湧,不管不顧了,準備參戰,幫趙誌鵬。

魏寶珠想,要是雲桂芬不攪和,他們和老趙家的親事就定下來了,趙誌鵬就是他的姑爺了。

眼看著趙誌鵬要吃虧,他也要幫趙誌鵬一把。

就在他們要動手時,就見金玉山一手抓住杜老六的棍子,一手抓住杜天手腕,大聲喝道:

“住手!”

杜老六正在急眼的時候,厲聲質問:

“你想幹啥?放開!”

金玉山喝道:

“打死人不償命咋的!”

杜天罵道:“滾犢子,別說連你一起揍!”

金玉山從腰間抽出一把尖刀,叫道:

“來吧!小犢子,信不信我捅了你們!”

其實,雲桂芬和魏寶珠打架時,金玉山就想拉架。

可是,雲桂芬和魏寶珠都穿著短袖布衫,也沒有胸罩,就隔著一層薄薄的布。

雲桂芬還敞著半個懷。

他穿著跨欄背心,拉架難免有肢體接觸。

而且,他還是個老跑腿子,怕被人說他占女人便宜,隻能喊幾聲別打了,但根本就不管用。

就在他著急的時候,趙誌鵬把架給拉開了……

此時,麵對獨家父子三人,他挺身而出。

杜老六是個懂時局的人。

他知道,光腳不怕穿鞋的。

金玉山老哥一個人,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生也好,死也好,無牽無掛。

如果急眼了,這個老光棍真敢動刀。

杜老六爺仨都軟下來。

畢竟,他們都是地道的農民,不是亡命徒。

杜老六鬆開棍子,梗梗脖子。

雖然不教訓趙誌鵬,他很不甘心,但隻能悻悻地說:

“這小子,跟我刺兒哄的!”

杜天扔掉石頭,罵道:

“小逼崽子,太能嘚瑟!考上大學頂個屁!”

杜地正抓著趙誌鵬的衣領,趙誌鵬掐著他的脖子。

“鬆手!”金玉山把棍子扔到一邊,拉開他們,“都別打了!”

杜地看著金玉山手裏的刀,很不情願鬆了手,罵道:

“小逼崽子,以後消停點兒!考上大學尾巴翹上天了!”

趙誌鵬回敬道:

“我還能考上,你們這些完犢子的貨,八輩子也考不上!”

金玉山說:“誌鵬,別說了,給叔個麵子。”

趙誌鵬還很強硬,“老管家,今天看金叔麵子,我饒了你們!”

杜老六說:“小子,還嘴硬!今天不看金哥麵子,打不死你!”

金玉山把刀收起來。“老六,別說了!”

金玉山的這把刀,據說還是他祖上傳下來的,也是他們家族惟一的紀念物了。

他每日隨身攜帶,擔心丟失。

杜老六還憤憤不平,“挺大個小子,人語不懂,我也沒說啥,就是讓他靠靠邊!”

金玉山指責道,“老六,剛才的事都怨你!”

杜老六不肯承認錯誤,“咋能賴我呢,誰不說他多管閑事!再說,我和他爹一樣年紀,就叫我老管家,沒有一點兒禮貌!”

金玉山看杜老六不講理,就說:

“你是多少年的老保管了,你的思想覺悟很高,全屯子人都信任你。可是,周友媳婦和李經福媳婦打架,你不但不拉架,還譏諷趙誌鵬拉架,這就是你的不對!作為長輩,你要做個好榜樣!人家還是孩子,大學士該你叫的,你不尊重別人,別人怎麽會對你有禮貌!”

董大毛愣也想看雲桂芬和魏寶珠打架,也怪趙誌鵬多管閑事。

這時,他站出來,向著杜老六說話,“趙誌鵬這小子,是沒禮貌,平時就稀裏馬哈,沒大沒小,誰也瞧不起!”

“大毛愣,你也這麽說。”董大毛愣的話,引發了金玉山的火氣,他對著圍觀的人,指桑罵槐,“你們這些人,哪裏有人性!都是老屯鄰了,就知道瞪著兩個眼睛看熱鬧,恨不得打出人命來你們才高興!你們說說,這還叫人嗎!”

董大毛愣聽得出金玉山主要是在罵他。

於是說道:“老金,拉不拉仗是大夥的自由,人家不拉仗就不叫人了!”

金玉山說:“不拉仗也行,也不能看趙誌鵬拉仗,還要怪人家!”

這時,劉建國從人群後麵走出來,“金玉山,這事兒就算了,你一摻和,別再打起來!”

看到劉建國,金玉山更來氣。

他指著劉建國罵道:

“還有你,劉建國,你還是隊長呢,社員打仗你管都不管,躲在後麵看熱鬧,你這個隊長是幹什麽吃的!”

金玉山這份活,並不是什麽好活。

他一個人白天夜裏都要在生產隊呆著,既是更夫,看守生產隊的東資產,又要照顧老牛,又要喂馬,半夜還要起來給馬添草添料,工分隻比普通社員多2分。

一隊的人,除了他,沒人願意幹這活。

劉建國挨了罵,也知道他不能把金玉山怎麽樣。

他心裏記恨,也不便發作,表麵裝作虛心接受:

“金玉山,你罵得好,罵得對!我也該罵!不過,我是剛來,還不了解情況。”

金玉山早就看到劉建國在人群後麵站著,他正要跟劉建國掰扯,趙支前他們來到了。

隻見王大煙袋一瘸一拐走在中間,趙支前沈淑嫻跟在一左一右,沈淑嫻攙著王大煙袋一隻胳膊。

王大煙袋問道:

“剛才這噶噠吵吵啥,咋沒動靜了呢?”

魏寶珠過去攙著王大煙袋另一隻胳膊,十分熱情地說:

“王嫂,我們家的事,讓你費心啦,還帶著傷幫忙。剛才這麽屁大的功夫,這噶噠就打了兩架!”

王大煙袋又問:

“誰和誰打呀?”

魏寶珠罵道:

“還能有誰,我和雲金蓮唄!”

雲桂芬回罵道:“母夜叉,不把你打死,你的破嘴就不能消停!”

王大煙袋說:

“你們倆別打架呀,有話好好說。我們聽到這邊嗚嗷的,就猜是你們兩個打架,還真猜對了。”

魏寶珠說:“是誌鵬來給拉開了,要不還得打,沒完!”

王大煙袋說:“還誰打架了?”

趙月姐仨看父親和母親來了,都跑了過去。

趙月說:“老杜家爺仨打我哥!”

沈淑嫻心馬上懸起來了,忙問:

“你哥呢?打啥樣啊?”

趙月指了一下,“在那兒!沒打咋的!”

原來人太多,沈淑嫻看得眼花,還沒發現兒子。

當她看到兒子完好無損站在金玉山旁邊,這才放下心來。

趙誌鵬走過來說:

“媽,我沒事的!”

沈淑嫻仔細看著兒子,“誌鵬,千萬別和人家打仗啊!”

趙誌鵬笑道:“媽,放心吧,打也不怕他們!”

趙支前說:“誌鵬,真不能打仗。打壞誰都不好。冤家宜解不宜結!”

趙月說:“不賴我哥。”

王大煙袋很好奇,“誌鵬大侄子,你們咋能打起來呢?”

又是趙月搶答:

“李嫂和周嬸打架,我哥給她們拉開了,老管家怪我哥多管閑事,我哥不服,他們就要打我哥!”

趙支前最怕打仗,“誌鵬,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咱們可不能動手!”

“爹,我知道。”

趙誌鵬知道父親腦瓜皮薄,從來不敢惹禍,隻想全家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