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活就是要活下去

黑子兩年前做任務傷了腿,不得已退了役。小念念的母親是黑子他爸介紹認識的,去年小念念查出白血病花光的家裏的積蓄,她媽跟人跑了。黑子的前兩年因為生意被人坑進了局子,現在還沒出來。這麽一弄,就剩父女倆相依為命。這兩年黑子帶著念念幾乎跑遍的全國的醫院,都沒辦法。後來聽人說,商海這邊的一家醫院有辦法醫治,來了才知道費用高的離譜。基本上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了。

聽完黑子的敘述,我默默的點了根煙。這種心酸的事情,在我身上發生的不要太多了,有時候我甚至都覺得老天爺在跟我開玩笑。

我在門口抽著煙,回想起前幾天楊開誠妻子給我打的電話。“張大哥我也不想給你打這個電話,可我實在沒辦法了,孩子她爺爺上山采藥補貼家用把腿給摔了,手術費加康複的費用要五萬……”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我這個狗熊。我忍不住又想抽一根,可身上沒了。劉鑫這時候和他對象走了過來,太晚了人父親擔心了。送走了人,劉鑫坐到我旁邊,遞給我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根。

猛吸了兩口衝我道:“豪哥我可能要下底下當老鼠了。”

我皺了皺眉頭道:“想好了。”

很難想象我能這麽平靜的對待這件事,我甚至都懷疑我當時被鬼上身了。後來經曆的多了,才明白不是我當時太平靜了,而是我早已讓身上的擔子壓的沒有熱血了。

“潘爺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意一起去。”

我猛嘬了一口煙沒說話。

“這次去比以往的不同,有丟命的風險,所以願意去的每個人兩萬,跟著下去的每人三十萬,能帶出東西再加十萬,帶出來的東西越值錢錢給的越多。”

說實話我心動了,巨大的**下,我確實心動了。我把煙抽完,在醫院的走廊上來回的踱步。劉鑫見我的摸樣也沒說什麽,隻是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我在走廊上一直的待到天都快亮了,直到黑子出現在走廊裏,跪在醫生的麵前,說他以後一定會把錢補齊。直到黑子給醫生磕頭磕到腦袋出血。

我心裏的那道坎,沒了。我還是我,可我已經走向了另外一個我。

我上去一把拉起黑子,衝著劉鑫道:“給潘爺打電話,帶著黑子一起。”

我不知道劉鑫在電話裏怎麽說的,但是潘爺要見我們,我先讓劉鑫墊了一部分醫藥費,又讓他對象過來幫忙照顧一下,三個人開車去了潘爺的別墅。

潘爺的別墅在商海的東灘,占地六百多平米,很是氣派。我們到的時候別墅裏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人了,估計都是來咬尾巴的。

我們一進去毛子就帶著我們上了二樓,這裏是一個健身房,裏麵還有個拳擊擂台,上麵有兩個人正在切磋。潘爺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

台上打鬥的兩人一看就是老手,而且都是手上染過血的狠角色。每招每式無不陰險毒辣,甚至是要把人直接摁死。

兩個人很快就分出了勝負,潘爺向我們招了招手,我們走過去潘爺打量著黑子道:“這位小兄弟就是這次要加塞的?”

劉鑫:“是的潘爺,我這兄弟特種兵退役,身手沒得說,家裏女兒病了急用錢……”

劉鑫話還沒說完,潘爺揮手打斷了他:“隊伍的人數都是有限的,我不能因為誰就壞了規矩。”

說到這潘爺看了看空著的擂台,意思在明顯不過了。黑子也沒有猶豫脫掉上衣,露出黝黑的肌肉,三步並作兩步跳上擂台。

和黑子對打的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應該是哪裏的少數民族,穿的衣服都和我們不一樣。不過他和黑子的實力差距太大了,上去不到一個回合就被黑子一腿給踢斷了肋骨抬了下去。

沒等黑子下台,又一個人跳了上去。這個人往哪裏一站我們就知道這是個狠角色,練的應該是鐵砂掌一類的傳統武術。整個人精氣神內斂,就好像是一支處在捕獵時的豹子,危險至極。

兩個人報了下家門。

“黑子。”

“花大莽。”

名字肯定不是真名,出門在外用的都是假的,出了事誰也找不到。

花大莽的鐵砂掌肯定是從小練的,黑子一開始托大接了一下,我就看他時不時的揉兩下,因該是打疼了。隨後黑子便不再硬接他的劈掌,基本上都是貼身短打,或者拉開身位找機會摟一腿。

兩人連來回打了有五分鍾,身上都掛了些彩,正當我們為黑子擔憂的時候,黑子突然找了一空擋,貼身抓住了花大莽的胳膊,背身一甩給他來個過肩摔。

我們本以為這一下黑子基本上已經拿下了,沒想到花大莽接下來的操作讓我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隻見花大莽在快要被摔到地上的時候,雙腳猛地朝地上一蹬,靠著雙腳和小腿的力量直接從地上平著站了起來。簡直不把牛頓同誌放在眼裏啊。不僅如此他還在站起來的時候,帶偏了黑子的重心。黑子的腿本就受過傷,這一下讓他直接坐到了地上。花大莽怎麽可能會放過如此的機會,眼中精光一閃一招劈掌,朝著黑子的腦門就砸了下去。這一下要是砸中了,我估計就可以吃席了。

黑子畢竟是特種兵,經驗豐富幾乎是本能的腦袋朝左一偏,劈掌貼著他的耳朵砸在了擂台上,海綿墊子都給打穿了。不過這一下花大莽也把自己徹底的暴漏給了黑子,渾身上下幾乎哪哪都是破綻。黑子先是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讓他失去平衡,緊接著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一記勾拳幹到了花大莽的腰子上,這一下打實了,花大莽眼淚都被打出來了,捂著腰子趴在地上,估計是傷到內髒了。緊接著就有人上去把他抬了下去。

“好!”

潘爺站起來一邊拍著巴掌一邊笑道:“身手不錯,能打贏花大莽的人可不多。聽三金說你女兒病了?”

黑子:“白血病,手術費加康複的費用加起來要四十幾萬。”

“毛子,找最好的醫生,你來安排,費用走我私人的帳。”潘爺幾乎沒有猶豫衝著身後的毛子吩咐道。

黑子朝潘爺道過謝,潘爺就看向了我。

“你叫張豪是吧?”

我:“是。”

“你那一棍那天差點沒把那土貨的腿給敲折了,也是特種兵出身?”

“不是,我之前是偵察兵。”

“哦!毛子想試試你的身手,你覺得呢?”

話一出口我就直到正題來了:“偉哥賞臉,我怎麽能拒絕呢?”

我和毛子都是軍旅出身,打的都是軍體拳。這種情況下比的就是爆發力,自身的反應和經驗了。經驗我兩都是打過硬仗的,沒什麽說誰比誰經驗豐富。剩下的兩樣我自信可以碾壓毛子,我從韻南的康王墓裏出來,身體素質比比之前要提升了幾倍,我懷疑是之前紮克利給我的補藥所致,但是我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沒管這件事,畢竟又不是壞事。

毛子大體上屬於那種軍中的老手,常年在生死線上搏殺,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壓迫感。普通人估計都不敢與他對峙。

我跟毛子來來回回打了幾個回合,毛子有點忍不住了,我能明顯的看見他的手都抖了。不過這也激起了他的勝負心,眼睛都打紅了。

不過雖然毛子打急了眼,不過並沒有失去理智,他謹慎的站在原地緩了一緩,便再度朝我發起攻擊。

毛子一個欺身上前,我本以為他要和我短打,攻我中路,我抬手想把他打出去。沒成想他拉著我的胳膊一個橫跳想要用鎖住我的胳膊。這是巴西柔術裏麵的一招,在生死局裏一旦被鎖死了,胳膊也就廢了。而且這招以腿為支點,除非你有超越他數倍的力量,否則根本破不了。

我眼神一凝在他的腿快要鎖住我的胳膊的時候,另一隻手突然接住他鎖上來的另一條腿,一使勁把毛子整個人給舉了起來。

毛子在空中掙紮了一會見掙脫不開大笑著說道:“我認輸,兄弟把我放下來吧!”

我把毛子放下學著電視裏武林高手的摸樣說了句“承讓。”毛子大笑著拍著我的肩膀說我這個兄弟他認了。

當天晚上所有這次跟著出發的人在潘爺的別墅裏喝了頓酒,定好了後天出發。

回去之後我我自己一個人坐在租的房子裏,對著窗戶上的月亮發了一宿的呆,過去的人、過去的事、過去的隻言片語、所學所見。一一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就像看一個陌生人演的電影一樣。最後我掐滅了兜裏的最後一支煙,向我的前半生宣告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