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龍有逆鱗
第67章 龍有逆鱗
“敢動老夫的弟子,你好大的狗膽!”
一聲雷霆暴怒,猶如在耳邊炸響,又猶如在整個天地間回蕩。【首發】正打坐療傷的易錦一個骨碌站了起來,眼中滿是驚恐,抬頭四望,“誰?是誰?”究竟是誰,明明聽聲音好似遠在天際,而凝神細聽,卻又好似近在耳邊,這樣的修為,哪怕是如今的他也做不到,雖然他不知道這樣的神通需要什麽樣的修為,但也絕不是如今的他可以匹敵的。
正在收拾太皇門已死去弟子屍首的十名弟子也停了下來,眼見在他們眼中強大無匹的易錦長老居然如此失態,頓感事態不妙,一個個如臨大敵。
正抬眼四望之際,遠處一道白光如流星般劃過,在禾浠的“屍體”旁停了下來,光芒一閃,一道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老者露出身形,正是禾浠的師父,林韜櫟。
林韜櫟先是感知了一下禾浠體內的傷勢,又看了看躺在不遠處的雲景,突然,他身形一震,眼中快速劃過一道異光,轉瞬間消失不見。感受著兩人破敗的身體,微不可查的呼吸,林韜櫟不自覺的皺起眉頭,臉色凝重異常。
來到兩人身旁,林韜櫟掏出兩顆丹藥給兩人喂了下去,又為兩人輸入一股靈力護住兩人心脈,這才站起來看向易錦一行人。虧得這些人居然沒發現他們還活著,要不然等不及自己趕來,這些人補上最後一擊,那他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易錦一行人大意,畢竟誰都不會想到,禾浠和雲景在受了那麽重的傷勢後還能活下來。禾浠還在打坐療傷之時,雲景就被易錦揮開了不知道多少次,雖然那時候易錦是抱著貓戲老鼠的心態,但攻擊再弱,那也是元嬰期修士的攻擊啊,更何況最後被易錦震開時,易錦可是盛怒出手。誰能想要雲景體質異於常人,他體內的毀滅神念生機太強,雖然會同化主人,但同時也是療傷聖品。
而禾浠就更不用說了,她原本就是純靈之體,肉身不滅的體質,如果不是這一次傷在元神,身上的那些傷對於她來說,隻是小問題。可偏偏誰又能想到,就在被易錦一行人截殺之前,雲景就為禾浠煉製了一件保護元神的法寶呢?雖然這個法寶對於元嬰期修士來說根本就不夠看,但別忘了,那枚戒指的最大作用不是抵抗,而是卸力。所以,實際上易錦的元神反擊並沒有多少落到禾浠的元神上,隻是禾浠控製鈴鐺用了太多的元神之力,哪怕一點微末之技,也能重傷禾浠,這才導致了禾浠重傷昏迷。
林韜櫟冷冷的看著易錦,那眼神猶如看一個死人。易錦渾身一顫,色厲內茬道:“你別亂來,我可是太皇門的長老,如果你殺了我,太皇門一定會報複的。”此刻的易錦早已忘了先前所說的自己被逐出宗門之事,也忘了自己平時作為一宗長老是如何的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更忘了在一行弟子中應該要保有作為元嬰期前輩的驕傲和尊嚴。雖然說起來,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實不該如此不濟,但沒有麵對過林韜櫟的人,永遠不會知道有多恐怖。
林韜櫟的修為早已到了分神之境多年,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在祖淵山還有這麽一號人物,但老一輩的人談到他無不色變。能當上一流宗門的護教長老,實力又豈是常人可以揣之?
更何況林韜櫟此時正處在盛怒之時,雖然他的樣子很平靜,甚至談得上慈祥,但隻有正麵麵對他的易錦才知道,此刻的壓力到底有多大。如果再這樣下去,不用林韜櫟出手,他自己就要心理崩潰而剖腹以謝罪了。
“哦?太皇門?好一個太皇門!”林韜櫟一聲冷哼,“運離子那老不死的,活了這麽多年越活越回去了,難道連修真界的規矩都忘了嗎?”
運離子?老不死的?易錦一聲哀嚎,自己這到底是惹上了什麽老怪物?運離子那可是他太皇門的護教長老啊,活了一千多年的分神期修士啊,居然被眼前這個老頭稱作“老不死的”?易錦渾身一顫,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可能……
易錦心下念頭急轉之時,卻聽林韜櫟冷冷說道:“既然你太皇門先破了規矩,那也別怪老夫禮尚往來了。改天,老夫也到你太皇門好好逛一逛。”
易錦心神俱顫,再也忍不住,雙膝一軟,朝林韜櫟跪了下去,“前輩不要,千萬不要啊,晚輩錯了,實際上晚輩早已被逐出宗門,晚輩如今的所作所為跟太皇門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前輩要殺要刮,晚輩悉聽尊便,但請前輩千萬不要遷怒太皇門啊。”易錦情急之下,語速極快,說到最後已是忍不住聲淚俱下,讓人聞著心酸,聽者落淚。
作為一流宗門的弟子,幾乎從小就在宗門內長大,宗門之於門下弟子來說,和家也差不多。更何況像太皇門這種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宗大派,門下弟子除了在宗門內修煉之外,生下的後輩子弟隻要天賦不差,也同樣成為宗門內的一員,哪怕天賦差些,也會被分派到俗世間管理宗門產業。可以說,大宗大派的弟子,無論是自己還是自己的家族,都是跟宗門息息相關。
如果林韜櫟這一次真的因為易錦的所作所為而遷怒太皇門,到太皇門去殺幾個精英弟子,那不用林韜櫟親自報仇,太皇門高層就會把主動把易錦這一支的全族交給林韜櫟,以此來平息林韜櫟的怒火。
雖然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確實如此。太皇門和祖淵山同樣作為一流宗門,無論是從實力還是底蘊來說,都不比祖淵山差,可惜,奈何太皇門先犯了修真界規矩,林韜櫟到時候親自出手,太皇門也無話可說。
“老夫要如何做,還需要你一個晚輩來教?”林韜櫟嗤笑,忽又說道:“你說你早已被逐出宗門,這又是為何?”
易錦的表情頓時僵在臉上,看著林韜櫟似要發火的跡象,苦笑一聲,“此事……說來話長……”,但在林韜櫟冷冷的目光中,還是原原本本的把九幽真人洞府內的事說了一遍。
林韜櫟聽完,沉思了一會兒,“聽你這意思,你是因為禾浠才被逐出宗門?所以你氣不過,才要來找她報仇嗎?”
“是。”易錦跪在地上,頭已經快要垂到地上,暮然,他又抬起頭來,急切道:“所以,這次真的是晚輩擅做主張,跟宗門真的沒有絲毫關係啊。”
“放你的狗屁!”林韜櫟突然怒吼,“老夫活了上千年,什麽事情沒見過,就你這點小伎倆,還想騙老夫?”他冷笑數聲,“隕智那小子打得一手好算盤,明麵上把你逐出宗門,讓你對禾浠懷恨在心,伺機報複,哪怕被別人知道,也跟他太皇門沒有任何關係。背地裏,他怕是早就承諾過你,等風頭一過,你也算將功補過,又重新回到太皇門,可謂是一舉數得。既讓我祖淵山失去了一個潛力非凡的弟子,又讓你解了心頭之恨,更不會讓你對宗門產生一絲芥蒂,而從始至終跟他太皇門都沒有任何關係。這算盤,嘖嘖嘖,打得可真是妙啊!”
“前輩……”易錦淒聲厲吼,還想繼續解釋,突然,聲音像是被掐斷般,戛然而止,一顆頭顱遠遠拋飛出去。
“易長老……”一幹弟子看著滾了幾圈停在他們腳下的頭顱,一雙充滿不甘的眼睛正無神的望著他們,心底一寒,連忙朝林韜櫟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
林韜櫟不耐煩的揮了揮袖,結束了一幹人的吵鬧不休。活了上千年的林韜櫟,曾經也算是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可謂殺伐果斷,什麽德高望重、從不以大欺小,如果是平時也就算了,可今天,他最喜歡的徒兒禾浠卻差點命喪這些人之手,可謂是龍有逆鱗,觸之則死,盛怒之下,想讓他放過這些人當然是不可能的了。
又揮了揮袖袍,隻見幾簇火苗突然在這些人屍體上亮起,轉眼間就吞噬了一切,不過一兩個呼吸,地上隻剩下一點灰燼。
林韜櫟沒有去看結果,轉身,看著腳下不遠處被禾浠靈力撐爆的幽藍劍,如今隻剩下幾十塊碎鐵片,無奈搖了搖頭。又來到禾浠身邊,更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你這丫頭,可真會給老夫找麻煩。”碎碎念了一句,袖袍一卷,地上躺著的禾浠和雲景,還有遠處一直掛在樹梢上睡得正香的明翰,突兀的飛了起來,跟著林韜櫟劃過天際,遠遠消失。
幾人剛走,這一片戰鬥過的大地突然劇烈的顫動起來,好似地龍翻身般,地表上的一切撲簌簌的陷入了地下深處。轉眼間,戰鬥過的一切痕跡都被抹除,除了被翻新過的土地,表明著這裏不久前有人來過。
通天峰峰頂,幾座茅草屋前,一道白光遠遠而來,眨眼就到了近前,落下身來,正是林韜櫟,身後憑空漂浮著三個身影。
林韜櫟幾個大步來到最中間那座茅草屋,推開房門,卻見裏麵的石床上,一個蒼老的身影正端坐於上,不是林韜櫟又是何人?這邊推開房門的林韜櫟來到石床上的林韜櫟麵前,白光一閃,兩道身影合二為一,石床上的林韜櫟這才睜開眼睛。
原來,剛剛去救禾浠三人的林韜櫟,隻是他的元神而已。如果易錦在此,怕是要驚死過去,他跟林韜櫟說了那麽久的話,居然都沒發現跟他說話的林韜櫟隻是元神。要知道,修為不夠高深之人,元神隻是一層淡淡的近乎透明的光影,就像易錦他自己,他不過元嬰期,如果此時元神出竅,那就隻有巴掌大小才顯得凝實,一旦幻化成成人大小,那就是近乎透明的。
就算是比元嬰期更高一層的出竅期修士,元神也隻是介於虛實之間,以修真之人的眼裏,一眼便可看出。至於分神期修士,也同樣有高低之分,而看林韜櫟露出的這一手,那也是分神期修士裏修為非常高深之人了。
林韜櫟突然向著正儀殿的方向,“嗡嗡嗡”嘴唇開合了幾次,好像在跟誰說什麽話,這才走出房門,把禾浠和雲景送進了其中兩個茅草屋內。茅草屋前的地板上,如今就隻剩下了一個明翰孤零零的躺著。
來到山崖邊的圓石桌旁,一壺清茶突兀的出現在石桌上,林韜櫟靜靜的坐著。不一會兒,又是一道白光閃過,一道身影在林韜櫟對麵坐了下來。
“師兄,叫師弟來,可是有什麽急事?”龐封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