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要娶她

“世子是午後沒了蹤跡,臨安進出馬匹末將都已勘驗,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世子必然不會離開太遠。殿下莫急。”楊存中安慰趙仲湜道。

“士程再胡鬧也沒有離家不見過,他肯定是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趙仲湜木著眼喃喃自語。

“稟殿下、統製,有個叫陸遊的太學生求見。”一個禁軍走來抱拳道。

楊存中見趙仲湜沒有理會,示意禁軍把陸遊帶過來。

趙仲湜一看到陸遊,提劍就走,楊存中攔住趙仲湜道:“殿下!讀書人殺不得!”

“就是你!我兒要不是因為和你比試,怎會不見?我兒若有三長兩短,本王誓殺你!”趙仲湜舉劍指著陸遊吼道。

陸遊並無退縮,一揖到底道:“殿下,此事因學生而起,學生定將世子找回來,如若找不回,學生一命還一命。”

隨後陸遊又朝楊存中施禮道:“學生想借幾名禁軍,還有幾條細犬。”

楊存中招手叫來幾名禁軍,陸遊拱手道謝後帶著禁軍離開。

不多時,又有人來報:“唐通判求見。”

唐閎小心翼翼地挪到趙仲湜跟前,彎腰拱手道:“下官唐閎,參見殿下、楊統製。”

“你來作甚?”趙仲湜不耐煩道。

“民女拜見殿下。”唐婉從唐閎身後走出來道了個萬福。

“民女聽聞世子失蹤,心下惶然,望殿下恩準民女在此處等候消息。”唐婉戴著帷帽,趙仲湜也看不出唐婉的表情。

趙仲湜歎息一聲,叫人搬來桌凳,唐婉委婉拒絕後,安靜地站在趙仲湜身後。

半夜已過,天光微亮。

禁軍已經搜索了臨安城內大部分地區,然而一無所獲。

趙仲湜越來越焦躁,招來王府眾人,跨馬就要出城。

這時一隊禁軍飛奔而來,高喊道:“世子找到了!”

趙仲湜提著衣袍奔向禁軍,左右張望道:“人呢?在哪裏?!”

“稟殿下,世子腿部受傷,末將先行前來稟報。”

“受傷?!”趙仲湜高聲道:“快帶本王去!”

一行人亂哄哄地向前,這時韓世忠帶人抬著一塊木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木板上躺著趙士程。

“殿下,找到世子了,殿下放心,世子雖是受傷,但沒有傷到筋骨,休養些時日即可。”

“韓少保受本王一拜。”趙仲湜看著躺得直挺挺的趙士程,紅著眼睛就要拱手彎腰。

韓世忠一步上前托住趙仲湜道:“殿下言重了,老夫能找到世子,還是多虧了這位陸郎君。”

趙仲湜看著抬著木板的陸遊點點頭:“本王記住了,你,很好。”

王府眾人迅速舉著一頂軟攆過來,趙仲湜小心地將趙士程從木板上扶下來,唐婉也從趙仲湜身後站出來幫忙扶起趙士程放在軟攆上。

陸遊神情一下黯然。

而唐婉的目光始終都在趙士程身上。

韓世忠拍了拍陸遊肩膀,陸遊向著趙仲湜等人行禮之後默默離開。

趙士程睡了一天一夜。

他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在夢中他看見了唐婉的鬱鬱寡歡,看見了唐婉在無人處低頭垂淚,看見了唐婉在見到陸遊之後的欣喜以及見麵之後的心碎,直至唐婉含淚而逝。而趙士程也在悲傷之下奔赴沙場,再也沒有回來。

趙士程看見了原主的一生,也看見了原本唐婉將要經曆的一生。

沙場上站立著一個血人,數十根箭矢插遍全身,一手齊肩而斷,另一隻手拄著長刀。血人忽然睜開雙眼盯著趙士程,趙士程頭痛欲裂,猛地驚醒。

睜開雙眼,迎麵而來的是掛著黑眼圈胖胖的一張大臉。

趙士程驚叫了一聲,那人也被嚇了一跳,隨即驚喜道:“醒了,醒了!”

趙仲湜大笑著,輕輕撫摸著趙士程的腦袋,眼中卻流下淚來。

“爹?”趙士程看著眼前抹著眼角的趙仲湜,伸手幫他抹去淚水道:“爹,你受累了。”

“你接二連三地出事,爹害怕......你娘已經走了,你不能丟下爹一個人。”

“不會的不會的,爹別哭了,你哭起來不好看。”趙士程嗬嗬笑道。

“殿下,讓下官先看看世子。”濮王背後探出一個花白頭發的腦袋。

“有勞薛太醫。”趙仲湜趕忙起身讓開位置。

“嗯......”薛太醫把著趙士程的手腕道:“並無大礙,休養便可。”

薛太醫起身向趙仲湜施禮道:“殿下,世子之傷無礙,不過世子昏睡是因為胸有鬱氣,此事下官並無他法,下官開一些靜神湯的方子,讓世子靜養些時日。”

開完方子,薛太醫拱手告退。

“心病?可是因為那陸遊?”趙仲湜怒道:“士程放心,爹去給你出氣!”

“爹,莫衝動,消消氣。”趙士程拉住趙仲湜道:“不是他,是我自己想不明白一些事。”

“何事能讓濮王世子想不明白?跟爹說,爹給你辦了!”

“我現在想明白了,爹,那唐家小娘子我娶了!”趙士程道。

趙仲湜的眼神一下變得柔和起來,欣慰道:“好好好,我兒長大了...”

趙士程看著頭頂雕龍畫鳳的床沿,回想著剛才夢境中的畫麵。

看著自己的血人赫然就是趙士程!

趙士程握緊拳頭,他要自救!順帶把唐婉也救了吧,讓她遠離陸遊,讓她愛上自己?

“對了,官家給你下了旨意。我兒,你如今已經是將作監少監了!”趙仲湜笑道。

“勳輕車都尉,中大夫,將作監少監。”趙仲湜高興道。

“多大的官?”

“從四品!”

正當父子二人哈哈大笑時,下仆來報:“殿下,韓少保來訪。”

趙仲湜趕忙讓下仆開門迎接。

喝口水的功夫,濃厚的聲音傳來:“世子已醒,可喜可賀!”

韓世忠一身便服,提著一包東西跨步而入。

看著精神奕奕的趙士程,韓世忠向著趙仲湜施禮之後走到趙士程的床邊,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趙士程的傷腿,發現傷腿已然結痂,傷口周圍不紅不腫。

韓世忠打開包袱,裏麵都是人參之類的名貴藥材。

韓世忠笑道:“不想世子體魄強健,老夫帶來的這些東西倒是派不上用場了。”

“韓少保有心了。士程,這次你能脫險都靠韓少保。”趙仲湜道。

“多謝韓少保救我性命,恕晚輩不能大禮拜謝。”趙士程在**拱手道。

“倒也不是老夫一人的功勞,是一個姓陸的太學生最先發現的蹤跡。”韓世忠笑道:“世子吉人天相,自有福報。”

韓世忠起身跟趙仲湜耳語了幾句,趙仲湜將屋內仆從都趕了出去。

“世子,老夫有事問你。”韓世忠神情變得十分嚴肅。

“那些金國人,是不是都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