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見
趙士程看著失了神的陸遊,莫名的想到前世的自己。
他總是以各種方式逗笑心中最美的那個姑娘,可是在歡笑的最後,看見的卻是她牽起了別人的手。
如今他和陸遊一個是心有本物被擱淺,一個是心有本物被剝離。
一聲歎息而已。
差人將陸遊送走,趙士程打道回府,這時一直不見的雷銅卻是一副趙士程貼身保鏢的模樣跟著趙士程。
趙士程苦口婆心地勸走雷銅,可等到濮王趙仲湜帶著他從王府裏出來再次準備入宮的時候,卻看見雷銅筆直地站在府門外,官衣已褪,穿著不知道哪裏搞來的王府小廝衣衫。
雷銅見到濮王,單膝跪地道:“多謝殿下允小人入府,小人定當舍命相報保護世子。”
轉頭又向趙士程拱手道:“小人已銷了官身,今後就在世子身旁做個親隨,望世子成全!”
趙士程看著雷銅,又看了眼趙仲湜:“爹,您這是?好好的一個都頭怎就弄成親隨了?”
“你平時喝酒惹事,現在有個人在你身邊,為父也多少放心一些。”
“再說了,濮王府的親隨可比都頭大多了。”趙仲湜撫須笑道。
趙士程看著雷銅激動的神色,搖搖頭,啟程去了皇宮。
華燈初上。
文德殿,這是趙構平時上下朝之後休息的地方,現在站著兩個人。
一身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坐在鳳椅上,身旁的老尚宮搖著團扇。
這位是趙構之妻,大宋皇後吳氏。
吳皇後看著眼前兩個扭捏的少男少女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看向趙士程輕聲笑道:“士程,你怎的不說話?”
“回娘娘,臣無話可說。”趙士程梗著脖子道。
吳皇後身旁的老尚宮皺了皺眉。
“士程啊,你平日裏九嫂叫的可是歡快,伸手要銀錢也不覺得羞人,怎的現在害臊了?”吳皇後吃吃笑道。
從輩分上來說,濮王趙仲湜是趙構的叔父輩,趙士程算是趙構的表弟。
趙構很喜愛趙士程。趙構和趙士程年紀相差很大,趙構隻育有一子也已經過世,所以趙構打心眼裏把他當兒子看。同樣皇後也對趙士程喜愛的緊。
“回娘娘,臣女有話說。”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
趙士程轉頭看向旁邊。
旁邊站著一位約莫十五六歲,薄施粉黛、清純可人、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小姑娘。
正是唐婉。
“陸遊說他和唐婉從小一起長大,看樣子陸遊長著急了啊。”趙士程暗戳戳地想著。
“哦?有話說就是了。”皇後點頭道。
“謝娘娘。”唐婉轉身向趙士程行了個萬福道:“敢問世子,奴家可曾有過任何不好風評?”
“呃...沒有。”
“敢問世子,奴家家中可曾與濮王府有過隙?”
“沒有。”
“敢問世子,在這之前可曾見過奴家?”
“沒有。”
“請問世子,退婚緣由何在?”
“沒有。”
“不是不是。”趙士程擺手道:“小姑娘,你聽我說。”
話還未說完,唐婉道:“奴家唐婉,不是小姑娘。”
“好的,小姑娘,你聽我說。”趙士程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趙士程雖不是個讀書人,但書中的道理我是知道的。”
“但行好事,莫拆姻緣。”
吳皇後聽到趙士程這句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搖了搖頭:“往日裏叫你多讀書,你非不聽,羞不羞人?”
皇後看著趙士程麵露尷尬,笑著示意趙士程接著說。
“小姑娘,陸遊是你表哥吧?”
唐婉點點頭。
“你表哥因為賜婚一事大鬧王府,他說他和你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他不惜以冒犯親王之尊來求我退婚。”
“愛而不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曾經.....”趙士程一臉惆悵地說道。
“嗯?曾經?曾經什麽?”吳皇後一臉好奇。
“臣曾經聽過幾段話。”趙士程擦了擦汗,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太不牢靠了。
“直到現在,我走在路上,看見一個人很像你,我渴望是你,又害怕是你。”
“從前對你是喜歡、是思念、;如今對你不敢看、不敢打擾。”
“我在紅塵中翻滾,隻為收集這人間的溫柔,然後送給你。但最終溫柔化水,從我眼中滴落。”趙士程背著手,微微抬頭,慢慢說道。
現代這些傷痛文青語言在古代殺傷力巨大。
吳皇後聽的認真,唐婉也是低頭不語。
趙士程一看氣氛到位,大小兩位美女正沉浸在剛才的話語中,不禁脫口而出: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靜,空曠的大殿內靜的可怕。
吳皇後微微張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趙士程。
唐婉抬起頭,看向趙士程的目光滿是驚訝,驚訝中卻帶著些迷離。
趙士程一看兩女的目光,暗道不妙,裝逼過頭了!
“咳咳,這都是我聽來的。”趙士程趕緊刹車。
“人生若隻如初見...”唐婉小聲喃喃著。
“士程,你會作詩?還作的這麽好,官家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吳皇後笑道。
“娘娘,臣沒有,臣不是,這都是臣聽來的,真不是臣自己寫的。”趙士程連連擺手道。
“奴家不曾聽過此詩,世子好文采,有此一詩,奴家今日不虛此行了。”唐婉再次萬福道。
“讓我們說說賜婚之事吧。”趙士程捂臉。
“奴家自小的確是和表哥一起長大,可是奴家已經幾年不曾見過表哥,也不曾有書信往來,兩情相悅有個兩字,奴家從不曾對表哥表露過任何心意,奴家......”
“你對你表哥真的沒有任何情義嗎?你仔細想想?”趙士程打斷唐婉道。
唐婉一時愣在當場。
趙士程看唐婉發愣,不知為何有些酸楚,他搖了搖頭,對著吳皇後拱手道:“娘娘,九嫂。臣多謝官家和九嫂的厚愛天恩,但...此非良配。”
“父王對臣說過與金國的比試之事,臣有一計可化解,臣要去求見官家,臣告退。”
趙士程對著皇後拱手,隨後離開。
唐婉從回憶中驚醒,看著趙士程離開的背影,眼眶漸紅。
興許是看到了趙士程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皇後又看了看落淚的唐婉,起身輕歎一聲,尚宮趕忙扶著皇後,皇後擺了擺手,扶著尚宮離開了文德殿。
唐婉垂淚輕聲道:“奴家...我,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