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點水成冰
趙士程帶著唐婉去了他在別院的院落，這也是最初他開始釀酒的地方。
唐婉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李忠不讓任何人靠近的地方：院落有兩間屋子，中間是一塊不大的場地。
趙士程打開其中一間屋門，屋子裏隻有一張的木桌，一把椅子，桌子上堆滿了雜物。
屋裏很暗，趙士程早先在這裏整理前世記憶的時候讓人把窗子都封住了。
把屋子裏的燭火都點亮，唐婉跟著走了進去。桌上有很多紙張，她好奇地拿起一張看了看，紙上寫滿了唐婉從未見過的符號文字。
“世子，這紙上寫的都是什麽？”唐婉好奇道。
“都是些草稿，胡亂塗寫的。”
唐婉放下紙張，看著雜亂的桌麵，挽了挽衣袖開始整理。香菱也要上前收拾，卻被唐婉阻止，隻好站在一旁。
整理過半，唐婉見屋外有井，便讓香菱去打來一盆水，開始擦拭桌子。
此時正值初夏，屋子裏不僅不通風又點了很多蠟燭，不一會兒，唐婉就開始冒汗。趙士程也在收拾，他也開始漸漸覺得悶熱不堪。
不經意間抬頭，趙士程瞧見唐婉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他掏出手絹伸手幫唐婉擦了擦，唐婉頓時身子一僵。
可唐婉並未像之前那樣驚呼退縮，她稍稍抬起頭，微微閉著眼，等著趙士程給她擦汗。
幫唐婉擦完汗，趙士程又用手絹給自己胡亂擦了擦臉。
唐婉見狀，如同貓兒一般偷偷一笑。
“我給你變個戲法。”趙士程抹著汗道，接著他去桌子後麵拿出一包東西，打開灑在水盆裏。
唐婉好奇地看著水盆，不多時隻見盆中的水開始慢慢凝結成冰，她小心地伸手碰了碰，冰涼沁人。
“這是...這是？”唐婉捂著小嘴。
“水變成冰了！世子您會仙術嗎？”香菱叫道。
趙士程看著兩個驚訝的丫頭得意道：“並非仙術，這就是化學！”
“你看，這是硝石。”趙士程攤開小包道：“硝石遇水就會吸走水裏的熱量，水就會凝結成冰，這叫化學反應。化學就是用不同的東西轉換成新的東西的學問。”趙士程道。
“這豈不是道家的煉丹術？”唐婉道。
“你知曉煉丹？”
“奴家讀過一些道家典籍，裏麵記載了一些煉丹術。”唐婉道：“和世子點水成冰有異曲同工之妙，煉丹也是用一些不同之物煉成仙丹，服食之後可強身健體，甚至能羽化成仙呢。”
趙士程聽完麵色嚴肅道：“小婉，煉丹術所煉的丹藥切不可服用，有劇毒！”
“就如同這盆冰，看似晶瑩剔透，可硝石已經融入其中，這冰隻能消暑不可食用。”趙士程指著水盆道。
“可世子說化學是不同的東西變成新的東西嗎？”唐婉問道。
“是我表述得不對，化學將是不同的東西融合成新的。”趙士程道：“煉丹裏有硫石、水銀、金銀吧？這些東西都是毒藥，融合在一起毒性更甚！”
“世子也知道煉丹？”唐婉驚訝道：“世子說的這些書裏都有記載。”
“化學裏有這些學問，化學是一門探究世間萬物但極其危險的學問，我也隻是得了皮毛。”
唐婉帶著些許崇拜看向神色嚴肅的趙士程道：“丹藥有毒，奴家記住了。”
水盆冒著絲絲涼氣，很快將屋內的熾熱逐漸驅散，趙士程和唐婉也終於將屋子收拾幹淨。
看著整潔的屋子，趙士程不禁幻想著將來他和唐婉婦唱夫隨的場景，看著收拾完屋子微微喘氣的唐婉，趙士程情不自禁地又去摸了摸她的頭。
唐婉這次是退後了幾步，她捂著發髻散亂的腦袋哀怨地看著趙士程，香菱見狀連忙上前幫唐婉整理發髻。
正當趙士程哈哈大笑著走出屋子的時候，雷銅帶著姐弟倆進了院落。
姐弟倆看見趙士程，匆忙就要行禮。趙士程攔住了他們，這時唐婉和香菱也從屋內走了出來。
“阿姐！”姐弟倆看見唐婉開心地叫道。
趙士程對姐弟倆點點頭，隨後讓開身位，姐弟倆開心地奔向唐婉。
小丫頭看著已無大礙，王虎更是活潑可愛。唐婉拉著小丫頭的手，香菱牽著王虎圍在一起細細地說著話。
趙士程見狀悄悄招了招雷銅道：“今日人多，飯食可有多準備一些？”
“回世子，廚娘做了許多，小人都帶來了，世子放心。”雷銅抱拳道。
趙士程點點頭，轉頭看著說話的四人。小丫頭正在抹著眼淚，王虎伸著小手在幫她擦拭；唐婉拉著小丫頭的手正在小聲安慰，旁邊的香菱也跟著在抹眼淚。
“時辰不早了，用飯！”趙士程見狀大聲道：“今日可是準備了好些好吃的飯食！”
說完趙士程示意雷銅，二人轉身就走。
還在抽泣的香菱聽到有好多好吃的，頓時歡呼一聲，拉著王虎就去追趙士程。唐婉笑著搖了搖頭，拉著小丫頭也跟了上去。
趙士程本想著一起用飯，可畢竟還是在古代，最終也隻是他和唐婉一桌，雷銅香菱帶著姐弟倆一桌。
飯桌上，唐婉和趙士程說著剛才的點水成冰並且想在飯後自己去嚐試一下的時候，趙士程忽然起身道：“小婉，你等我片刻。”說完便走了出去。
等到趙士程再次回來的時候，他手上多了一個帶鎖的小箱子。
打開箱子，趙士程從裏麵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唐婉道：“這，就是化學。”
唐婉接過冊子，冊子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四個簡體字：“基礎化學。”
唐婉笑了一聲道：“這字...可是世子所寫？字都寫錯了呢。”
“咳咳，那不重要。”趙士程道：“這本書非常重要，你是除我之外第一個看到此書的人。”
唐婉下意識地把冊子捧在懷裏，左右看了看，再小心地把冊子拿出來翻看。
這一看，就看了半個時辰。
其實趙士程記錄的時候並沒有寫什麽化學公式，他怕自己會逐漸遺忘前世的記憶，所以他就用最直白的話語記錄著由什麽物品會導致何種化學反應。
看著專心致誌的唐婉，趙士程沒有打擾她。他默默地守在門口。而雷銅他們也自然不會來打擾兩人的相處。
等到唐婉滿臉震驚地看完冊子，趙士程也倚著門框站了許久。
唐婉小心地把冊子放回盒子裏，又把鎖鎖上，捧著盒子起身遞給趙士程。
“奴家隻能看懂些許，這冊子裏記載的學問絕無僅有，世子當好生保管，奴家不會透露半分。”唐婉道。
“你能看懂？”趙士程驚喜道。
趙士程沒有拿唐婉遞過來的箱子，他看著唐婉道：“此書可為我們家的傳家寶。以後無論將來這天下會變成什麽模樣，是有戰爭也好，是皇權更迭也罷，此書都是足可安身立命的寶貝。”
“有此學問，我濮王一脈當逍遙人間，什麽都不怕。”趙士程道。
“我們家的傳家寶嗎...”唐婉紅著臉小聲呢喃道。
趙士程把鑰匙遞給唐婉道：“從今日起，這書歸你保管。”
唐婉愣愣地看著趙士程，然後伸出小手接過鑰匙。
退後幾步，唐婉對著趙士程道了個萬福道：“此傳家寶奴家定以命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