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子
“綁了！”
趙士程看著高聲怒罵的陸遊，想著大概好好商量是不成了，先綁進王府再說。
隨著趙士程一聲令下，早就聽得咬牙切齒的家丁們紛紛湧向陸遊。
陸遊見狀高聲叫道：“堂堂濮王府要欺壓百姓嗎？！陸某乃是讀書人，王府敢綁我？！”
“世子胸無點墨，醉酒鬧事，金狗在北，皇親國戚不思北進，卻在這臨安城做此無恥之事！”
“諸位鄉親父老，學生來此隻為求個公道，請各位做個見證！”
陸遊不進反退，疾步邁向王府大門。回身向著人群拱手道：“陸某自小有一青梅竹馬，正當談婚論嫁，濮王卻向陛下求旨，強搶我心上人！諸位，強搶民女罪大惡極，宗室如何敢強犯大宋律！”
家丁們剛要上手，趙士程卻擋了一下。
趙士程本來是想把陸遊綁了進去商議，現在陸遊不光把他罵了，連著濮王也一起帶了進去。
趙士程怒了。
“你們青梅竹馬，互生情愫？”
正當陸遊慷慨激昂時，身後冒出一道幽幽的聲音來。
“是。”陸遊昂首道。
趙士程從陸遊背後走出來道：“趙某前日不慎墜馬，昏迷至今。承蒙官家厚愛，賜婚在下，可此事與我無關，我也不想要這樁賜婚...”
“趙某也並非惡人，不願毀人姻緣，你同我一起去進言如何？”
陸遊聽到趙士程的話語，一時間愣住了。
“不過，你剛才辱罵我不打緊，但你不能罵我父王...”趙士程一拳打向陸遊：“這不行！”
陸遊生生挨了一拳，臉色有些不自然。
這時人群中突然冒出好多聲音來。
“世子真乃大丈夫也！”
“可不是？要是我爹被人罵，我揍不死他。”
“未婚未嫁的，他有什麽臉麵說世子奪人了？”
“世子可是好人呐！”
“揍他！”
陸遊：“？？？”
聲音還在繼續。
“上個月我家失火，世子路過給了我五貫錢呢。”
“世子在我酒肆裏喝酒，非要跟人比試，結果弄壞了我家的桌椅屏風。後來王府賠了我五十貫，但是那些損壞的器具也就三十貫。”
“我也是我也是，壞了一桌酒菜，賠的錢夠五桌的。”
“世子還給我送過酒食。”一個乞丐小聲道。
“世子，常來酒肆啊～！”有人居然高喊了一聲。
陸遊懵了。他是一個宅男，一心隻讀聖賢書。他常聽人說濮王世子喝酒鬧事，因此對趙士程印象極差。
他和唐婉自小一起長大，誌趣相投，早就對唐婉心生情愫。
陸遊和唐婉是表親，昨天陸遊去唐府拜訪，沒見到表妹唐婉。但唐父告訴陸遊唐婉已經被賜婚趙士程，讓陸遊以後不要再來唐府。
陸遊怒火攻心，隔日就在濮王府門口破口大罵。他想把趙士程紈罵臭，讓整個臨安知道濮王做了強搶之事，再去叩闕求官家收回旨意。
怎麽趙士程和自己聽來的不一樣？曝光不成，反倒讓他風光了一把。
聽著人群中的話語，這個世子不光名聲不差，為人還很好。而且世子為了濮王揮拳，還很孝順。無論如何，這都讓陸遊感到有些恍惚。
說話間，一個巡街都頭帶著一隊廂軍走了過來。
“散了散了！”都頭驅散著人群，回身對趙士程拱手道：“世子恕罪，小人來遲了。”
“無妨。”趙士程收了拳道：“我已親自教訓過了！”
都頭看著陸遊，麵目猙獰：“你敢在王府鬧事！”都頭問身後兵丁要來繩索，就要上前綁陸遊。
趙士程一步跨出，攔住都頭道：“不至於不至於。”
陸遊詫異地看向趙士程。
這時一隊禁軍也到了濮王府門前，為首正是濮王趙仲湜。
“何人鬧事！”濮王聽聞有人在王府鬧事，擔心自己兒子，於是跟皇帝請了一隊禁軍著急忙慌的趕了回來。
“沒事沒事，爹你咋回來了？”趙士程一把將陸遊拉到身後，向濮王施禮道。
“還是這副狗樣子！有人罵我王府，你怎的就放過了？本王的臉麵都被快被你丟幹淨了！”濮王戳著趙士程的腦袋道。
“他是誰？就是他罵的？”趙仲湜看著趙士程身後的陸遊道。
“誤會，都是誤會，回頭再和您說。”趙士程擋住濮王的目光道。
陸遊從趙士程身後走了出來，深深作揖道：“學生陸遊見過濮王殿下，是學生冒犯了世子，請殿下責罰。”
“是在下聽信市井之言，妄言世子的名聲。”陸遊朝著趙士程又深深作揖道。
“這是在下的過錯，在下願意接受責罰。”陸遊起身堅定道：“但是賜婚一事在下必須討個說法！”
“哎？你這人一根筋麽不是？”趙士程扯著陸遊的衣袖道。
“大膽！”濮王大怒。
“爹，爹！消消氣，不至於不至於。”趙士程趕忙擋住陸遊道。
濮王正欲發作，這時一名內侍急匆匆趕到。
“聖上口諭，宣濮王殿下即刻進宮，金國使團到。”
“官家聽聞世子康複，請世子隨濮王殿下一同入宮覲見。”
“爹啊，你看陛下找我們呢，先辦正事。”趙士程撫著濮王的胸口道。
“哼！”濮王瞪了一眼趙士程，向著內侍道：“勞煩中官回稟陛下，本王即刻入宮。”
“爹您先走，我隨後就來。”
趙士程對著陸遊不斷使眼色，陸遊見狀問道：“世子眼睛可是不舒服？”
趙士程捂臉道：“我特麽，你跟我一起去！”
這時都頭突然單膝跪下，向著趙士程道：“去年小人母親重病之時，得世子施藥贈金，讓小人能侍奉老母直到最後。小人一直在尋找世子，前幾日一直尋不到，今日見到世子，此恩小人無以為報，如今小人已無牽掛，願舍去官身，做世子親隨，望世子成全！”
“不至於不至於。”趙士程被嚇了一跳。
“望世子成全！”都頭抱拳大聲道。
“做不做官的另說，我也不能毀人前途，你叫啥名字？”
“小人名叫雷銅。”
“這...回頭再說？”
“小人願此刻就跟著世子。”
“好吧，先跟著，我們快跟上我父王。”
“謝世子！”雷銅大喜道。
趙士程眼看濮王已經走遠了，向著旁邊眼巴巴等著的內侍一拱手，帶著兩人追了上去。
臨安城皇宮內。
金國使臣遞交國書之後，也不行禮，就站在殿內目視大宋皇帝趙構。
“欲與我國比試文武，彩頭十萬貫？”趙構皺眉，皇城司早已打探到金國陳兵江北，此行怕是來敲竹杠的。
金國占領半壁江山後，國內文化逐漸被宋朝同化，軍隊戰鬥力逐年下滑，北方崛起的蒙古正在不斷蠶食金國土地，金國有敗退跡象。
此行怕是來籌措兵餉糧草了。
“官家，濮王到。”正當趙構尋思著怎麽回應的時候，內侍進來稟報。
“宣。”
不多時，濮王帶著趙士程入殿。
“來人，給皇叔看座。”趙構看到濮王帶著趙士程進殿，對著旁邊內侍道。
“士程，你過來。”濮王謝恩落座後，趙構向著趙士程招了招手。
趙士程想了想之前看過的電視劇，於是走到禦前噗通一聲跪下大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內眾人都被嚇了一跳，宋朝沒有跪拜禮，平時隻是作揖拱手，更沒有萬歲這種話語。
趙構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道：“士程看來無恙矣，過來讓朕瞧瞧。”
濮王臉皮抖動，恨不得上去一腳踹翻趙士程。
趙士程緊張兮兮地挪到趙構旁邊，趙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就好，朕放心了。”
“謝官家。”趙士程作揖道。
“哎？你這小子，平時都喊朕九哥，怎的還轉性了？”
正當宮殿內氣氛歡快的時候，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
“宋皇，比試如何，還請回複外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