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將作監
“爹,我跟您說,報紙是這樣的...”趙士程湊近趙仲湜耳旁道。
“還是別說了,為父不想知道,你就當沒說過。”趙仲湜歎了口氣道:“你這腦袋裏多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事物,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早先趙士程醒來的時候為了避免在將來做出不符合原主行為的事情被人懷疑,所以他編了個說辭,和趙仲湜說忘了一些東西,而且在昏迷的時候做了很多奇怪的夢,他在夢中去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見到了好些奇怪的東西。
趙仲湜當時並未在意,但是在趙士程弄出各種東西之後開始慢慢相信了他的話。
“官家許了你將作監的官職,你何時去赴任?”趙士程問道。
“忘了個幹淨...”
第二天清晨在趙仲湜的催促下,趙士程穿好官袍,帶著雷銅前往將作監。
“這位相公,此處乃將作監,不是本衙官吏不能進入。”將作監門吏攔下趙士程,但看到他穿著官袍,態度也比較恭謹。
趙士程一路上都在想著在將作監內會受到何種歡迎的場麵,結果在門口就被攔下了。
“本官將作監少監。”
門吏拱著手,一步不讓。
看著拱手露笑的門吏,趙士程無奈讓雷銅遞上官誥,門吏雙手接過,看著忽然嗷嘮一聲,把他們倆嚇了一跳。
“少監您可來了!請入衙,小的這就去去通告。”門吏說完轉身跑的飛快。
趙士程跨入將作監沒幾步,監內大小官員已經飛奔而來,看著趙士程紛紛拱手大聲道:“下官見過少監!”
“免禮免禮,各位好啊?”趙士程叉腰挺胸道。
官員最前有一名須發皆白的老頭,老頭雙眼發光看著趙士程道:“回少監,下官等盼少監如禾苗盼春雨,今日少監總算到此赴任,下官等無不開懷。”
“不至於不至於。”趙士程抑製不住笑意,臉頰一抽一抽的:“本官剛到任,還望各位鼎力相助。”
“這位老相公,不知您所任何職?”
“回少監,下官將作監監丞王淩。”老官員拱手道:“請少監入堂,容下官述職。”
王淩說完讓其他官吏各自回去做事,隨後帶著趙士程入了大堂。
堂內,王淩再次拱手行禮。
“這是將作監上下官吏工匠名冊,請少監過目。”王淩遞上幾本冊子道:“上月官家命下官等去王府協助少監製造琉璃寶物,少監手段巧奪天工!聽聞官家派遣少監來將作監,下官喜不自禁。”
“這是去王府煉造寶物的官員工匠名冊。”王淩又拿出一本冊子道:“官家下旨,此名冊隻能由少監和下官保有。”
趙士程點點頭,把名冊放入衣袖問道:“琉璃之事隱秘,這些人會不會...”
“少監放心,從王府回來之後,這些人在將作監內從未出去,吃住都在此,外頭也有人盯著。”
“這...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不能相見。”趙士程起身拱手道:“是我思慮欠缺,給各位賠罪了。”
王淩忙道:“少監何故如此?少監教授不少技藝,這些技藝使我等下一輩足可殷實傳家,是下官等感激才是。”
在燒製琉璃之後,趙士程留下了一部分人幫忙做了很多東西。比如一些接近現代的家具,為了方便運輸製造的比當時先進的多的推車,甚至還做了一套淋浴設備等等。
趙士程從來不口述方法,他都是直接給的圖紙,這讓接手的人十分詫異並對趙士程抱有極大的感激之情。
可愛單純的古代人啊~(當然奸佞不算。)
“我會奏請官家,另設工坊安置這些人,總要讓他們家人團聚。你告訴他們,讓他們放心,不用多久他們就能出衙回家。”趙士程道:“不會太久的。”
看來是時候大批量造東西去割一波金國的韭菜了!等到琉璃成了大街貨,這些人也就自由了。
“少監仁慈,下官等拜謝。”王淩深深拱手道。
“給我講講將作監吧。”
“是。”
王淩詳細地給趙士程講述了現在將作監的職能:由於北麵淪陷,南宋自身礦產較少,需要花很多銀錢向金國買礦。同時因為宋朝一貫的廂軍製度,軍隊比較龐大,加上宋朝軍械比較複雜(步人甲、神臂弓等)所以軍械製作經常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現在將作監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宮室、橋梁、城郭、舟車等事情上。
“少監做的推車可是省了我們好大的力氣,原先需要半日的運力如今隻要一兩個時辰。”王淩笑道。
“如此,帶我...帶本官四處看一下。”趙士程點頭道,他還是不太習慣自稱本官。
日近午時,趙士程看完將作監大部分的工坊,深深皺眉。
落後,太落後了!
工匠們的手藝沒得說,但是效率實在是太低,沒有標準參照,都是靠自己的經驗。而且工匠們製作器具都是一個人從開始到完成,秦朝時期就有的流水線卻沒有傳承下來。
趙士程在自己的公廨中一直坐到月華初上,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記錄下來。
當他揉著手腕活動著脖子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王淩還靜靜地等在門口。中午趙士程看完工坊後說了一句“我想想”,這個老頭兒就在門口一直等到現在。
“少監。”王淩拱手道:“少監辛苦了。”
王淩迎了過去,可是腳下一個踉蹌向前撲去,趙士程趕緊過來攙扶住老頭兒。
“多謝少監,下官老了,站不住了。”王淩扶助趙士程嗬嗬笑著。
“王監丞,你一直在這等我?”
“是,少監午時都沒用飯,下官擔心。”
“你也沒吃?”趙士程驚道:“雷銅,快去備飯食!”
雷銅搬出幾個食盒道:“王爺見世子不回府,差人來問,小人回世子正在衙裏辦公事。王爺很高興,送來很多吃食。”
雷銅將飯食鋪好,滿滿一桌子,趙士程攙著王淩坐下道:“一起吃,您這歲數可餓不得。”
王淩連連擺手道:“這如何使得,下官見少監無恙就放心了,下官告退。”
“莫要客氣,本想著今日請監內同僚一起吃酒,卻是忘了時辰。”趙士程按著王淩的肩膀道:“咱們先吃,改日我再請他們。雷銅,你也一起。”
濮王府的食盒很高級,食盒底下放著一個小小的炭盆,可以保持食物的熱度。
王淩何曾見過王府的吃食?擺盤精美,香氣四溢,老頭兒狠狠咽了口口水。
“雷銅,有沒有酒?我陪監丞喝一杯!”趙士程看老頭吃的開心,自己也覺著高興。
“有,但是王爺吩咐世子不能喝。”雷銅摸出一個銀酒壺,這是趙士程本來造出來自己用的,可是在孫中官事件後,趙仲湜嚴禁他喝酒,所以他把酒壺送給了雷銅。
雷銅在王淩碗裏倒了小半碗。王淩看著碗裏的酒道:“這是...?多謝少監體諒下官。”
“監臣,非是我小氣,這酒非同一般,您嚐嚐?”趙士程看著王淩一臉不服氣的表情笑道。
王淩端起碗喝了一口,表情和之前孫中官如出一轍,半晌之後吐出一口酒氣道:“好酒!”
趙士程在懷裏掏出一疊紙遞給王淩道:“監丞,您看看?”
王淩雙手接過紙,靠近燭火細細觀看,越看表情越驚訝,看了幾頁之後小心將紙疊好,又遞回給趙士程。
“少監,此法...此法...”王淩結巴道:“此法當真有用?”
“您一試便知,這事就交給您辦了。”趙士程把紙放回王淩手中。
王淩呆呆地捧著紙,突然躬身道:“下官定不負少監所托,下官拜謝少監!”
“世子,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