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個陌生人
南下的這條路，趙東陽在南京上大學時，坐火車來往多次，可汽車還是頭一遭。他望著窗外風景變遷，內心一陣舒暢與寧靜。
當晚在賓館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到了上海。趙東陽吳雪兩人與二叔道別。
兩人從未來過上海，望著刺向雲霄的東方明珠塔，趙東陽嗬嗬笑了。
他對吳雪說，或者像是自言自語：“隻在電視上看過。”
吳雪：“以後有的是機會見，咱們先找到住的地方。”
兩人兜兜轉轉來到臨港新城，在這邊租了兩間公寓。
當夜，趙東陽與父母通話。趙大江沒有接，趙東陽隻能與母親聊了聊。
吳素珍略帶責怪：“你說你怎麽不和家裏商量商量，你這突然走，出了點什麽事怎麽辦？”
母親說的是對，趙東陽不能反駁。隻是聽著母親的責備。
“爸……他沒事吧？”趙東陽囁嚅道。
“他那人就那樣，你別管了。你那邊有事隨時聯係家裏。”
母親絮絮叨叨說了不少關心的話，又給趙東陽打了一些錢，用作生活費。
電話直到結束，趙大江也未說一句話。
接下來的幾天，吳雪經過三麵，順利拿到了offer，一家集成電路的研發企業。而趙東陽第二天也要到了約定的麵試時間。
“恭喜，國家之芯的總工程師！”趙東陽拿著可樂與吳雪碰杯。
吳雪調侃道：“那你呢？生命的總工程師？”
兩人意氣風發地幹了一聽可樂。
第二日，趙東陽來到生命科技產業園區，天李藥業股份有限公司。
來到麵試區，大廳裏坐著幾個人。看樣子也是等待麵試的。趙東陽找了個座位，對旁邊的人問了句這裏有人嗎，得到否定答複後，他放心坐了下去。
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麵試，多多少少都是緊張的，趙東陽雙手緊握著，盯著不遠處的辦公室門口，過一會他也要進入那裏，經受著公司的“考驗”。正想著麵試可能會問到哪些問題呢，他覺得不太對勁，旁邊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他微微扭過頭，果然，旁邊那人在看他。兩人一對視，互相都有點尷尬。他這才看清了對方的長相，剛剛沒注意。
那人鷹鉤鼻，寸頭，刀削一般的臉頰。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樣子，穿著光鮮亮麗的西裝。
趙東陽微微笑了笑，想緩和下氣氛。那人也笑了笑，可是隨即將趙東陽上下打量了一番，這讓趙東陽心裏很不舒服。但是也不好發作，隻得轉回頭去。
“不是上海人吧？”
那人笑著地問道。
趙東陽看向對方：“嗯，我從河北過來。”
“剛畢業？”
趙東陽點了點頭。
“哪個學校的？”
這一連串的詢問，趙東陽感覺自己像被人盤查一樣，躊躇了下，報出學校名字：“中國藥科大學。”
對方神色明顯微變，隨即又緩和下來。
“碩士？”
趙東陽又點點頭，隻見對方眯了眯眼睛，趙東陽感到背後發涼。
氣氛一時間很詭異，對方又像查家譜一樣問了幾個問題，趙東陽最後覺得實在不想回答了，好在麵試輪到了那人，趙東陽這才解脫。
過了不知道多久，那人從麵試的會議室走出來，正了正衣襟，瞥了趙東陽一眼，轉身離去。
說不出來什麽感覺，趙東陽隻是下意識覺得那個人令人很不舒服。
終於輪到他了，趙東陽趕忙起身，整理了下領帶和襯衫，這才踏入會議室大門。
麵試大概進行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趙東陽剛開始說話有點緊張，到後麵越說越順暢，一直到麵試結束，趙東陽這才興奮地走出會議室。他剛剛把專業知識和對行業的熱情與抱負都展現了出來，現在還餘熱未消。接下來還有二輪。
趙東陽離開公司，走在馬路上，慢慢的情緒又變得低沉，他發現剛剛有幾個知識點說錯了，又想了想，似乎還覺得有些話說得可能不夠積極，擔心人家對他的印象不夠好。
就在這擔憂的時候，一聲呼救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救命啊！救命！”
尋聲看去，是一個年輕的長發女孩，離他不遠。那女孩身邊站著一個外國青年，正緊張地擺著雙臂。不知道什麽情況，趙東陽出於熱心，大步流星過去。
來到兩人身旁，女孩呲溜躲在趙東陽身後。
“這個老外強行讓我下他的破遊戲！”女孩抱怨道。
推銷……遊戲？
外國青年用著蹩腳的中文解釋道：“沒有，沒有，我隻是建議，建議！”
“你都快把我手機搶走自己下了，還建議！”女孩透過趙東陽身側指責道。
國外青年直呼冤枉。
趙東陽聽了聽，大概明白了。外國青年推銷遊戲手段強硬，讓女孩反感了，
“人家不想下，你就別強迫了。”趙東陽正色說。
國外青年哀歎一聲，轉身離去：“根本沒有，根本沒有。”
女孩撲哧一聲笑了。
看女孩的樣子，趙東陽怎麽也不能把她和受害者聯想到一起去。他邁步要走，女孩將他攔下。
“哎！英雄救美之後，下一步劇情難道不是美人以身相許嘛？”女孩笑著說。
趙東陽刷地一下，臉紅了。
兩人麵對麵凝視著對方，趙東陽看到她一張白皙的瓜子臉，鼻梁挺翹，薄薄的嘴角，笑起來露出裏麵整齊的小白牙，甜美可愛。
似乎是看到趙東陽害羞了，女孩擺著手笑著說：“好啦，不逗你了，我叫沈淩霄，以後有緣再見哦！”
趙東陽有點蒙，他不禁問道：“那剛才？”
“那個老外好可愛，我嚇嚇他。”
可愛？嚇嚇？趙東陽一臉黑線。
“這次真的走了。”女孩說著，轉身朝著生命科技園區走去。
望著女孩背影，趙東陽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剛才是俠義相助，還是助紂為虐了，他歎了口氣，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