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私奔”
發出簡曆的第三天，趙東陽收到了電話，想與他約定麵試時間，他先是激動，後又無奈，一時間百感交集，隻能是先敷衍過去，加了微信，以與家人商量為由，把麵試的事情往後推。“小雪，你看怎麽辦？”趙東陽趕忙給吳雪發了條信息過去。
等了一小會，那邊回了信息過來：“說去就去，猶豫什麽？人生短暫，有多少機會？”
趙東陽一股腦打了一大堆字，無非是什麽父親這邊怎麽解決的難處，寫了改，改了刪，最後沒有發出去。
又過了一天，下午，趙東陽坐在自己家店門口，望著街道怔怔出神。
“呦，這不是趙東陽嗎？做夢發財呢？”一個男聲傳來。
聽這刺耳的聲音就知道是誰了，劉超。趙東陽幹笑一聲，算是回應。他不想與此人多說話。
劉超身邊跟著一位，兩人走近前來。
劉超：“喂，東陽，我這個人呢，肚量大，你那天不給我麵子，我不計較了。我還要幫你忙。”
趙東陽不解，皺著眉頭看著他。
“嘿嘿。”劉超搭著身邊人肩膀笑嘻嘻地說：“這我兄弟，認識人。你要是想進縣醫院，10萬塊錢，他給你辦了，怎麽樣？”
趙東陽：“用不著！”
“誒誒，我說真的呢，你老子不是找人呢嗎？我這有現成的，省事！”
那人也附和著：“兄弟，咱絕不坑你。”
“都說了，用不著！”趙東陽厲聲說。
劉超瞬間臉色就變了，撤了兩步，指著趙東陽罵道：“你小子給臉不要臉，你以為我真想幫你啊。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你啥也不是，讀多少書都沒用，啥大學也沒用。”劉超說著，獰笑起來：“還有我明確告訴你，你不用讓你爸找王主任，我已經和王主任明確說了，不可能讓你進。你家給人塞那點錢，明天就給你還回來，不信你等著。”說罷，劉超和同伴兩人哈哈笑起來。
趙東陽又愧又怒，猛地站起身，剛要發作，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滾蛋！”
趙東陽回頭，不知道什麽時候父親站在了他身後。趙大江是出了名的驢脾氣，沒什麽人敢惹他，劉超悻悻地嘀咕兩句，冷笑一聲帶同伴離開了。直到兩人走遠，趙家父子兩個對視一眼。
趙大江：“回屋去，感冒了，費藥。”
趙東陽看著父親轉過身，心中五味陳雜。
當天下午，趙東陽在家看書，吳雪找上門來。
“小陽，快！收拾東西！”她聲音急切。
趙東陽一臉問號。
“現在，跟我去上海！”
“什麽？！”
“我二叔開車去上海辦事，我們蹭他車。”說著吳雪就往趙東陽臥室衝。
“小雪，你先等等我有點蒙。”
吳雪一邊給他收拾衣服一邊說：“小陽，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先斬後奏，到時候路上給趙叔叔道個歉就好了。”
“我爸他……”
吳雪把趙東陽的行李箱拉開，往裏塞疊好的衣服。趙東陽一開始發蒙，後又想攔著，再後來也幫著收拾起來，他急忙去衛生間把洗漱用品都裝好。一大箱子，和從學校回來的時候一樣。收拾妥當，趙東陽看著吳雪這雷厲風行的樣子，淡淡地笑了，說：“小雪，我真羨慕你。”
吳雪莞兒一笑：“馬屁精，快點下樓。”
說著，笑嗬嗬地幫趙東陽往下拎行李。趙東陽趕忙拉著行李箱離開家門。
樓下一輛麵包車等在那，二叔幫兩人往車上搬行李。
上了車，駛出小區。
趙東陽感到心情大好，說不出來的痛快。可是又糾結。父親那裏怎麽辦？
行駛到街上，出了縣城，前方是宰豬場，路邊一個大水坑，正好兩人從宰豬場出來。吳雪定睛一瞧，忙跟司機說：“叔，給我踩足了油門，從水坑壓過去。”
二叔一愣，嘿嘿笑著說：“你這小丫頭，又想整人。我咋可能做那事？”
說罷，嗖的一聲，輪胎衝入水中，頓時水花四濺，泥點子衝向了劉超兩人，一時間，劉超兩人頭發、臉上、衣服上盡是臭烘烘的泥水。劉超氣急敗壞地指著汽車破口大罵。
吳雪和趙東陽從車裏往後望，見到劉超狼狽的樣子，笑得前仰後合。
二叔搖了搖頭：“刹車踩成了油門，罪過呀。”
——
趙家商店，趙大江正在發飆，因為趙東陽信息告訴他，已經去了上海。他憤怒地踢倒凳子，罵罵咧咧地往門外衝。趙母劉素珍急忙去追：“老頭子，你這是要幹啥去？”
趙大江理也不理，剛到門口，吳國棟迎麵進來。
趙大江不悅地說：“老吳！我都說了，我兒子不去上海！”
吳國棟是吳雪請來的救兵，說客，笑著勸說道：“老趙，孩子去都去了，沒準能闖出個名堂來呢。你先坐下，消消氣。”
“我消什麽氣啊，我沒空理你。”趙大江繞過吳國棟，出了店門，往停車場走。
吳國棟快步跟上。
“你這是要幹啥，不是要去上海吧？”
“小雪以後不回來，我看你著不著急！”趙大江邊說邊大步流星往前趕。
“兒大不中留，老趙，你想開點吧。”
趙大江不理他，走到自己車旁，開門就要上。
吳國棟也不敢動手拉，反倒是吳素珍趕了過來，把趙大江往車下拉：“老頭子，你這是要幹啥，等兒子到了上海你再勸勸，人家都走了三小時了，你去哪追？”
趙大江什麽也聽不進去，就要啟動車子。吳素珍百般相勸，都沒用，最後，吳素珍哭著罵道：“死老頭子，你爹當年害了你，你還要害我兒子！”
趙大江擰鑰匙的手一頓。
吳素珍淚流滿麵，敲打著趙大江的肩膀，邊打邊哭。趙大江不知道是被吳素珍瘋狂的舉動嚇到了，還是剛剛那句話說中了心坎上，愣愣地沒動。吳國棟趁機好言相勸，趕忙把趙大江拉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