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父與子

淩可芸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立即撥打簡逸的電話。

“怎麽還沒睡,有事嗎?”簡逸剛回到宿舍,疲倦地躺在**。

淩可芸沒頭沒尾地問道:“許博能猜到,警方會發現屍體不是他嗎?”

“不一定能猜到,謀殺蔣明發做得非常隱秘,如果不是你和沈媛,也許我們現在還沒發現死者不是許博。”

“對,如果我是許博,我就會出其不意地殺了袁輝。”

“為什麽?”簡逸沒想到淩可芸這麽晚了,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因為警方已經證實許博死了,沒有人會想到,殺袁輝的凶手,會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這個理由有點牽強。”

“一點都不牽強!你想想,許博失蹤是為了什麽?”

“為了騙保險賠償金。”

“沒錯,所以我推測,許博殺袁輝不會為了泄憤,而是為了錢,他也許知道那張農信卡的密碼。”

“這怎麽可能,袁輝會把密碼告訴許博嗎?”

“你為什麽不反過來想一下,密碼是許博告訴袁輝的。”

“啊?”簡逸立刻就明白了可芸的意思,“卡是許博辦的!”

“對,也許不是用許博的身份證開卡,但應該是許博經手辦的。他是瑞騰的出納,工錢和材料款都是他負責支付。他要是開口請哪個民工幫他辦張儲蓄卡,一般不會被拒絕。因為不是自己身份證辦的卡,所以袁輝改不了密碼。”

簡逸不得不承認,可芸以逆向思維做的推測真的非常精彩。她畢竟不是警察,分析和推理可以完全忽略證據,任由思想天馬行空。簡逸太注重證據,反而被限製了想象力。

“楚依依跟袁輝好了一年多才分開,許博在瑞騰公司待的時間也是一年多,我馬上聯係楚依依,問清楚她第一次見到那張卡是什麽時候。”

“好。”淩可芸掛斷電話,她相信自己的猜測不會錯。

幾分鍾後,簡逸回了電話,楚依依第一次見到那張農信卡,是去年夏天,從時間上推斷,當時許博到瑞騰上班,差不多已經半年。

“可芸,這個時間段,幫我們縮小了尋找那名辦卡人的範圍。”

“嗯,那就明天見吧!”淩可芸頓感心情舒暢,簡逸雖未明說,卻以委婉的方式對她那番猜測作出肯定。

第二天一早,何瑩剛出電梯,就看到簡逸和淩可芸等在公司門外。

“簡隊,那麽早。”何瑩上前打開公司大門。

“每天都是你來開門?”淩可芸笑著問道。

“嗯,袁輝在的時候就是這樣,我已經習慣了。”何瑩把二人領進辦公室。

簡逸說明了來意,何瑩立即找出去年夏天公司外聘工人的資料。在楚依依第一次見到那張農信卡前後半個月,瑞騰與三支裝修隊有過合作。要查農信卡的來源,總共涉及二十多名工人。

好在三支裝修隊的工頭都沒換電話號碼,簡逸與三位工頭溝通之後,調查範圍縮小到與工頭失去聯係的四名工友身上。

簡逸問清了四名工人的姓名年齡,直接帶著淩可芸去找芮雪,查詢這四個人的戶籍資料。

“喲,二中隊什麽時候多了個女偵探了?”芮雪一見麵就打趣二人。

簡逸有些不好意思:“嗬,你可別小看可芸,她的一些想法還挺靠譜的。”

“是啊,不靠譜怎麽能幫你們找到屍體。”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啊!”淩可芸也知道自己身份尷尬,不願招惹芮雪。

“行,那就給你麵子。”

芮雪不再耽擱,很快查出四名工人的戶籍資料。

簡逸仔細看了一遍芮雪查到的結果,默默將調查對象定在一個叫萬軍的人身上。此人戶籍在雲都市,住址距沿河西巷不遠。

“謝謝了,芮雪,改天請你吃飯?”

“改天是哪天?”芮雪一本正經地問道。

“呃,等辦完這個案子吧。”簡逸無奈地笑了笑。

“我們也好久沒聚了,周末我請你吃魚吧!”淩可芸想幫簡逸解圍。

“那就是兩頓咯!”

“是,是,三頓都沒問題。”簡逸拉著淩可芸就走。

二人上了車,淩可芸忍不住提起個敏感話題:“芮雪好像喜歡你喔!”

“別瞎說。”簡逸踩下油門,若無其事地看著前方。

“我才沒瞎說,剛才你沒聞到醋味嗎?”

“鼻子不好,聞不到。”

“哼,裝傻!”淩可芸打了個哈欠,“對了,今天怎麽沒看見大馬猴?”

“他一早就去雲都了。”

“是不是許從越的不在場證明有問題?”

“暫時還確定不了。”

“按我的推測,殺袁輝的凶手應該是許博才對。”

“一切還是找到證據再說吧!”

簡逸直接把天聊死了,淩可芸的推測再怎麽精彩,終究沒有證據支撐。

許從越的電動摩托是在一家摩配店找到的,店主稱許從越把車放在他店裏寄賣。派出所直接聯係了侯峰,並未向許從越求證。

侯峰一到雲都,派出所的老吳就領他去了那家摩配店,向店主了解情況。

“老板,這車怎麽樣?充滿電能跑多少公裏?”

“這車前段時間剛換的電瓶,充滿電能跑六七十公裏。”

“車主為什麽要賣啊?”

“唉,老許腿腳不好,這車平時也不太騎。”

“電瓶是在你這換的?”

“是啊,有什麽小毛病,都是我幫他修的。”

“具體是什麽時候換的電瓶?”

“呃,應該是四月幾號吧。”

“嗬,既然車主腿腳不好,平時也不太騎車,他兩個月前為什麽要換電瓶?”

“呃……,可能是為了好賣出去吧。”

“這輛車看樣子有兩年多了吧?現在還能賣多少錢?”

“千八左右。”

“換一組新電瓶多少錢?”

“以舊換新,隻要四百多。”

“不換新電瓶的話,這車能跑吧?”

“跑是能跑,就是續航太短,跑不了多遠就沒電了。”

“如果不換電瓶,這車能賣多少?”

“呃,一千五六吧。”

“那有必要花四百多換新電瓶嗎!”

侯峰算是把店主給問住了,老許平時寡言少語,他來寄賣車子的時候,也沒跟店主多說什麽。

“走吧,吳哥。”侯峰丟下發呆的店主,拉著老吳出了摩配店。

老吳也覺得侯峰問得在理:“這許從越是挺奇怪的,他原先就是因為腿腳不好,才買電動車代步,平時去買買菜,四處逛逛什麽的,現在剛換了新電瓶,又要把車賣掉,不知道怎麽想的。“

“老吳,你是從林派調過來的,應該知道林業局以前辦的那家木材廠吧?”

“知道,我參加工作那會,木材廠還沒改製呢。”

“那你幫我打聽打聽,跟許從越同期的老職工,誰跟他關係最好。”

“這簡單,木材廠改製後,原辦公室主任,調回林業局了,我們關係還不錯。”

老吳當即聯係了老同事王麗娟,這位原木材廠辦公室主任,對保衛科非常熟悉。據她介紹,許從越跟同科室的龔友民和趙長青走得最近。老吳跟王麗娟要了這兩個人的電話地址,隨即領著侯峰去找人。

龔友民和許從越同歲,已是六十出頭的老人,身體雖還硬朗,視力卻很差。侯峰在龔友民家隻待了兩分鍾,就拉著老吳走了。

“你什麽都還沒問,怎麽就著急走了?”老吳有點搞不懂這小年輕。

“吳哥,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得,那就去趙長青那看看唄。”

兩個人來到趙長青住的單元樓,侯峰盯著停在樓下的四五輛摩托看了好幾眼。老吳也不多問,帶著侯峰上了二樓。

趙長青比許從越小幾歲,在一家酒店當保安,今天正好休息。

侯峰進門後,首先看的是趙長青的鞋。“趙師傅,你的摩托車停在樓下吧?”

“是啊,怎麽了?”趙長青覺得這小胖子挺麵生。

“是不是那輛藍色的豪爵?”

“嗯。”

“二十號那天,有沒有人跟你借過車?”

趙長青頓了一下,遲疑著說道:“有,是不是違章了?”

“車是誰借的?”

“我一個老同事,叫許從越。”

“他那天幾點鍾跟你借的車?”

“下午兩點過,不到三點。”

“什麽時候還的車?”

“晚上八點半左右吧。”

“他有沒有說借車去哪?”

“說是去鄉下吃酒,怕電動車半路沒電,就借我的車用用。到底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謝謝你的配合。”侯峰跟趙長青握了握手,皺著眉示意老吳下樓。

老吳被侯峰的表情給鬧糊塗了:“我說小侯,趙長青也不是你要找的人?”

“是倒是,不過有點問題。”侯峰掏出手機給簡逸匯報情況。

簡逸聽說許從越二十號下午借過一輛燃油摩托車,正感到詫異,侯峰又說許從越八點半就把車給還了,簡逸頓時有些光火。

“你一次把話說完不行嗎?許從越八點半在雲都還車,袁輝的死亡時間是晚上八點。相隔半個小時,就是開車走高速也趕不回雲都。”

“頭,許從越賣電動車,就是不想我們知道他會騎摩托車。”侯峰相信自己的判斷,許從越多少有點問題。

簡逸沉默了,侯峰的懷疑不無道理。但他剛找到萬軍,已經證實,許博確曾請萬軍幫忙辦過一張農信銀行的儲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