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銀行卡

證物箱裏裝的全是袁輝的隨身物品,他的錢包現金不多,四大行的銀行卡各一張。警方向銀行查證核實,四張卡的總金額在二十七八萬左右,基本上就是袁輝的全部身家。

謝軍曾經說過,袁輝這幾年一直在黑公司的錢,僅何瑩知道的就有七八十萬。但考慮到袁輝幾年來的各種花銷,卡上隻剩下二十幾萬現金,也可以理解。

現在楚依依指出少了一張銀行卡,令簡逸有些意外。

“少的是哪家銀行的卡?”

“農信銀行,那張卡他平時不怎麽用,一直收在錢包最下麵的卡位。”

“裏麵有多少錢?”

“我不知道。”

簡逸立即給何瑩去電話,詢問袁輝是否有一張農信銀行的卡,何瑩說她不清楚。簡逸隻好請經偵聯係農信銀行,連夜查詢袁輝是否在農信銀行辦過卡。

差不多等到11點,農信那邊有了回複,查不到袁輝在農信銀行開卡的信息。

大家忙了整整一天,早已身心疲憊。農信卡這個突**況,卻讓眾人的神經再度繃緊。簡逸思來想去,還是先給杜晨打個電話。

“杜晨,發現袁輝屍體時,你在現場收集他的遺物,有沒有發現一張農信的銀行卡?”

“沒有,袁輝錢包裏隻有四大行的銀行卡,他的車我也仔細檢查過,沒什麽發現。”

“哦,範文琳今天有什麽動靜?”

“晚飯的時候,她出去了一趟,在小區門口上了邵律師的車。大約一個半小時,就回家了。”

“鍾念已經過來了,你們倆輪換著休息一下。”

“知道了,頭。”

侯峰去送楚依依,辦公室裏隻剩下淩可芸和簡逸兩人。

“可芸,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嗯。”

雖已是深夜,林城主幹道上的車還很多。耀眼的車燈,在夜幕下交織出一道道絢麗光影。淩可芸卻無心欣賞林城夜景,滿腦子都是那張遺失的農信卡。

“袁輝出事的時候,會不會根本就沒帶那張卡?”

“除了他自己,誰說得清楚!袁輝死亡當晚,我們就檢查過他的住所,並沒有發現任何銀行卡。他所有的卡,都在隨身的錢包裏。”

“楚依依已經四五個月沒跟袁輝見麵,也許這張卡袁輝早就不用了。或者,這張卡是別人的,袁輝又還給人家了。”

“我更願意相信,謀殺袁輝的凶手,拿走了這張農信卡!”

“為什麽?”

“袁輝的錢包裏有四大行的儲蓄卡,卻沒有一張信用卡,這說明什麽?”

“呃,他不缺錢?”

“對,袁輝確實不缺錢,但你注意沒有,袁輝這四張卡的餘額相差不大,幾乎每張卡裏都隻有六七萬。以袁輝的經濟條件來說,隻看他任意一張卡的餘額,你會怎麽想?”

“袁輝也不是很有錢。”

“對。我認為,袁輝在用錢的時候,總是刻意保持每張銀行卡的餘額都差不多。不管查他哪一張卡的餘額,別人都不會覺得這個人很有錢。也可以理解為,這幾張銀行卡,是袁輝願意讓別人看到的。”

“那就是說,袁輝還有不願讓別人看到的銀行卡?”

“我覺得應該有。袁輝的錢包有五個卡位,最下麵的卡位非常隱蔽,把銀行卡插進去,根本看不出裏麵有卡。楚依依又說袁輝平時很少用那張卡,所以我推測,這張農信卡袁輝非常重視。他把卡放在最隱蔽的卡位,平時不會輕易使用。”

“你的意思是,這張農信卡裏麵有很多錢?”

“嗯,我懷疑,這張卡的餘額,也許比那四張卡的總額還要多。”

“如果真是凶手拿走了這張卡,那袁輝被殺案,是不是就簡單了?”

“簡單?”簡逸啞然失笑,一張不知道卡號、戶名、餘額的銀行卡,被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拿走,案情能簡單嗎!

“你笑什麽!”淩可芸不悅地瞪著簡逸。

“沒笑什麽,就是覺得案情太棘手,笑一笑能讓人放鬆。”簡逸瞟了一眼淩可芸生氣的樣子,仿佛還是那個沒長大的鄰家小妹。

“如果你說的這張卡的確存在,而袁輝本人又沒有在農信銀行開過卡,那這張卡肯定是袁輝親近的人幫他辦的。假設凶手拿走了這張卡,說明他有辦法把卡裏的錢取出來。順著這個方向去查,還愁找不到凶手嗎?”淩可芸自有她的道理。

“這個親近的人是誰?何瑩?謝軍?還是許博?”

淩可芸無法確定幫袁輝辦卡的人是誰,但她突然間找到了反駁簡逸的理由。

“如果許博能把卡裏的錢取出來,就算風險再大,他也會鋌而走險,設法殺掉袁輝,拿走那張農信卡。這張卡的戶名不是袁輝,無論誰在袁輝死後去取款,都不會引起警方注意。”

簡逸沉思不語,淩可芸的猜測,倒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但究竟是誰幫袁輝辦的這張卡,的確很難判斷。

兩人沉默無言,到了地方,淩可芸下車後問了一句:“你明天有什麽安排?”

“去瑞騰公司尋找關於農信卡的線索,落實許從越的不在場證明。”

“那明早瑞騰公司見吧!”

“好,再見。”

其實淩可芸還有很多問題想跟簡逸討論,但說來也奇怪,有侯峰或第三者在場的話,她和簡逸很容易達成共識。如果隻有她和簡逸兩個人,他們常常意見相左鬧出分歧。每當簡逸提出一種假設或可能性,淩可芸總會忍不住反駁。非要爭個輸贏高低,心裏才舒坦。

可簡逸就像一團棉花,無論淩可芸怎麽發力都沒用。他不屑於跟你爭,讓你恨得牙癢癢,又拿他沒辦法。

今晚從張雲秀口中得到很多信息,許謝兩家的關係確實非比尋常。謝軍和許博不僅是同學,也是感情深厚的發小,許從越更是謝軍的救命恩人。謝軍把關係這麽好的朋友拉進公司,是想利用朋友,還是想讓朋友幫他?

淩可芸曾一度認為,謝軍介紹許博進瑞騰公司沒安好心,但現在看來,她的想法可能錯了。

謝軍家庭觀念很重,賺到錢就給母親買房子,不僅承擔按揭款,還負擔弟弟上大學的費用。他自己卻很節儉,租最便宜的房子,衣食都不講究。省下來的錢,全是為家人付出。這樣的人,通常很重感情,應該不會害自己的朋友。

許博則不同,他為了範文琳,甘願觸犯法律殺人騙保。自從跟範文琳在一起,就開始疏遠含辛茹苦養大他的父親。這種人最沒良心,為了利益完全不擇手段。

淩可芸此時更加堅信,謝軍也許早就提醒過許博,袁輝會殺他滅口。但許博有私心,將計就計玩失蹤。警方一旦找到許博的屍體,謝軍提出袁輝可能殺人滅口,意外死亡的計劃就萬無一失了。

如果袁輝三月七號那天,真的安排了人殺許博,雷家院的確是最方便動手的地點。範文琳刻意隱瞞謝軍曾租住雷家院的事實,正是因為她早就知道許博會在雷家院“出事”。

所以範文琳必須向警方表明,她對雷家院一無所知,甚至“忘記”謝軍曾住在雷家院。袁輝很清楚謝軍在雷家院住了一年多,但警方在雷家院找到屍體後,袁輝什麽都沒說。直到淩可芸去查閱員工資料時,發現謝軍曾租住雷家院,袁輝才提了一句“簡逸看過員工資料,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謝軍的住址”。

袁輝、謝軍、範文琳都故意回避這個問題,顯然隻有一個原因,他們全都知道,許博會在雷家院“出事”。

謝軍重感情,他如果預知袁輝安排人在雷家院動手,就會事先提醒許博注意。而許博把蔣明發的屍體藏進雷家院,是因為屍體在那出現,更容易坐實袁輝買凶殺人的罪名。

三月七號下午兩點半,袁輝在支票上蓋了章,許博帶著支票走進謝軍辦公室。謝軍囑咐許博,袁輝安排的人會在雷家院殺他,讓他千萬小心。三點二十分,許博帶著四萬元現金離開銀行,在建中路附近失去蹤跡。

這一天許博沒有跟範文琳聯係。袁輝也許會采取同樣的策略,事先與“殺手”約定,當天互不聯係,以免日後引起警方懷疑。所以“殺手”遵守約定,即便在雷家院沒等到許博,也並未及時通知袁輝。

四點半,南灣國際的工人打電話給袁輝,說沒見到許博。袁輝立即聯係許博,發現許博手機關機,袁輝就會認為,他安排的“殺手”已經成功除掉許博。

但警方當晚對雷家院進行全麵搜索,沒有任何發現。謝軍肯定會猜想,許博臨時改變了主意,也許沒去雷家院。

淩可芸本就懷疑,謝軍暗示和誘導袁輝製造搶劫殺人案,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下,謝軍肯定不敢去質問袁輝,他隻能找範文琳套話。範文琳當然什麽都不會告訴謝軍,一個月後,謝軍找不到袁輝謀殺許博的證據,自覺對不起失蹤的許博,無奈辭職離開瑞騰,不再為袁輝效力。

而許博失蹤,不僅帶走四萬元現金,還能獲得百萬保險賠償。這時候他再殺掉袁輝,誰能想到凶手竟是一個已被警方證實死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