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在場證明
簡逸從張雲秀口中得知，許博與謝軍的關係確實很好。她家以前也住在沿河西巷，距許家不遠的一棟單層瓦房裏。謝軍的父親是聾人，與人溝通存在障礙，一直沒有固定工作，家庭的重擔幾乎全靠張雲秀獨立支撐。
謝軍和許博不僅是同學也是街坊，小時候總有不懂事的小孩，罵謝軍的父親是聾子，許博沒少幫謝軍跟那些孩子打架。謝軍上中專那年，父親患上急症病亡，也是許從越牽頭領著街坊，幫張雲秀料理的後事。
許博和謝軍中專畢業那年，和同學下河遊泳，謝軍在河邊被毒蛇咬傷，也是許從越用草藥救回謝軍一條命，許、謝兩家可以說是生死之交。
畢業後謝軍去了林城打工，經濟條件慢慢好了起來。五年前，謝軍勸母親賣掉沿河西巷的房子，加上他上班這幾年積攢的錢，在星星小區按揭了這套三居室。張雲秀雖然搬了家，還時常回到舊居，去見見老街坊。有時也會給許從越帶些水果蔬菜，或是幫老許清掃一下房子。
後來謝軍在瑞騰公司站穩腳跟，又把許博介紹到公司裏上班。可老許能見兒子的機會卻越來越少，隻是礙於麵子，不願在張雲秀麵前埋怨許博。但她聽街坊說過，老許對兒子很失望。
謝軍卻很孝順，他的工資除了交購房的按揭款，每個月還會定期給母親一筆生活費。這讓老許十分羨慕，時常讚歎張雲秀有福氣。
“阿姨，許博的母親是什麽時候不在的？”簡逸對此一無所知。
“什麽不在啊！他媽沒死，是跟人跑了。”張雲秀話一出口，又有點後悔。“你們可別說是我說的。”
“嗯。”簡逸點頭答應，“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許博六歲之前，老許常年待在林場，方廷葉不知怎麽就搭上了一個跑長途的貨車司機。偷偷摸摸好了半年多，最後跟人家跑了。”
“這麽多年，許從越都沒想過再婚？”
“唉，老許怕兒子吃後媽的虧，誰給他介紹媳婦他都不要。”
“阿姨，你對範文琳熟悉嗎？”
“我沒見過她，隻知道她是許博的女朋友。”
“你是哪天碰到許從越的？”
“就前幾天，好像是周四。”
“周四！”簡逸瞟了一下淩可芸，那天是二十號。“在哪碰到他的？”
“下午兩點過，老許騎車從小區外麵那條路經過。”
“騎車？”侯峰在許從越家沒看到車。“騎的是什麽車？”
“就是那種電動摩托。”
“車是他自己的？”
“嗯，他腿腳不好，前兩年就買了一輛二手電動車。”
“當時他沒說去哪？”
“老許說去三街買點東西。”
接下來再問不出有價值的信息，簡逸三人告別張雲秀，離開了星星小區。
侯峰一上車就問：“頭，要不要回沿河西巷找街坊問問那輛電動摩托？”
淩可芸不以為然地笑道：“雲都到林城八十多公裏，電動摩托能跑到嗎？”
“既然許從越有不在場證明，就別耽誤時間了，直接回林城。”簡逸不認為沿河西巷的街坊會幫許從越作偽證。
“好吧！”
返回林城途中，淩可芸與簡逸再次統一了意見，許博與謝軍周邊，應該不存在有可能謀殺袁輝的嫌疑人。
“頭，會不會是謝軍殺了袁輝？”
“二十號下午六點到晚上十點，謝軍跟何瑩在一起，他也有不在場證明。”
“有沒有可能是許博呢？”淩可芸提出新的假設。
簡逸微微一愣，認真考慮良久，緩緩說道：“風險太大了，絡腮胡在城裏打電話給袁輝，然後再出城跑到羊場鄉，對袁輝痛下殺手，這不利於許博隱匿行蹤。”
“許博有輛自行車，便利店距羊場鄉大約二十四五公裏，騎自行車過去的話，時速可以達到20公裏/小時。絡腮胡是六點三十五給袁輝打的電話，袁輝的死亡時間是晚上八點，一小時二十五分足夠騎自行車趕到羊場鄉。”淩可芸習慣性地跟簡逸較真。
“許博殺袁輝的動機是什麽？”簡逸沒有急著反駁。
“呃，因為袁輝想殺他。”
“不，我說過許博需要隱匿行蹤，打電話把袁輝約出來殺掉，這不是節外生枝嗎，許博根本沒必要把事情鬧大。”
“對，我是許博的話，就找個地方老老實實待著，何必橫生枝節。”侯峰讚同簡逸的看法。
“嗬，我也就是隨便假設一下，你們不是常說，必須考慮到所有的可能性嗎！”
侯峰用鼻子哼笑一聲，認為淩可芸是強詞奪理。簡逸仔細想了一下，再次詢問侯峰向街坊打聽情況的細節。
“候子，你去打聽的那四戶鄰居，在案發時間段親眼看見許從越在家了嗎？”
“呃……，沒有親眼看到。許從越家從下午就一直關著門，有個鄰居最後見到許從越是吃午飯的時候。他親眼看見許從越進家、關門，之後就沒出來過。天快黑的時候，許家的燈亮了。七點，許從越照例打開電視看新聞聯播。十點過，準時關燈睡覺。”侯峰說得非常詳細。
簡逸隱隱覺得不對勁，沒有目擊者的不在場證明，並非牢不可破。
淩可芸也聽出了問題：“就是說，案發時間段，沒有人親眼看見許從越在家？”
“呃……”侯峰也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他，他不會偽造不在場證明吧？”
淩可芸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在許從越家屋簷下，看到一根電源線，就是給電動車充電那種小指粗細的電線，帶著電源插頭。”
簡逸恍然驚呼：“不對，張雲秀下午兩點過在星星小區那條路見過許從越。”
“是啊，鄰居最後看到許從越是午飯後。”淩可芸想起外賣小哥的電動車，立即問道：“電動車的最高續航裏程能達到多少？”
“電動車續航裏程大部分都是虛標，我曾經做過測試，最大功率的電動車，平路勻速四十五碼行駛，最高能達到七八十公裏。但電動車上不了高速，從雲都走國道去林城一百三十多公裏，一路上都是坡道，電動車無論如何走不完全程。不過……”簡逸想到另一種可能。
“不過什麽？”淩可芸估計簡逸有了新想法。
“換成燃油型摩托車，從雲都跑林城一個來回都沒問題。”
“換車？”侯峰不自覺地看向簡逸。
“看路！”簡逸剛說完又接著改口：“在前麵匝道下高速，掉頭回雲都。”
“是。”
淩可芸不禁有點心虛：“我就是隨口問問，真要回去？”
“嗯！”簡逸感覺自己最近智商不太夠用，“剛才在許家，我們都沒有看到電動車。至少該弄清楚，許從越的電動車到哪去了。”
淩可芸還想說點什麽，簡逸的手機響了。
“頭，西山星苑的保安給我打電話，十分鍾前，袁輝的前女友用鑰匙打開了袁輝家的門。”揚聲器裏響起鍾念的聲音。
“讓保安看著她，你馬上過去把她帶回隊裏。”簡逸聽說過袁輝有個女朋友，但還沒見過此人。
“知道了。”
侯峰猶豫著問道：“頭，還回不回雲都。”
“算了，跟沿河西巷的轄區派出所聯係，請他們幫忙查一下電動車。”
“好，那我就不掉頭了。”
三人回到刑警隊，鍾念和袁輝的前女友已經等在隊裏的小會議室。
“頭，這位是楚依依，袁輝的前女友。”鍾念趕緊給雙方做介紹：“簡逸，我們中隊長。”
“簡隊長，你們把我弄來刑警隊幹什麽？”楚依依很不耐煩，鍾念由頭至尾沒向她吐露一個字。
“你有袁輝家的鑰匙？”簡逸答非所問。
“有啊，怎麽了？”楚依依的態度挺橫。
“袁輝死了！”淩可芸直接說出袁輝死訊。
“你說什麽？”楚依依已被驚呆。
簡逸看了楚依依半晌，沉聲問道：“你今晚去袁輝家幹什麽？”
“沒，沒幹什麽，我還以為他在家，想跟他……”
“想跟他什麽？和好嗎？”
“嗯，我不知道他死了。”
“你了解袁輝得罪過什麽人嗎？”
“我，我不了解。他從來不讓我去他公司，見客戶也不帶我。”
“那你知道劉舒雲嗎？”
“知道，他是袁輝的姐夫，公司他也有份。”
“是袁輝告訴你的？”
“嗯。”
簡逸問了楚依依一大堆問題，但很多問題她都答不上來，楚依依甚至不知道許博失蹤的事。今年過年前，她和袁輝就鬧掰了。楚依依有個同學在橫店做了幾年臨演，去年年底終於混了個女三號的角色。楚依依也想去橫店碰碰運氣，被袁輝潑了幾瓢冷水，一氣之下就投奔那個同學去了。
“警官，袁輝有沒有留下什麽遺物？”楚依依紅著眼睛，努力做出悲傷的樣子。
“遺物？”簡逸不明白她想幹什麽。
“他脖子上有枚玉佩，是我送給他的，能不能把玉佩還給我，別跟他一起燒掉。”
“呃，我帶你去看看他的遺物吧！”簡逸居然沒有直接拒絕。
來到證物室，侯峰拿出一隻紙箱，讓楚依依查看箱裏的東西。
除了那枚玉佩，箱裏還有不少東西，楚依依隨便翻看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簡逸：“怎麽少了張銀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