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慘敗
葉天南甩了甩腦袋，抬起手，道：“保護侯爺。”
……
防禦是人類的本能。
襲擊打亂了這群先遣隊的陣型，但隻是在很短暫的混亂過後，餘下的人，便開始組成防禦陣勢，徐徐後退。
前衝的飛魚衛受阻，無法繼續衝擊。
這道路本身就很下載，加上距離雷鳴穀不遠，兵器容易導電，若被卷進去，損失可就大了。
也就在此時，一發信號彈彈出，紅色的光，引爆了黑夜的寂靜。
幾乎就在光暈衝上天空的刹那，戰馬的聲音，便從四麵八方奔騰而來。
穿著製服的部隊，呼嘯著，嘶吼著，迅速拉近了距離。
原本還在防禦的先遣部隊，頓時散開，紛紛往前發起衝擊，不要命地衝擊著飛魚衛。
殷無塵隻覺得麵前黑影縱橫，而後一股冰冷的刀氣從天而降，直奔他的腦袋而來，刹那之間，他抬起手抵擋。
到底是血肉之軀，這一刀要是看中，不是斷肢便是斃命。
千鈞一發之際，葉天南從旁邊彈射而來，抱著殷無塵就地一滾，竄到旁邊的草叢中，剛剛落地，齊刷刷的箭雨便落了下來。
葉天南繼續翻滾著，好在這是密林，樹木高大，雜草叢生，擋住了敵人的視線，不然這會兒他們鐵定成為篩子。
“走。”
葉天南不敢遲疑，拉著殷無塵便往深處跑。
轉身之際，殷無塵看到了對方泛紅的眼眶。
很明顯，留下來的飛魚衛，完了。
兩人氣喘籲籲的往前狂奔著，很快便來到一處湖泊之間，葉天南將殷無塵推進水裏，自己也跟著跳了進去，所有的動作都是一氣嗬成，不敢有絲毫的耽誤，他曉得，隻要慢一拍，就會死。
在這種危急關頭，人體總會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欲望。
腦袋懵圈的殷無塵，手腳並用，朝著湖泊的對岸遊去。
水很冷。
可能是淩晨的原因，又或者，是他切身體會到了人命的脆弱，如同稻子那般，被人收割，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會死嗎？”
他這麽想著，隻覺得世界都在旋轉。
渾身的力氣像是泄氣的皮球，他茫然無措的看著四周，除卻湖水，便是湖水，他從未同死神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
這一刻，他後悔了。
為自己的衝動，後悔。
為那群犧牲的飛魚衛，感到不值。
如果不是他草率的決定，也不會遭受如此慘烈的打擊。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三百條人命，頃刻間化為烏有，直接被敵方碾壓成了肉泥，前一秒還在一起聊著天，後一秒，便沒了人形。
“侯爺，醒醒……醒醒。”
耳邊，傳來葉天南的呼喊聲。
發散的瞳孔，逐漸聚焦，回**在耳邊的慘叫聲，呼嘯聲，湖水的咕嚕聲，統統消散，而後，一張大臉出現在眼前。
豆大的鮮血，順著那張臉，滴落到他的臉上，唇齒之間。
殷無塵舔了一下，是苦的。
“侯爺。”
葉天南扶起殷無塵。
殷無塵吐出一口水，剛才差點淹死在水中。
他回頭看去。
湖泊的對岸，燈火通明。
刺眼的火把，將夜空照亮。
黑色的甲胄，黑色的戰馬，一切都是黑色的，但，那一張張透露著不屑一顧的臉，神態卻格外清晰。
人群中，走出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翩翩公子。
他吃著折扇，目光如炬，穿過湖泊，同殷無塵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在一塊。
對方嘴唇蠕動，聽不到聲音。
但殷無塵看出來了，說的可不就是垃圾二字嗎。
他握著拳頭，掙紮著站起身子，而後，伸出手，指著他，目光同樣冷厲，兩人第一次見麵，卻直接猜出了彼此的身份。
高下立見。
勝者如天神下凡，而他，則是喪家之犬，狼狽至極。
“侯爺，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葉天南感受到了殷無塵身上的變化，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如同洪荒猛獸。
偏偏又存在這柔弱的身體之間，劇烈的矛盾衝擊感，一遍遍地震**著他的內心，此戰，輸了，而且輸的很慘。
他其實很恨。
飛魚衛，是跟隨他南征北戰，出生入死的兄弟，沒有死在戰場的衝鋒上，反而如此憋屈的被人虐死。
隻因殷無塵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而導致三百飛魚衛，全軍覆沒，連帶著，還有劉慶的鏢局，恐怕，今夜過後，劉慶的鏢局，便再也無法在荊州立足了吧，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會牽連到那邊的海裏撈。
損失可謂是慘重至極。
殷無塵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那邊，先前的慌亂全部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定，一種絕地而生的氣。
但那一邊的人，卻在大笑著，而且笑得前俯後仰，甚至還在地上打起滾來。
良久。
趙宇軒才緩過氣，這位有著荊州雛鳳之稱的二殿下，對著身旁的女人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他，好像一條狗啊。”
殷雨薇笑了。
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曾幾何時，這一幕也在她跟前上演過，飛魚衛單方麵的屠殺著她的人馬，甚至令她的女伴熊茜，都慘死在了她的眼前。
“要殺了他嗎？”
趙宇軒摟著殷雨薇的肩膀，輕聲問道。
殷雨薇搖了搖頭，笑道：“他雖然還活著，但心已經死了，我這三弟，我最清楚不過了，今夜過後，再無雍州三殿下，隻有雍州廢材。”
“也行。”
趙宇軒鬆開手，道：“但也不能就這麽輕易的讓他走了。”
趙宇軒從麾下手中去過一支箭，瞄準了殷無塵的腦袋。
“侯爺……”
葉天南焦急的拉著殷無塵的手，想將他拖走。
力大無窮的他，罕見的，竟是沒有拉動對方半分。
“看看，嚇傻了。”
趙宇軒說著，箭矢發出破空聲，咻的一聲射了出去。
“侯爺小心。”
葉天南大呼一聲，想要替他擋住這支箭。
就在這一刻，
殷無塵動了，如同鬼魅一樣的動作，刹那抬起手，幾乎就在這瞬間，箭矢到達眼前，不偏不倚，被他伸手直接握住，鋒利的箭頭停留在距離他眉心不到一毫米的位置，突然的定格，強大的反震之力，讓箭矢的尾部傳來Duang的一聲響。
“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