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落花村下將軍下馬！
老人望著蘇讓快速消失在小巷的背影，目光複雜，沉默幾許。
良久。
才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唉……也不知道老夫的大限來之前的匆匆選擇是對是錯，是災是福啊。”
說著。
老人苦笑一聲：“我這個活了百年的人，到頭來還不及一個小子想的堅決豁達，罷了罷了，既如此，那老夫也就打消心底的最後一絲顧慮吧，造化予他，至於今後如何，全看天意了。”
唰！
老人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竟已是蘇萌兒所在的房間。
從懷中拿出一個羊皮卷包裹著的如同書本一樣的東西，放於床頭，隨後右手竹竿作筆，在空中揮舞。
不一息。
那空氣裏竟然生生出現了兩行由玄氣凝聚且不散的大字。
落花村下將軍下馬！
帝劍出鞘丞相落轎！
——————
咚咚咚！！！
密集且急促的敲門聲開啟了苦役峰新一天的清晨。
還在睡夢中的鄭程想要罵娘！
但聽到一聲聲“鄭程師兄，不好了，出事了。”的呼喊後，隻能萬般無奈地起床。
一路揉著惺忪的睡眼，一路罵罵咧咧地去開門。
當在開門的一刹後，鄭程大驚，哪裏還有半分睡意？
二話不說，便把輪值的弟子給拉進了小院。
“怎麽回事？”
鄭程麵色凝重死死盯著輪值弟子，此時他手中拿著輪值弟子遞來的碎裂成三塊的本命玉牌，玉牌拚湊起來上能勉強看清是“何羽”二字。
輪值弟子趕忙有些慌亂地說道：“鄭師兄，我適才去本命殿打掃，然後就……就發現何羽師兄的本命玉牌碎了，要不要我去上報侯師？”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何師弟的事，我自會上報給侯師。”
“是，師兄。”
看著輪值弟子走遠，鄭程才終於忍不住罵出聲來。
“草！”
何羽雖然樣貌醜陋，但那一身修為可是實打實的踏入了魂玄初境啊！
更遑論。
自己還特意用碧波丹這等稀奇之物“騙取”劍癡方鋤田與之一同而行。
方鋤田這怪胎的實力雖然不過魂玄中境，甚至比自己的魂玄末境還是少上一境，但自己百分之一萬的確定若是與之對敵，必敗無疑！
他於劍道一途的參悟，已然可以傲世同境的存在了。
但就是這麽一個看起來隻需要動動手指就能把那個叫蘇讓的人給碾壓成渣的組合。
結果……
他娘的折了一個？
難道那蘇讓有高人相護？
等等！
高人相護？！
糟糕！
念及此。
鄭程整個人頭皮發麻，想都不想飛也似的朝本命殿方向跑去。
他要確認方鋤田的安危。
雖然那貨腦子缺根筋，但也的的確確是整個學院都極為看重的存在！
倘若此番身隕的話，那自己將其攛掇下山的事一定瞞不住，到時候下場不敢想象啊！
至於何羽……
一個沒有根腳，也不受重視的存在，隨便尋個理由即可搪塞過去。
簡言之。
死了便死了吧。
快步來到本命殿，
當看著代表著方鋤田的本命玉牌完好無損，這讓鄭程狠狠地鬆上一口氣。
臨走，還不忘囑咐輪值弟子時時關注本命殿裏的情況，若稍有異動便第一時間報告給自己。
回屋的路上。
鄭程心中盤算著什麽，最後一拍手，朝苦役峰外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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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見曉。
處理完傷勢後已然換了一身白衫的蘇讓斜靠在妹妹屋子的窗框，靜靜看著遠方。
麵頰的點點胡茬，透著少年的惆悵。
回眸一眼。
妹妹恬靜的麵龐讓這位少年郎少有的露出一絲溫柔的微笑。
握緊手中小姨所贈的藥王令，似是心中有了決斷！
至於老乞丐所贈之物，則被他收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蘇萌兒也終於醒來，在看到哥哥的身影後，哪裏還控製得住半點情緒？當即一頭撲進哥哥的懷裏，哭的梨花帶雨。
蘇讓輕輕拍蘇萌兒的後背，如兒時母親拍自己那般。
良久。
蘇萌兒的大哭漸漸地變成讓人聞之痛惜的抽泣。
看著哥哥臂膀衣衫上的淚痕，蘇萌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小舌頭，糯糯地道：“哥，你不會生氣吧。”
蘇讓一刮妹妹的鼻子，笑道：“怎麽會，哥才沒有那麽小氣。”
蘇萌兒鄒鄒鼻頭，甜甜一笑：“嘻嘻，就知道哥哥最好了，是世上最最最好的人。”
蘇讓看著妹妹純真的模樣，沒來由地心頭一痛，但笑容依舊溫柔：“放心，哥永遠都是你的哥，也永遠都是萌兒口中世上最最最好的人。”
“那……哥，我可以給你講一件事嗎？”
“嗯？什麽事？”
“就是……就是……”蘇萌兒麵色猶豫有些遲遲說不出口，約莫過了兩息，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哥，要不……你把我送到藥王穀吧。”
蘇讓聞言一愣。
他先前的決斷便是把妹妹送到藥王穀，畢竟曆經前夜的事，他有些不確定自己可以在危險來臨下完全保護好妹妹的安全。
以藥王穀百年聲譽肯定比待在自己身邊要好上許多。
但。
他沒想到這話竟然是妹妹先開口的。
這如何不讓他為妹妹的懂事感到心疼？
見蘇讓沒有說話，蘇萌兒以為自己犯了錯，趕忙拉著哥哥的手晃啊晃，撒嬌道：“哥，萌兒不想成為哥的累贅嘛，而且藥王穀應該是很安全的吧，我在那裏等哥哥也可以呀。”
說著。
蘇萌兒看到蘇讓手臂上的淤青，滿眼的心疼，似乎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於是自顧自地和蘇讓拉起鉤來：“那就這樣定嘍？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是誰大笨蛋。”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是誰大笨蛋。”
蘇讓看著妹妹的可愛模樣，露出婉兒一笑，不過語氣卻是有些說不出的酸楚。
倘若自己再強大一些。
倘若自己能給妹妹一個安定的生活，她是不是就不用在及笄之年的美好歲月裏懂事得像個大人了？
借買早點的理由，蘇讓出了門，而在出門後的一瞬間，他眼眶中再也放不下那萬般奔湧的情緒，一滴淚悄然滾落。
但少年沒有聽之任之，而是依舊如他所說的“我這個人生來倔強”那般，倔強地擦幹淚水後，步伐堅定地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