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本跪下求饒
山本五十五跪下了。
他這一跪，不但驚到了大燕這邊的人，更是把躺在地上還喘著氣的倭寇們震得目瞪口呆。
“首領，你怎麽可以跪大燕人？”
“士可殺不可辱，首領手裏還有刀，應該剖腹向天皇陛下和將軍盡忠。”
許準和胡實之瞪大了眼，他們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們不是第一次跟倭寇交手，老實說這幫小矮子骨頭還是挺硬的，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下跪求饒的。
還是當著自己同胞的麵。
要是他能硬氣一些，寧死不屈地跟他們拚到最後，像許準和胡實之這樣的武將，在心裏還能衝他豎個大拇指。
是個爺們兒。
沒想到，對方卻是個沒脊梁的。
就連見倭寇全部束手就擒而提步出城門的惠廷拱，也是難以置信。
跟他們相比，宋紹鼎反而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在他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裏，也有一種論調，那就是倭寇所屬的民族尚武，個個遵從武士道精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很了不起的一個民族。
在宋紹鼎看來，其實就是放屁，死之前非要給自己蓋上一塊遮羞布罷了。
他今天就要當著在場所有大燕士兵的麵，扯下倭人的這塊遮羞布，讓士兵們意識到看似勇武凶狠的倭寇，也很可能就跟眼前的山本一樣，死到臨頭也會求饒。
想到這裏，宋紹鼎不急著殺山本了。他慢條斯理地將軟劍上的血漬擦幹淨。
“嘖，好好的一柄劍，讓肮髒惡臭倭人的血給玷汙了。小福子，回去好好清洗一遍。”
宋紹鼎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山本的反應。
可惜啊，山本還真是讓他失望了。
自己都這麽用言詞侮辱了，那些可是曾經跟他出生入死的同胞啊，但山本依舊低著頭，還是一副認慫的模樣。
宋紹鼎頓時失去了大半的興致，也不想說太多話鋪墊了，直截了當問道：“你為什麽投降，為什麽不像你的同胞說的那樣剖腹自盡啊，你們倭寇不就是喜歡那樣嗎？”
山本聽到自己頭頂上傳來的說話聲，清脆激昂，聽起來還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他咬著牙根抬起頭，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不但毀了自己幾年的基業，還活捉了自己。
可是他剛剛有所動作，幾把大刀同時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有個粗嘎的聲音喝道：“不許抬頭。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
冰冷的刀鋒緊貼在他的耳邊，山本趕緊趴回到地上，方才湧起來的那股不服氣頓時消散得毫無蹤影。
“沒有，我們沒有這種說法。”山本矢口否認。
宋紹鼎無聲地扯了扯唇角，“你們不是推崇玉碎嗎？”為了活命，瞎話隨口就來啊。
“沒有、沒有，那都是天皇和將軍逼迫的，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對、對對，我們都是被逼的，被逼得沒法在國內活下去了，其實我們這些人在國內就跟大燕的百姓們一樣，都是良民、良民！”
“嗬，”宋紹鼎一聲冷笑，“我大燕的百姓，可沒有因為活不下去，就跑到別國的土地上，殺別國的百姓。”
宋紹鼎的話音一落，旁邊的士兵們皆對倭寇們怒目而視。
皇上說得沒錯，無論這些倭寇在國內是什麽樣的人，無論他們是因為什麽原因而遠離故土，都不是他們把屠刀對準大燕人的理由。
山本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殺氣，他嚇得雙手一軟，差一點直接撲到地麵上。
再顧不得其他，山本四肢著地，以極其難看的一個姿勢爬到宋紹鼎的腳邊，“饒命，大人饒命！請您不要殺我，隻要您不殺我，我就把我們的糧食還有金銀珠寶統統獻給您。”
宋紹鼎正想著怎麽從山本的嘴裏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呢。他就不信，出賣朝廷信息、跟倭寇有往來的官員和富商，就隻有那麽幾戶。
他想到惠廷拱跟他抱怨府庫裏的糧食和銀子太少。
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除了你們存下來的糧食和銀子，閩州還有東南其他地方，都有哪些官員、富商和百姓跟你們有往來，你都知道嗎？”
山本見宋紹鼎有鬆口的跡象，忙不迭地點頭，“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隻要大人您饒我一條命，我願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您。”
“那除了你們，海上還有哪些倭寇對我大燕虎視眈眈，你可知道？”
惠廷拱在宋紹鼎問完上個問題後，驚喜得兩眼放光。雖然他從前任知府、通判以及幾個富商家裏抄了不少銀子，但誰會嫌棄銀子多啊。
他作為現任知府，正愁著如何能籌集到更多糧食和銀兩的時候，沒想到皇上竟然要主動幫他解決這麽一個大難題。
在士兵們麵前一向睿智的惠廷拱，看向宋紹鼎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期待的傻笑，一副眼巴巴的模樣，看上去智商直降五十。
宋紹鼎沒去看惠廷拱，他用眼睛緊緊地盯著山本的神情。
海上可不止他們一夥倭寇，宋紹鼎要的就是盡可能地滅掉更多的倭寇，讓他們再也不敢輕易地來犯大燕的邊境。
山本眼神一閃，憑什麽他這個天下第一武士被大燕人抓了，而其他人卻依舊可以逍遙自在。
他的眼底一片陰鷙，再抬頭看向宋紹鼎時，之前的膽怯褪去了幾分，開口的話裏多了幾分試探。
“如果我跟你們合作，抓住海上的其他倭寇，大人能不能放了我？”
“哦，你想回倭國？”宋紹鼎問。
“不是，”山本的聲音裏一片赤誠，“我對大燕的文明和文化向往至極，我想留在大燕娶妻生子，讓我的子孫也做大燕的子民，有機會也會報效大燕朝廷，再也不回倭國了。”
山本的話一出口，許準等人的表情都有些驚訝，但不多。
有的士兵甚至覺得山本會有這樣的想法再正常不過。雖然他們沒去過倭國，但想想就知道肯定是貧瘠的彈丸小國，要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倭寇背井離鄉，他們會被大燕吸引，再正常不過了。
人群中心的宋紹鼎和山本同時感覺到了周圍人目光的變化，山本心裏竊喜，大燕人就是這麽蠢，隨便一句話他們就信了。
而宋紹鼎緩緩直起身，他沒有錯過山本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算計，微笑著道：“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