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勝負
山本五十五衝到城下，揮著大刀就往厚重的城門上砍去。
山本又不傻，他之所以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又是高聲大喊又是拿刀砍門的，自然是因為他跟城裏的眼線們對接好了暗號。
今夜亥時，開城門迎他進城。
半柱香過後，山本猛地一抬手，“停下停下，都別喊了。”
倭寇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山本。
此時，他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首領來之前明明說過，他在城內安排好了接應的人，不需要他們攻打城門，眼線們會自己想辦法把城門打開。
可是，他們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城內裏竟然一點回應都沒有。
夏日裏溫柔的夜風吹過，分明是輕柔的微風，倭寇們卻莫名渾身上下起了一大片的雞皮疙瘩。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有那不死心的，扯著嗓子朝山本喊道：“首領，會不會眼線出了問題，他們貪生怕死，到了關鍵時刻反悔了。”
“哼，我就知道這群大燕的百姓們是軟骨頭。沒有他們也沒關係，我們自己打進城裏去。”有人附和道。
“閉嘴！”山本厲聲喝道。
今晚太奇怪了，十幾個眼線竟然集體沒有露麵不說，城門上也一點動靜沒有。
山本五十五抬頭向上望去，其餘的倭寇學著他的樣子一起抬頭。
映入他們眼簾的就是那十四具屍首。
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十三名同胞的淒慘下場，隻會在心裏怨恨他們為什麽不能死遠一點，死後被大燕人掛在城門上，是對他們將軍和國家的侮辱。
有人氣急敗壞，跺著腳哇哇大叫：“等打下府城，我要把大燕的官員和百姓都殺了，通通殺了，然後把他們的屍首也像這般高掛起來。”
山本五十五冷眼看著眼前一群人，竟然沒有一個不中用的。
隻有一個看起來十歲出頭的孩子發現了關鍵問題。
“首領，為什麽城牆上沒有士兵？”
小孩名叫土肥原賢一，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因為他年紀小不容易惹人注意，經常在倭寇上岸侵襲前偽裝成大燕百姓事先對目標村子朝廷探查。
而閩州城內最開始的眼線，都是他發展起來的。
土肥原賢一，別看年紀小，從進入倭寇隊伍的第一天就開始殺人。不但殺大燕百姓，連欺辱他的其他倭人，也逃不過他的黑手。
總算不是所有人都是頭腦簡單的蠢貨了，可惜山本來不及表達對他的欣賞，身後和城牆上同時響起了一片喊殺聲。
宋紹鼎眼看著這群倭寇發現了不對勁，也不再耽誤下去了，身先士卒地衝了上去。
小福子和小喜子立馬跟上，緊緊護在他左右兩側。
許準揮手，讓跟在他身後的十名武藝高強的士兵趕緊跟住皇上。
“護好皇上，還有他身邊的兩位公公。皇上想打想殺，讓他盡情，你們不要打擾，但要注意防範，別讓哪個倭寇給偷襲了。”
十名士兵領命。
許準下一刻便帶著所有人衝了出去。
衛所的士兵們，過去幾年內沒少跟倭寇交手，因此對他們可以說是一點不陌生。
新仇舊恨加到一塊，所有人都氣血噴張，根本不用宋紹鼎和許準多做動員，甩開兩條腿就衝進了戰場。
惠廷拱站在城門內，終於等到外麵動起手來了，他立刻示意靜立門前的士兵們打開城門。
城門洞開，胡實之帶著人馬加入了戰場。
五十多名倭寇根本不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他們早就將閩州城視為他們的囊中之物。
或許是他們搶大燕的百姓搶得太過順利了，除了偶有失利，他們來得快去得快，大燕的軍隊根本拿他們沒轍。而大燕的官員們，又個個是貪生怕死的。所以，他們根本不把這一點點的不對勁看在眼裏。
除了山本和土肥。
不等山本下令回撤，宋紹鼎領著人眨眼間就衝到了倭寇的跟前。
倭寇們大驚失色，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身後竟然跟著這麽多人，如天神下凡一般，喘息之間就到了他們眼前，反應不及時的倭寇眼睜睜看著自己頭顱和身體分開。
山本一邊往人群後麵躲去，一邊大呼，想知道宋紹鼎是什麽人。
“你們可是山匪？我們可以合作，共同拿下府城，如何？”
山本根本從來沒有想過拿著刀一句話不說就衝他們砍來的人會是大燕的將軍和士兵。
他以前跟大燕人對戰後，對方都會先禮節性地喊話，知道彼此的身份後，再決定要攻還是要退。
而往往這個時候，山本早就帶著人跑出去老遠了。
所以，宋紹鼎帶著人一言不發，到了他們跟前就砍人的樣子，他隻以為是大燕當地的山匪。
心裏暗暗罵娘。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們不要府城了，全都留給你們，讓我們離開。”
大燕的山匪如此不講道理，自己跟對方硬拚隻會吃虧，還不如先退一步再從長計議。
山本雖然嘴上喊著話，但他手上的動作可沒有停過。
宋紹鼎見他傷了好幾名士兵，心下發狠，手上的動作愈發地淩厲，轉眼之間，離得最近的倭寇都被他刺中了命門，無力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抵抗力。
宋紹鼎擺脫掉倭寇的糾纏後，提著軟劍，直奔山本的麵門而去。
山本聽到了一道輕微的破空聲，來不及躲避，本能地抓過身邊的人，向上一提，正好擋住了宋紹鼎的軟劍。
五百名士兵對陣五十多名戰力參差不齊的倭寇，再加上從城內蜂擁而出的士兵們，很快戰場上唯一立著的倭寇隻剩下山本一人。
而他左手提著的擋箭牌，正是他方才還很欣賞的土肥原賢一。
山本見到同胞們都被打翻在地，有人抱著傷口哀嚎出聲，有人氣息微弱不見哭喊，而有的人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否還活著。
大勢已去，山本不甘地瞪著向他走過來的宋紹鼎。
見他眼神凶狠，許準連忙帶著人把他圍了起來，十幾把刀指著他。
宋紹鼎抬了抬手，許準才示意士兵們讓出一條路。
沒等宋紹鼎走到跟前，山本竟然做出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