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為誰而活
古往今來，似乎是除了當年姓朱的，其他朝代的太子詹事府都不會說很奢華。
這大雍王朝亦是如此，盡管李又玠通過手段重新裝潢過，但看起來……跟京城中一些家族的宅院大差不差。
來到既陌生又熟悉的詹事府，陳稷左看右看，像個好奇的孩子，看到角落的一人抱不住的樹都想去摸一摸。
“李又玠身體很好，這些年的苦練沒有白費，現在已經能坐起身了。”
小川子跟在陳稷的屁股後麵，小聲的說著李又玠的情況。
他的腳步也是虛浮的，去見了一次魚玄機，被嚇的不輕。
陳稷輕輕點頭，莫名的覺得情緒沉重很多。
眼下的情況已經超乎他的想象，脫離了他的控製，這不是想不想當太子的事情，而是保住小命的事情。
他不想做太子，但別人都這麽認為，還派來了刺客。
可笑的是，女帝對這件事情根本沒多管。
昨天被刺殺的，今天女帝就派人送來了一句話‘此事交由太子詹事府處置’。
太子詹事府除了李又玠，剩下的三個人湊不出兩顆完整的牙，餘生現在還是個半殘，交給他們有什麽用？
“可惜啊，我是個怕死的人。”
陳稷雙手後負，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邁步朝後院走去。
繞過中堂，李又玠正拄著一根拐杖在院中來回行走，盡管麵如白紙，汗如雨下，他也沒有停下腳步，走了幾步就會咬一口手中的肉幹，咽下去之後繼續走動。
“這麽著急恢複？”
李又玠剛聽到陳稷的聲音，沒等回頭，就有一隻手攙扶住他。
“殿下！”
一見到陳稷的臉，李又玠眼神慌亂，慌忙要跪拜在地：“微臣有負殿下，實在罪該萬死！”
陳稷用力拉住他的身子，依然是麵帶笑容：“這不挺好？事兒也解決了，也跟咱沒關係了，日後咱們想幹什麽都沒人管了。”
“殿下，我實在。”
“你為什麽不還手？以你的本事，就算是打不過，也能跑的過。”
“……”
未等李又玠哭訴，陳稷的一句問話，將他問的愣在原地。
“趙家背後就算是有人，你身為太子詹事府的人，他們也不敢輕易的動你，跟我如實說，別等著我猜出來，讓我對你失去信任。”
陳稷麵帶微笑，攙扶著他朝屋內走。
屋內，還坐著兩名兩鬢斑白的老者，其中一人是餘生，另一人則是很陌生。
“參見殿下！”
兩人見到陳稷到來，慌忙起身行禮。
陳稷舉手示意不必多禮，見他們要退出去，淡然說道：“留在這裏，聽聽李又玠的話。”
耳聽如此，李又玠的臉色更為陰沉，看向陳稷的眼神充滿了猶豫。
“且不說你為什麽不還手，你還要解釋的是，為什麽你要惹上趙家？據我所知，你跟趙家好像並沒有仇，我跟趙家也同樣沒有仇怨，你先去挖了趙家的人手，被人搶走三百名工人以及準備好的一些木材，這件事情你是有能力阻止的，你又為什麽置之不理？等到人和東西被帶走，你又跑過去將此事鬧大。”
陳稷將李又玠扶到書案後，衝著餘生招招手，指了下書案上的紙筆：“把我和他說的話全都記錄下來。”
餘生聞聲忙一瘸一拐的走來，提筆認真的等待李又玠的回應。
可隨著陳稷的話音落下，李又玠像是呆傻了一樣，坐在書案後一動不動，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那本書，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這些事，是陳稷昨天晚上回去之後才想明白的。
昨晚他琢磨著要不要來看一眼李又玠，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到李又玠的場景，心中瞬間就升起了各種疑惑，尋常人可不是李又玠的對手，他又不可能被人藥翻，怎麽會被打成重傷？
再者而言，之前陳稷就說過，人手從難民中挑選，那些家族就算是不願意，又怎麽可能惹上關係？
各種疑惑湧上心頭，這才讓他今天看到李又玠時沒有半點兒心疼。
“我是為了……”
“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我的大事，我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大事。”
李又玠剛張嘴說話，陳稷就跟著接上了一句。
話音落下，李又玠又陷入沉默。
寂靜的書房，陳稷也不著急詢問，隨手拿起一本書細細的翻看。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李又玠長歎一聲，輕聲說道：“殿下，此事確實是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趙家之所以這麽做，也是為了試探殿下的實力，我確實是先招惹了趙家，我也想知道殿下是不是真的變了一個人，但我沒想過殿下會親自來救我。”
“那三百人之中，有三十人是趙家的人，但都是外麵的人，我原意是想要跟趙家扯上關係，看殿下會如何處置……”
“假了，說實話。”
李又玠話沒說完，陳稷便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你試探我？你憑什麽？誰讓你試探的？你是誰的人？你算什麽人？”
“我父親是先皇的近前帶刀侍衛，我十歲那年，您還是太子，先皇仍在世，父親因某些事情被處以極刑，是您開口求恩，我才得以活命。”
“自此之後，我就知道我的命是殿下給的，別人說殿下不學無術，懦弱無能，我知道殿下是為了隱瞞實力，這些年我留在太子詹事府，沒事兒就亂跑，也是為殿下的以後打基礎。”
“這一次的事情是我做的，就這麽草草的收場了，是我的錯！我是想要殿下知道，天下想讓殿下死的人太多了，殿下既然已經展露了本身的能力，就不應該再畏首畏尾，若是我被趙家的人活活打死，能夠激發殿下的血性，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麵對陳稷的話，李又玠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起了陳稷從未聽說過的故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陳稷的表情格外的精彩。
好家夥！
我來問一句，怎麽問題還變成我的了？
聽起來好像是我的快刀斬亂麻，搞得他的以身殉職失敗了！？
“那什麽，你被打死？你活了二十年，就為了提醒我？”
半晌，陳稷才憋出來一個問題，說話的時候嘴都變得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