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踢回去的皮球
夜幕下。
兩道白影在東宮前麵的場地飛速奔跑。
“追！”
未等陳稷主仆跑出百步，後方黑衣人出現。
生死攸關，陳稷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麽大的潛力，兩條腿都快跑出了殘影，離開東宮殿門的瞬間，他與小川子心有靈犀的朝著兩個方向跑去。
可跑出去不過二十步，陳稷回頭看了一眼，登時瞪大了雙眼。
那三名黑衣人壓根兒都沒管小川子，直接追向了陳稷。
“你娘的，那個是太子啊，我不是！失火了！來人啊！”
“救命啊，來人啊！你們都死了嗎？來人啊！”
“有人造反啦，有人攻入城門了！王八蛋，你們都聾了嗎！？”
陳稷扯著嗓子高聲呼喊，可後麵的人腳步根本不聽。
一個從未習武的人，就算是每天早上鍛煉身體，跟靠著武藝吃飯的人相比，那身體是絕對跟不上的。
百步剛過，黑衣人的長刀與陳稷的後背已相差不過一尺。
刀風帶著刺骨的寒意襲來，陳稷隻覺得心髒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去。
眼望前方就是一個死胡同，陳稷也顧得這麽多，扯著嗓子用盡渾身力氣喊道：“抓賊啊！有人偷看女帝洗澡啦！”
話音落下，他雙腿往前一個用力，寧肯飛出去摔一跤，也不願被身後的長刀來一下。
撲通。
一聲悶響，陳稷摔倒在地。
下一刻，遠處傳來整整齊齊的腳步聲。
“抓賊，快！在哪兒！？”
傳來的聲音愈發雜亂。
陳稷高聲喊著：“這兒！偷看女帝洗澡的在這兒！快來人啊！”
咻。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竟直接從院牆上翻過來，人沒落地，手中的短弩就朝著黑衣人來了一箭。
黑衣人腳下猛地一頓，慌忙抬手**開弩箭。
“殺！”
耳聽腳步聲越來越多，圍牆上黑影越來越多，為首的黑衣人直接撲向陳稷。
“抓住他，活捉！”
未等他帶頭靠前，圍牆上飛撲下來一個黑影，一刀**開黑衣人的刀，直接將他撲倒在地。
“我來了，我也有份。”
“我抓住的，別搶！別推我。”
緊跟著，黑影越來越多，三名黑衣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眨眼間便被一群人給壓在地上，有人甚至緊緊地抓著黑衣人的衣袖，嘴裏高聲的叫嚷：“別動，我抓住他了，我也有功，鬆手！”
眼看著這一幕幕，陳稷驚魂未定，但腦海中一直蒙著的薄紗，在這一刻被戳破了，一切都是那麽的清晰。
喊了這麽久的救命沒人來，喊了句抓偷看女帝洗澡的賊，這麽多人出現。
……
半個時辰過去。
太極殿內外的燈火通明。
魚玄機身披單薄長紗，眼露疲憊，鮮嫩的玉手攥成拳頭，頂著額頭。
殿中央，三具屍體躺在那裏，殿外的殿階下，跪著小二十人，這些都說是被認為抓住強賊的人。
陳稷跪在屍體旁邊，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偷看皇上洗澡，我就是隨口一說，畢竟我喊了半天的救命也沒人理我。”
“當然，這不正說明了一件事嗎？皇上是萬人崇敬的！隻要皇上有危險，那肯定有無數的人願意為了皇上赴湯蹈火！”
“兒臣自然知道，像是皇上這樣的身份，根本就不會在意我喊了什麽，因為皇上是恩澤天下的人，隻要對我有益處，皇上肯定不會介意。”
陳稷滔滔不絕地說著，生怕麵前的女帝一個不爽把自己刮了。
女人可不就在乎名聲麽，自己這一句話可算是讓女帝不純潔了。
“人都死了嗎？”
魚玄機沒有理會陳稷，朝著青雀使了個眼神。
青雀緩步走向屍體，在屍體旁翻看半晌，又伸手施針幾次，抬頭說道：“三人都是服毒自盡，但他們不是死士，應該是知道跑不了了。”
“今夜東宮附近的侍衛是誰？”
魚玄機秀眉微挑，看向殿外。
撲通。
話音剛落，門外一人被丟進來。
那人身上全是血汙，眼中全是惶恐，剛被丟進殿內就爬起來，朝著魚玄機的方向跪行幾步：“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今夜我們二十餘人，夜半被殺的隻剩下三人，就這三人！我們沒有放鬆戒備，是賊人太多太強，我們無力應對！”
“太子乃是國之儲君，你們無力應對，更應該死！”
青雀瞄了眼魚玄機，在魚玄機點頭之後，當即厲聲嗬斥。
“我們，我們根本沒時間去通知別人，鍾也被賊人給強行擋住，我們……”
那人急匆匆的說著，可話剛說到一半，青雀忽然閃身來到他麵前，兩隻白嫩的小手看似極輕柔的拍了下對方的鬢角，對方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緊跟著，死屍倒地。
陳稷跪在一旁，自聽到不是死士之後，全程沒再說一句話。
是死士，陳稷還能理解，畢竟是要刺殺儲君的。
可不是死士，那來幹什麽的？
還指望殺了太子之後全身而退？
至少在他看來，這三個人會是替罪羊，真要是殺了他，這三個人沒兩天就會被抓住，而後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自盡，到時候沒人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也沒有任何線索。
若是死士的話，那找主人實在是太簡單了，無論是衣服的用料，還是培養死士的各種藥物、食物、功法，幾乎都能當作突破口。
派這三人來的人，是做了很足的準備的，大概就是讓趙家試探自己的人。
“陳稷，朕將你需要的一切都準備了，明日就會有工部和吏部的人過去見你，至於那些捐銀，也都由你去分配吧。”
正這時，魚玄機緩緩眨了下眼睛，看著陳稷的眼神多了一些複雜的情緒。
陳稷搖頭：“還沒有用六部的人，我就遇上了這麽多的麻煩，依我看還是不要用了，所有的工匠，全都用城外的難民！所有的錢銀，全都用於購置土地，一百萬兩捐銀全都交到王家手中，讓他們讓出土地，明日先開始修建燈會，等到王夫之到來之後再說這件事，期間有任何人阻攔，都可以被懷疑為今天刺殺我的人。”
“至於剩餘的錢銀支出，那就要看吏部和工部如何分配了，一起出還是一個部門處，他們自己商議，兒臣能做的隻有這些了，還請皇上息怒！”
陳稷說完這些，朝著魚玄機叩拜行禮，淡然說道：“兒臣累了，先行告退。”
這個修建燈會的皮球，陳稷是真的不想再管了，直接趁著這個機會踢回去，免得日後引來更多的麻煩。
陳稷起身退出太極殿，看了眼昏暗的天空，抿了抿嘴，喃喃道：“主動接手任何事都不是個好辦法，得快點兒用別的方式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