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刺殺
夜涼如水，星辰變幻。
太極殿，青雀將剛剛發生的一切講述一遍。
“他真的若無其事的走了？”
魚玄機問完這句話，自覺最近重複的話語較多，也有些煩悶，在得到青雀點頭確認後，不免皺起眉頭。
陳稷的做法越來越古怪，處事的方式也有了很大的改變，但今天這事……他難道這能看破不成？
若有這本事，以往又何苦整日裝成廢人？
人活一世，可不就是名聲二字，錢財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趙家是誰指使的？”
魚玄機又問一句。
“目前不知道，趙家上麵管事的是孫家，孫家是七皇子在外的人，但七皇子應當不會這樣。”
青雀聲音清亮，如青雀啼鳴般悅耳，聽的人心中舒暢。
“也罷，派人上下打點，讓工部準備人手，吏部分配錢銀和其他所需木材，剩餘的讓陳稷自己去辦吧。”
沉默片刻，魚玄機帶著濃濃的倦意回了一句，而後揮手示意青雀退下。
寂靜的太極殿，又傳來魚玄機的輕歎。
天下的人都見不得女人掌權，可掌權這些年國泰民安，邊疆的戰事也有了緩和，這樣不好嗎？
……
“有人想試探我的能力，可我是個光杆司令，試探我有什麽意義？難道我還能做出什麽大事不成？我表現的一直都是不想當太子，難道他們看不出來嗎？”
東宮主殿，陳稷擰著眉頭，左手提著筆，右手摁著書案上的卷宗，抄一個名字就會嘀咕幾句。
小川子打著哈欠坐在一旁，陪他一起熬著，但一直都沒開口說過話。
自從回來，陳稷都是自言自語，翻看各種卷宗，試圖找出來背後的人，可人家能被稱為是背後的人，又怎麽能被輕易地找出來？
“不對啊，於少保是文官，又算得上是舊功勳，對皇權的崇敬是無人能比的，試探我是沒有意義的。”
“也不對，程仲德是老一輩的武將，從來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有任何意義的。”
“那這麽看，還得是陳牧從中作梗啊。”
好一會兒，陳稷一拍書案，氣呼呼的罵道：“勾心鬥角！天天就會勾心鬥角，就不會直來直去嗎？我都說了我不想當太子，還想要我的小命？難道這群混賬除了勾心鬥角，別的事情都不會了嗎？”
咻，咚。
怒罵聲剛剛落定，一道破空音響起，跟著便有一支箭矢釘在陳稷的手前，箭頭沒入書案之中。
“……”
瞬間，屋內陷入了空前的寂靜。
陳稷昂頭看向小川子，後者也是一愣。
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定格。
“我星星你個星星的！”
下一刻，陳稷雙手抓住書案，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用盡全力將書案掀翻。
而後，他拽著書案的腿兒，將位置調整一遍，拖著書案朝著小川子的方向挪動：“快躲起來啊！”
小川子呆愣的杵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著窗外。
咻咻咻。
箭雨來臨，他仍是忘了躲閃，嘴裏呢喃道：“他們怎麽敢的？刺殺太子，怎麽敢的！？”
“躲啊！”
眼望箭矢越來越多，在朝著小川子飛來，陳稷一時心急，一腳踢在小川子的腿窩處，趁著他跪地，將他直接按在地上，轉身伸手撿起散落在地的東西，朝著燈籠砸去。
他倒是沒學過武打，但他上輩子看了不少的電影，眼下這種情況，最應該做的就是將燈火全都熄滅，接著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安靜的等待救援。
這裏是哪裏？
皇城深處，太子東宮。
能夠在這裏用弓箭殺人的，那身份背景不言而喻。
“護駕，護駕！”
突然，小川子扯著嗓子高聲呼喊起來。
陳稷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叫喚什麽？這會兒能來刺殺我的，門外能有侍衛嗎？”
“他們怎麽敢的！”
“敢不敢的還有意義嗎？躲起來。”
陳稷耳聽箭矢沒再飛進來，連忙環顧四周。
太子東宮的主殿，背麵也是一個院子，但通往後院的書房，根本就沒有其他可以躲閃的地方。
陳稷左看右看，最終將目光落在房梁上。
跑出去，可能是死路一條，留在這裏，沒準兒還有戲。
“躲，別出聲了！”
陳稷撿起凳子砸向窗戶，拉著小川子走到書架旁，順著書架朝房梁上爬去。
還別說，平常要是讓陳稷這麽爬，說不定要多久，可這會兒黑乎乎的一片，他和小川子愣是沒有絲毫的停頓，眨眼就爬到了房梁上躲著。
主殿的房梁用料考究，基本是一人多粗的木頭改的，陳稷和小川子直挺挺的躺在房梁上，下方的人朝上看，根本看不到。
嘩啦啦。
兩人剛躺下，門被破開，三名黑衣人闖了進來。
為首者身形高大，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眼破掉的後窗，當即命令道：“追。”
眼看三人順著窗戶追出去，陳稷鬼頭鬼腦的縮回頭，順著房梁朝旁邊爬去：“走啊！”
小川子顫顫巍巍的跟在他身後，不敢往下看，在房梁上小心翼翼的往前爬。
兩人一前一後，直至來到角落位置，陳稷用手戳了戳上方的瓦片，厚實的瓦片根本戳不動。
“你怕死嗎？”
陳稷咽了下口水，轉頭看向小川子。
後者愣了一下，緩緩地點頭。
“既然你怕死，那就有潛力了，留在這裏肯定是死路一條，這會兒都沒人來救我們，我們隻能自己逃命了。”
陳稷看了眼下方，眼中有了些許無助。
太子再怎麽無能，東宮總是有侍衛的。
他隻是不想當太子，不是想死。
“下去，朝外跑，然後分頭跑。”
“殿下，咱們換衣服穿。”
聞聽此言，小川子當即脫下外衣，顫抖的手將衣服遞給陳稷。
陳稷見狀微微皺眉，而後眉頭一挑：“一會兒出去分頭跑，都別穿外衣，看咱倆誰的命大。”
說完這話，陳稷也跟著脫下外衣，接著順著柱子往下滑落，小川子緊隨其後，一件破舊的褻衣好幾個補丁。
“跑！”
陳稷看他站穩腳步，忽然低喝一聲，領頭朝著門外跑去，迅捷的動作，讓小川子一愣，趕忙跟著朝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