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歡愉」
往日舊夢，如一場一觸即碎的影子，又像水麵倒影的城市......而他沉浸其中，心知肚明的冷眼旁觀其中的悲歡離合。
也許......似乎也沒有也許。
時間不斷前進，即使對長生種來說微乎其微，但他依然...痛徹心扉。
隻是比起短生種的百年光陰，他顯得那樣不足為道而又刻骨入魂。就像一把長刀子，在看不見的地界，一點一點割裂靈魂；留下在漫長光陰中，極細小而又深入骨髓，經久不愈遲早會腐爛發臭，在內部浸染整個靈魂.........到時候......
“啊呀......到時候再說到時候的事吧。”
小小的孩童打了個大大的嗬欠，一雙鎏金色眼中彌漫幾許愜意；不可否認，這是個美夢，不是嗎？
既然如此，想那麽多幹什麽。
“早上好，景元元。”
聽到聲音，景元神色慵懶的彎起眼睛，聲音軟糯帶著酣睡後的懵懂：“娜塔莎姐姐早～”
娜塔莎神色溫柔，把準備好的衣服放到床邊：“起床洗漱後來吃早飯，今天要把甜粥都喝完啊，景元元。”
聽到娜塔莎的‘警告’景元笑容依舊：“知道了，娜塔莎姐姐。”
見娜塔莎出去，景元元動作麻利脫下睡袍，把娜塔莎準備的衣服套在身上，這是一身相對厚重的棉服，純黑色的衣褲搭配豔紅色的外袍，外袍邊緣還有一圈細白的絨毛，正巧能把下顎和脖頸包裹嚴密。
粉雕玉琢的小孩，包裹在豔紅之中，將自己團成一團靠坐在床側，捧著一本比他臉還大的書，乖巧又軟萌地用兩隻小手抓著書頁，不時翻閱記錄什麽。
娜塔莎對景元元的日常生活已經習以為常，診所裏的病人們或好奇或露骨的打量幾眼，又會迫於診所醫生的威懾，悻悻的將目光收回。
碰見熟人則會打趣娜塔莎幾句，這時候娜塔莎就會幾句話打發回去。
隻是今天有些不一樣。
“嗨，大姐頭，幾個月不見，有沒有想我老桑博啊！”
擁有一頭藍發的青年笑嘻嘻地推開診所大門，他前擁右抱先後拖進來四個人。
狹小的診所一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桑博。”
娜塔莎冷淡地念出來著的名字。
青年瑟縮一下，似乎被娜塔莎的正式嚇了一跳，他搓搓雙手討好地笑道：“大姐頭別來無恙，我這裏有幾個人，急需您的治療，我知道您一定不會看著傷員～躺在冰冷的地麵，而無動於衷！”
明知道青年別有企圖，但娜塔莎確實不會看著傷員而無動於衷。
景元抬眸看一眼桑博，又掃一眼地上躺著的四個人，對他們出現在這裏有一瞬驚訝，隨後又被強大的自製力壓下。
他起身晃動小短腿，等雙腿適應後才跳下床，為昏迷不醒的幾人騰出位置。
景元若有所思地輕瞥一眼桑博，心念急轉打定主意。
桑博感受到旁邊如有實質的目光，順著方向看過去，當他看清守在床邊的孩子，各種情緒充斥在他那雙深綠眼眸中，又在下一刻被強行壓下。
很快，他將帶來的四人拋在腦後。
驚疑不定地走到床邊，半蹲下身用誘拐小孩子的語氣詢問道：“小朋友，你...爸爸有沒有來？”
景元元眨巴兩下眼睛，一雙鎏金色眸子水潤光亮，他微微歪頭，用天真的語氣詢問道：“叔叔認識我爸爸嗎？我找不到他了。”
說到最後，他委屈巴巴地撇撇嘴，似乎對不負責任的‘父親’感到失望。
桑博啞口無言，他有心說什麽，直覺卻告訴他：不想死得太慘，還是......盡快閉嘴。
但他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原因。
娜塔莎將昏迷的幾人安頓好，轉頭就看見這個臭名昭彰的騙子先生，在誘拐她家孩子。
娜塔莎瞬間警惕起來：“桑博！離這孩子遠一點！”
桑博從善如流的起身，輕咳一聲裝得正兒八經：“大姐頭，我認識這孩子的父親......他對我有恩，我應當多照顧他的孩子。”
說到最後，桑博神色古怪，他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那個一心撲在公務上，恨不得和仙舟公務喜結連理的人......真的有心和別人搞出個孩子？還把孩子丟在這‘荒無人煙’的星球？
想想似乎都不太可能，更別說他身份尊貴，他的孩子怎麽也是‘少主’級別......
桑博倒抽一口氣，想到一種可能。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景元元，用氣音小小聲詢問：“你爸爸......有沒有什麽兄弟？比如...什麽仙舟將軍？”
景元元倒抽一口氣，看眼神恨不得給桑博一刀：這家夥......居然疑心到他父母身上！
然而......桑博的腦洞還在繼續：“不對啊，就算如此...也不應該如此相似......難道他...綠了......嘶，太恐怖了......堂堂將軍居然......”
景元頭疼地揉捏眉心，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在桑博腦洞中，究竟是誰綠了誰。
再任由這家夥想下去，他們家族譜說不得都要亂成一鍋粥。
景元元單腿蹦起，對著桑博的耳墜位置單手一掐。
“嘶...疼疼疼！！！”
桑博捂著耳朵，在原地連接竄了幾下。
他委屈巴巴地哭訴道：“小朋友，你怎麽一言不合就動手......這點和你爸倒是......嘶...不是吧？！”
桑博似想到什麽匪夷所思而又貼合現實的事。
沒等他詢問，就見小朋友笑容燦爛，頗有些陰森森道：“替我向「歡愉」問好，多謝他的、照、顧！”
桑博倒抽一口氣，目送景元元和晃動的馬尾、紅繩末端捆綁的鈴鐺一起越走越遠，忍不住在心底問候一句「歡愉星神：
您老人家又做了什麽事！您這惡趣味，總不能一直對著人家「巡獵」令使啊！雖然......是很可愛、很漂亮、很想ru......但是！人家可是「巡獵」的令使，有本事你把他拐過來！！！
門外，景元悄無聲息勾起貓貓嘴。他倒不擔心「歡愉」會拆穿，這條顯而易見的謊言，畢竟...上次祂來羅浮搗亂的舊賬還沒算，現在替他背下鍋，不過分吧？
另一層空間，神君擦亮手中長刀，直指麵具星神。
剛準備給自己的令使通個風，報個信的「歡愉」渾身一僵。
「歡愉」·有苦難言·星神：我委屈！我說不出口！
————
“可惡！怎麽又失敗了！！！”
藍頭發的少年惡狠狠地把鍵盤摔在地上。
這是第幾次呢？已經無法計算。
每一次他覺得潛入仙舟羅浮的目的達成，想要幹一番大事業揚名立萬，可每次都差那麽一點！
就那麽一點，他滿盤皆輸。
每次覺得自己能成功，又在下一刻陷入敗局的境地，讓他暴躁狂怒。
更可怕的是：他至今不知道，為什麽他會輸。
若一次兩次是對麵運氣，那次次如此，是否意味著他的每一步都在對麵計劃中！
一念及此，少年驚起滿身冷汗。
他下意識地否決：
不！不可能！
不可能有人算準他的每一步計劃！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可惡！精神無法集中...
少年頭腦一片混沌，他知道自己狀態不對，要盡快調整心態再次發動攻擊，少年人的傲氣，絕不會讓他輕易認輸。
忽然，少年胡亂放空的目光，被桌上一個禮品盒吸引。
他的桌上有這種盒子嗎？
這念頭一閃而過，少年沒有深究，鬼使神差地探身取來盒子。
盒子入手比想象中的還要輕，巴掌大小似包裝糖果的紙盒，外麵塗著一層搞怪塗鴉。
盒子是推拉設計，打開後裏麵靜靜躺著一張紙，更確切的是一張名片。
「可愛的少年，你成功引起阿哈的注意，讓我們恭喜你，加入歡愉！」
“歡愉...？”
少年喃喃自語，下意識反轉名片，背麵印著兩行小字，是手寫的一段留言：
「你的目標是仙舟還是宇宙？在於你取得的‘成就’。」
最後成就二字用紅筆反複塗鴉，深入紙頁又牢牢刻畫在少年腦海。
他在一瞬間恍然大悟，瘋魔的念頭在心間紮根：
對，沒錯，他的目標當然不是揚名仙舟，他要做讓全宇宙矚目的人！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紙盒底部憑空出現一張折疊整齊的紙。
少年沒有猶豫，打開紙頁，上麵是密密麻麻的字。
一個瘋狂又逆天的計劃，若是成功...他必登上榜首！
少年瞳孔猛縮，上麵的字像是一串串數據飛入腦海，他的大腦高速運轉，仔細推算成功的概率。
答案是：百分百！
若有人能破解此計劃，也隻有神！
.........
哎呀，現在想想那時候還是太年輕。
桑博頭疼地揉捏眉心。
目光下移看見景元探究的目光。尤其看見那隻鎏金色的眼睛，他覺得頭更痛了。
當年桑博執行的計劃很完美，也躲過雲騎軍的勘察，太卜司的驗算，最後卻栽在...神策將軍的武力之下。
誰TM說文官不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