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狀況頻發,一波三折
洪州城經濟發達,商業繁榮,是個巨大的商品中轉站,流動人口極多。
無數外地來的貨商,擔貨郎,小商小販因為囊中羞澀,不舍得住店,更不舍得租個宅子,隻能在天氣還不算冷的時候,三五成群,呼朋喚友地找個橋洞,廟宇,或者其他比較幹淨的地方打個地鋪,將就過夜。
再加上瓦肆勾欄,青樓妓院這樣的娛樂場所又時常是傍晚開門,通宵營業,一直到淩晨才結束。
故而,洪州城是岐國少數幾個,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並不實行宵禁的地方,某些街道在夜間甚至比白天更加熱鬧。
尤其是中秋這樣的佳節,達官顯貴們會舉辦詩會來慶祝,沒資格參加的平民百姓們也有著自己的娛樂方式,那就是燈會。
往年的時候,前任江南道鎮撫使喜歡與民同樂,允許百姓們在滕王閣周圍籌辦燈會,甚至燈會上猜燈謎最多的優勝者,還會被邀請登上滕王閣。
今年卻不一樣。
新任的江南道鎮撫使梁羽不喜歡這種充斥著市井氣息,商賈作派的燈會,在中秋詩會開始之前,便派了藩台衙門的府兵,把滕王閣附近的閑雜人等趕了個幹幹淨淨。
正所謂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又所謂民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平民百姓麵對舞刀弄槍的兵痞子,哪敢有半句怨言,隻能忍氣吞聲地去了贛江集。
贛江集,取洪州城的母親河贛江之名,是洪州城最大的市集,整片街區都是商鋪,不僅道路寬闊平坦,更是擁有著幾個大型的商品交易市場。
那裏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容納成千上萬的人同時玩樂,是燈會舉辦地的不二選擇。
更有消息靈通的商家早就收到了風聲,在贛江集早早地做了準備,倒是讓今天晚上的燈會雖然沒有往年那麽熱鬧非凡,卻也不算寒磣。
與贛江集的熱鬧相比,泉德街就真正算得上是冷清至極了。
泉德街本就是早市,大部分店鋪平時在下午的時候就早早關門了。
今天又是中秋佳節,店家基本上都拖家帶口地去贛江集逛燈會去了,街上的店鋪清一色的大門緊閉,雖然屋簷下也零零散散地掛著花燈,但街麵上冷冷清清的,別說人了,就連隻老鼠都沒有。
月光照耀下,冷冷清清的泉德街仿佛一幅撒上了熒光粉的畫卷,寧靜得猶如時間靜止了一般。
隻可惜,一陣陣馬蹄聲外加車軲轆轉動的聲音,打破了這樣的寧靜。
泉德街不是大街,街麵寬不過兩丈,隻夠兩輛馬車並肩通行。
此時,踏上泉德街的馬車,再加上左右兩邊,騎在高頭大馬上,將馬車拱衛在中間的兩名穿著夜行衣的黑衣騎士,便足夠將泉德街堵個水泄不通了。
這一行人,自然是王宙等人了。
雖然王宙覺得包括洛青璿在內的這些人都不怎麽靠譜,今天晚上他們的計劃估計要失敗,而且他們這些人可能還有性命之憂。
但是,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反正他對於自己傳授自天速星吳迅的步法和輕功可以說是相當自信。
既然這幫人不聽勸,覺得他們能成事,那就讓他們幹唄,自己權當是看個熱鬧好了,這種真人版的武俠大片,江湖廝殺,他還真是挺期待的。
況且,真要是事不可為,形勢直轉急下,那他肯定扭頭就跑!
他心裏很清楚,雖然自己的實戰經驗可能沒有多少,但保命的手段還是不錯的,隻要不是宗師級別人物出手,想要攔住自己,那就是癡人說夢!
又有熱鬧可以看,又沒什麽生命危險,他自然還是選擇先跟著這些人,再作打算了。
醉仙樓的馬車在泉德街行駛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右側的蒙麵男突然伸手敲了敲車廂,駕車的丫鬟心領神會地拉住了韁繩,把馬車停了下來。
蒙麵男抬著頭,眯著眼睛,環顧了一圈兩側店鋪的房頂,而後大聲地喊道:“白蓮教的孫子們,別藏了,爺爺我隔著二裏地都能聞到你們身上那令人作嘔的臭味!
你們不是想殺洛家小姐嗎?爺爺把她帶來了,就在車裏!有本事,現在就出來把她殺了!
要是怕了,那就過來給爺爺磕三個響頭,爺爺看在今天是中秋佳節的份上,可以大發慈悲,饒你們一條賤命!”
白蓮教的教眾們本就是一群脾氣火爆的武夫,哪有什麽紀律可言,更不懂什麽叫令行禁止,聽到有人這麽罵娘,一個個都從房頂上探出頭來,想看看誰這麽大言不慚。
負責刺殺洛青璿行動的小頭目翟天剛更是站在房頂房,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舉著一柄刀背上鑲嵌著五個圓環的大刀,用刀尖對著蒙麵男,大罵道:“哪個沒長眼的小癟犢子褲腰帶沒勒緊,把你這玩意給露出來了啊?
弟兄們!先把這嘴臭的小逼崽子的嘴給老子撕了!老子倒要看看,他嘴是怎麽長的,怎麽能這麽臭!再去車上看看,洛青璿那小騷娘們在不在車上!”
“得嘞!”
“哥哥您就瞧好吧!弟弟現在就去摘了這小逼崽子的口條給哥哥下酒!”
“在江南這地界上敢罵咱們白蓮教,真是不知死活!老子現在就把你個小癟犢子大卸八塊,剁碎了喂狗!”
白蓮教的教眾們一邊朝著下方怒罵,一邊像餃子下鍋一樣,齊刷刷地從房頂上跳下來,而後操著手中各式各樣的各式各樣的武器,朝著馬車衝來。
同時,馬車的後方,剛剛行駛過的街口湧現出不下二十位的白蓮教教眾同樣操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衝從後方朝著馬車衝來。
一時之間,兩股白蓮教的教眾,總數不下百人,呈前後夾擊之勢,朝著王宙等人發動了攻勢。
麵對百餘位白蓮教教眾的前後夾擊,蒙麵男不僅絲毫不慌,甚至還有閑情逸致透過車廂上的窗戶,對著車廂裏的王宙挑了挑眉,而後才抬起右手,手腕一抖,一根鐵針從他的手中飛射而出,徑直射向旁邊商鋪的牌匾。
下一瞬,隻聽見“嘭嘭”之聲連綿不絕,數之不盡的弩箭從兩側商鋪的屋簷下,對著街麵飆射而出。
整個泉德街,除了馬車所在的方寸之地外,全部都被無數塗成黑色的弩箭形成的箭雨籠罩其中。
這種蒙麵男特製的弩箭不僅數量極多,而且速度極快,力道極大,破壞力不亞於一位三流武者挽弓搭箭,並灌輸了內力的全力一擊。
就算是青石板鋪製的街麵,都像豆腐一樣,被弩箭輕鬆刺進,更何況是血肉之軀了。
隻一瞬間,剛剛還活蹦亂跳,滿嘴汙言穢語,態度極其囂張的白蓮教教眾們,除了寥寥的十數人運氣極好,再加上自身武藝不錯之外,其他人全都被射殺當場。
有的人甚至都被射成了馬蜂窩,整個人連個人樣都沒了,死狀極其惡心恐怖。
上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街麵上,摻雜著些許黑色的血液從這些屍體被弩箭洞穿的傷口流出,在遍布街麵的弩箭之間肆意流淌。
此時的泉德街被黑色和血色所籠罩,不再像是那幅撒了熒光粉的畫卷,更像是一處剛剛經曆了大戰的戰場,充斥著血腥,殺戮,和滿目瘡痍!
不僅是還站在房頂上,沒來得及往下跳的翟天剛等人看著這一幕,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暗自慶幸自己慢了一步。
就連走出車廂,站在車架上,想要看看蒙麵男怎麽對付,來勢洶洶的白蓮教教眾的王宙,都被蒙麵男的大手筆給驚呆了。
目之所及,整個泉德街的街麵都被箭矢覆蓋了,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弩箭少說也用了萬餘支。
就為了殺一百來號人,用了這麽多箭矢,哪怕是秦鳳道邊戍軍也不敢這麽奢侈啊!
他收回之前對蒙麵男的輕視,感覺這家夥還是比較靠譜的。
房頂上的翟天剛在經過了短暫的震驚和慶幸之後,目光凶狠地盯著蒙麵男,咬牙切齒地問道:“弩箭?在江南道,能一次性拿出這麽多弩箭的,隻有外戍軍!你是江南道外戍軍哪個將軍的部下?”
“不對!”他話才剛說完,又皺起眉頭,自己反駁自己道:“外戍軍沒理由在這個時候對我們白蓮教動手。
哪怕真要對我們動手,也不會隻派你一個人來,還動用這麽多弩箭!他們可舍不得!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嗬嗬!”蒙麵男重複了一遍翟天剛的問題,緊接著又冷笑一聲,眼中寒光四溢,殺意四起,用同樣咬牙切齒的語氣回答道:“白蓮教的孫子們,記住了,爺爺叫墨玉軒!
到了陰曹地府,閻王爺問起來,可別忘了,是爺爺送你們下去的!”
“墨玉軒?”翟天剛皺著眉頭思考了一番,忽然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說道:“神機鬼手墨玉軒?墨家第四十七代傳人中手藝最好的那一位?你不是死了嗎?”
“嘿嘿!”蒙麵男墨玉軒冷冷一笑,陰惻惻地說道:“托你們白蓮教的福,那一刀砍在我的胸口,離心髒隻差半寸!
恐怕當時殺我的那位也沒想到,他那一刀之下,我居然沒死;更沒想到,負責善後的那些家夥偷奸耍滑,都沒確定我到底死沒死,就把我往荒郊野外一扔,讓我有機會被上山采藥的農戶救下。
老天爺大發慈悲,沒把我這條賤命收了去,讓我在鬼門關前溜達了一圈,又回來,就是讓我找你們白蓮教報仇來的!
隻是因為我們墨家不願意幫你們打造兵器,鍛造盔甲,就屠了我們一半以上的族人!
這個血海深仇,今天爺爺隻算收你們個利息,以後我再慢慢跟你們白蓮教算!”
翟天剛聽著墨玉軒的話,心裏氣得直罵娘,抓墨家的人為白蓮教打造裝備,這是總壇幹的事情,自己也就是聽了個風聲而已。
冤有頭,債有主,你墨玉軒要報仇,找總壇去啊,把氣撒在我們這些人身上算怎麽個事?
王宙聽了墨玉軒的話,眉頭也皺了起來,打造兵器倒沒啥,江湖人士嘛,舞刀弄槍很正常,可鍛造盔甲就不同了,造那玩意可是形同造反啊!
白蓮教這是要幹嘛啊?
雖然王宙很好奇白蓮教到底是想要幹什麽,但現在明顯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翟天剛知道蒙麵男的身份之後,雖然在心中腹誹不已,但還是清楚自己現在該幹什麽的。
他知道自己的手下現在損失慘重,光憑自己這些人恐怕殺不掉洛青璿,完成不了任務,隻能求助別人了,便高聲喊道:“鄭兄,我知道你在這,別藏著掖著了,趕緊出來幫弟弟一把吧!
今天晚上死了這麽多人,要是還讓洛青璿給跑了,弟弟我自然是罪責難逃,但鄭老兄你要是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這麽多聖教的兄弟慘死,卻袖手旁觀,那也是難辭其咎啊!
不如這樣,你我兄弟聯手把這些人都給宰了,功勞你算大頭!”
隨著翟天剛的喊話,馬車前方不遠的一天商鋪忽然打開了店門,一個語氣無奈的聲音傳了出來:“翟老弟啊!老哥我看戲看得好好的,你把我點出來做什麽?
你就不能假裝撤退,等他們以為聖教針對他們的行動失敗了,放鬆警惕的時候,再跟我一起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嗎?”
鄭天成一邊吐槽著,一邊從店鋪裏走出來,隻是他剛走出店門口就停住了,顯然是在防備墨玉軒還有別的陷阱,確保自己能夠隨時退回店鋪裏。
吐槽完翟天剛,鄭天成轉身看向馬車,說道:“大小姐,鄭某人親自來送你上路,還請出來一見!”
洛青璿從車廂裏鑽出來,站在王宙的身後,兩隻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深呼吸了幾下,又自我鼓勵了一會,這次從王宙的身後探出頭來,麵露譏諷,冷嘲熱諷地說道:“鄭隊長總算是不裝了啊?怎麽在我父親麵前,就不敢這麽說呢?
我們洛家對你不薄,對你手底下那些隊員也不薄,對你們身後的白蓮教更可以說是情深義重,你們就是這麽對我們洛家的?還真是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啊!”
“嗬嗬。”鄭天成麵對洛青璿的冷嘲熱諷,無所謂地笑了笑,反駁道:“洛小姐,要不是你三番五次地跟我們作對,一直在洛老爺耳邊煽風點火,想要他不和我們白蓮教來往,我們也不會這麽費盡心機地想要置你於死地!
禍福本無門,為人自招!要怪,就隻能怪你太不聽話了!”
洛青璿氣得牙癢癢,疾聲厲色地說道:“你們白蓮教不是要殺我嗎?我現在就在這!有膽子你就過來啊!”
鄭天成看了看洛青璿,又看了看蒙麵男,眉頭微微皺起,最後看向帶著鬥笠的女子,說道:“洛小姐不要急,你跑不了!不過嘛,殺你之前,我倒是挺好奇,你請來的這些幫手到底是誰?
那位蒙麵的剛剛已經自我介紹過,我就不多問了,這位帶著鬥笠的姑娘,既然願意躺洛家小姐這趟渾水,應該也跟我們白蓮教有什麽仇怨吧?”
帶著紗笠的女人冷冷地回道:“清淨宗,紀無塵!來報滅宗之仇!”
“哦!原來清淨宗的那個漏網之魚就是你啊!”鄭天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而後他看了看紀無塵,又看了看墨玉軒,一邊伸出雙手鼓掌,一邊說道:“前段時間,胡教祝還讓我們找你,一直沒讓我們找到,沒想到,你今天自己送上門來。
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啊,還有你!墨家的人!
總部那邊一直嫌工匠的人手不夠,讓我們想辦法從洪州城裏再找幾個技術好的,沒想到你也撞上門來了。
今天晚上真是一箭三雕,一下子讓我撞到三個功勞!
這是老天爺都想讓我鄭天成再進一步,當個大頭目呀!
弟兄們!這倆要活的,其他人都宰了!”
說完,鄭天成便抽出了腰間的佩刀,貼著街邊的商鋪,朝著馬車走來。
他手底下的弟兄們也有樣學樣,跟在他的身後,朝著馬車步步逼近。
翟天剛看著鄭天成帶人朝著馬車走去,剛想提醒他小心墨玉軒的陷阱,立馬就反應過來,那些弩箭都是對著街道中央的,街道的兩側反而是死角!
想通了這一點,看透了鄭天成的意圖,他也趕忙從房頂上跳下來,帶著剩下的兄弟,學著鄭天成的樣子,貼著街邊的商鋪朝著馬車靠近。
看著前方兩撥人朝著自己逼近,洛青璿心頭一緊,抓著王宙的手也跟著緊了一下。
她扭頭看向蒙麵男墨玉軒,催促道:“他們都出來了,快射他們呀!”
誰也沒想到,剛剛還硬氣無比的墨玉軒,此刻卻是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我也想啊,但是箭用完了呀!”
???
馬車這邊的幾人全都傻眼了。
王宙問道:“你就準備了一輪的箭啊?”
墨玉軒回答道:“這可都是我大半年辛辛苦苦的成果,你知道這麽多箭花了我多少心血,花了我多少錢嗎?能準備這麽多,那也就是我了,換成別人,誰能做到呀?”
王宙繼續問:“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用這麽多箭準備陷阱,就準備一輪嗎?你就不能多準備幾輪啊?”
墨玉軒接著答:“那我也沒想到,他們來的不止一波人呀!誰知道這幫家夥怎麽想的呀,都是白蓮教的人,居然要分開行動!”
“我……”王宙再次收回自己剛剛對蒙麵男的改觀:靠譜個鬼啊!自己怎麽會覺得他靠譜啊?這家夥才是最不靠譜的!
鄭天成一直擔心墨玉軒還有什麽後手,注意力一直放在這邊,把幾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提著的心瞬間放下一半。
不過他並沒有因為幾人的話而放鬆警惕,而是一邊依舊沿著商鋪往前走著,一邊高喊:“洛小姐,束手就擒吧!不要做無謂做掙紮了!沒有了墨家的機關術,你還能靠誰啊?
靠那個清淨宗的喪家之犬嗎?還是靠你才招的這個,隻會三腳貓功夫的護衛啊?總不能是靠醉仙樓的這兩個娘們吧?
喲,還是熟人!“素手血袖”許瑤琴,武道人榜排名四十五,還在我鄭某人之上!
這要是單打獨鬥,鄭某人承認,或許不是許花魁你的對手,但是可惜呀,鄭某人手底下還有幾十個兄弟!
許花魁,可別怪我不講江湖道義,以多欺少啊!”
“以多欺少?這年頭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站在我們醉仙樓的頭上屙屎拉尿了嗎?胡棉衣那個老東西都不敢說這話,你算個什麽東西?”鄭天成的叫囂才剛說完,一道裹挾著內力的女聲便從他的身後傳來。
鄭天成剛想喝問上一句“什麽人?居然敢直呼胡教祝的名諱!”
可等他轉身扭頭,朝著身後看去,又硬生生把這話憋回了肚子。
他看見身後,泉德街的街口,數十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在一位半老徐娘的帶領下,緩緩地走來。
這些女子大多空著雙手,卻看得他頭皮發麻。
他知道這些女人是誰,她們是醉仙樓的人,有清倌人,有丫鬟,也有老鴇。
這些人雖然空著手,可她們的袖子裏必然藏著絲帶。
醉仙樓的絕技之一“雙袖舞”:將內力灌輸於絲帶中,可以改變絲帶的狀態,柔時宛若遊蛇,剛時硬如金鐵!
在醉仙樓的人手裏,她們用來跳舞的絲帶,便是最佳的殺人利器!
看著醉仙樓的人慢慢靠近,對比了一下自己和對方的人數還有實力,鄭天成的心也在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他心裏很清楚,如果醉仙樓的人是來幫洛青璿的,那麽別說自己今天晚上能不能幹掉洛青璿了,就是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一個問題!
隻是不等他開口詢問醉仙樓這些人來這的目的,馬車上的許瑤琴就先他一步,幫他了。
許瑤琴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姐妹們,看著走在最前麵的老鴇,驚喜地問道:“陳媽媽?你怎麽來了呀?”
“還我怎麽來了。要不是我發現你的馬車沒跟上來,所以問了問,我還不知道,你個死丫頭,居然背著我幹這麽危險的事情啊?”陳媽媽隔著老遠,拿著手上的紅團扇,指著許瑤琴罵道。
鄭天成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危險的事情?這豈不是在說,摻和到我們白蓮教的事情裏麵來,不符合他們醉仙樓的利益,她們不想摻和嗎?
隻是不等他高興,陳媽媽繼續罵道:“對付白蓮教,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能行嗎?媽媽我平時是哪裏苛待你了,讓你覺得媽媽我不會幫你啊?”
“沒有沒有……”許瑤琴訕笑著,辯解道:“媽媽你今天晚上不是不高興嗎?我就不想因為我自己的私事,麻煩你,麻煩大家了。”
陳媽媽瞪了她一眼,怒氣衝衝地說道:“你也知道我不高興啊?有這種撒氣的事情,你還不喊我?
再說了,我因為什麽生氣,你不知道是吧?”
說著,她扭頭看向洛青璿,麵無表情地說道:“洛小姐,瑤琴那個死丫頭幫你,是她自己的事。
但是我們醉仙樓的其他姑娘,跟你沒什麽交情,都是我硬逼著來的!
今天晚上,那個摳門的鎮撫使讓我們醉仙樓虧得血本無歸,你們洛家家大業大的,總不能也讓我們白來一趟吧?”
洛青璿秒懂陳媽媽的意思,舉起一根手指頭,然後變成手掌攤開,大聲說道:“醉仙樓的姐妹們,今天來的人,每人一百兩銀子!殺一個白蓮教的教徒,再賞一百兩!殺了鄭天成,賞五千兩!明天去洛府拿錢!”
“洛小姐爽快!”陳媽媽的臉色瞬間由陰轉晴,拍了拍手,樂嗬嗬地說道:“姑娘們,還等什麽呢?幹活了!”
“好嘞!媽媽!”她身後的姑娘們笑嘻嘻地應和著,每個人袖子裏都飄出兩個絲帶,同時腳步輕點,朝著白蓮教的人飛奔而去。
鄭天成等白蓮教的教眾臉色大變,一個個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緊張兮兮地看著朝著衝來的醉仙樓的姑娘們。
就在雙方將要接觸的時候,又一個輕佻的男聲從馬車之後傳來:“喲?真熱鬧啊!白蓮教和醉仙樓火並?這麽熱鬧的事情,少了我們海沙盟怎麽行啊?”
王宙聽到這個聲音,人都麻了。
今天晚上到底怎麽回事啊?
不是白蓮教想要刺殺洛青璿,然後洛青璿和許瑤琴計劃著反殺他們嗎?
怎麽事情的發展這麽亂七八糟,還冒出來這麽多奇奇怪怪的家夥啊?
如果說,以鄭天成為首的洛家護衛隊,還有醉仙樓的這些人的出現,還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麽這海沙盟是什麽鬼呀?
這件事情跟他們有半毛錢關係啊?
湊熱鬧也不是這麽湊的吧?
醉仙樓的人和白蓮教的人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卻因為這家夥的一句話,雙方都停了下來,警惕地朝著馬車後的街口看去。
隻見十來個穿著各式各樣衣服的人從街口踏著地上的屍體慢慢走來,為首的年輕人拿著一柄折扇,臉上笑嘻嘻的。
他一邊走,一邊問道:“我剛剛聽到你們說洛小姐,是洛家的大小姐,洛青璿嗎?她在哪?”
洛青璿皺著眉頭看著他,疑惑地問道:“你找我?你又是誰?”
“原來您就是羅小姐啊!在下海沙盟沙浪濤,受洛家二老爺所托……”那年輕人一把合上折扇,而後雙手握住,對著洛青璿彎下腰,笑嘻嘻地說道:“……特來送洛小姐歸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