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天注定

人有人的命,或許天注定。

勤懇一生也不知道是走上了那固定的路線,還是有了一星半點的改變。

扶蘇是秦始皇的嫡長子,從始至終都被當作太子培養,可從生到死都沒有登上那太子之位。

是嬴政厭惡他?

還是嬴政覺得他還不夠格?

“這小子……太蠢了。”

嬴政坐在草原上,就這樣席地而坐,這般體驗似乎從未有過,死了居然才能體驗一下,也是有些可惜。

而且……他曾經追求了那麽久的永生,放棄了之後居然得到了永“死”。

這般發展可真是具備戲劇性。

不光他這麽坐著,薑離,唐夜也這樣坐著。

而小閻王薛永安更是直接躺在了草地上,看著星空出神。

幽冥可看不到如此絕妙的星空。

唐夜笑了笑說道:“如果扶蘇都算蠢的話,這世界怕是沒有聰明人了,雖說文不如張良,武不如韓信,但張良韓信本就是文曲星武曲星轉世,他如果比他們還強,怕是得遭天妒橫死。”

見唐夜如此誇讚自己的兒子,嬴政也是有些自豪,不過又想起了他和唐夜初遇那天。

……

“唉,終歸不過黃土一杯。”

嬴政站在奈何橋上,看著那滾滾黃泉,卻還是有些遺憾。

他這一生做了太多事。

統一六國;

南平百越,北擊匈奴;

建立皇帝製度;

修建萬裏長城;

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

一樁樁都在曆史長河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隻是最後,居然沒能再見扶蘇一麵,看看自己的兒子是否在看過匈奴狠辣之後少了幾分不該有的仁慈。

他還在那兒想著,一個書生模樣的家夥便飄了過來。

然後便雙腿跪下:“父皇,兒臣來了。”

看來死了還是有人認識寡人,這不行禮來了嗎?

等會兒……這家夥說啥來著。

父皇?

自己那些夭折的兒子,還是有些年月了,難不成一直在這幽冥之地等著自己。

天家親情薄弱,嬴政自然也不例外。

但生死都走過一遭,還是發生了小小的轉變。

他蹲下身雙手扶著那書生想將其扶起來,不過在看清那書生的臉後,懵了……

嬴政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他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重重地揉了揉眼。

可不管怎麽揉。

眼前出現的都是扶蘇那雙堅毅,溫和的眼睛。

這雙眼睛和他們父子上次於朝堂之上見麵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嬴政的聲音有些苦澀:“你……你怎麽也在這裏?”

扶蘇拱手:“父皇下詔,命兒臣自盡,兒臣便來了。”

嬴政感覺怒火在燃燒,不過他還是壓製著:“你信?”

扶蘇頓了頓:“不是很信,但那不忠不孝之人兒臣做不得,便想來親自問問父皇,現在看來,那不過是矯詔罷了。”

說到“矯詔”,扶蘇的語氣變得輕鬆了幾分。

可嬴政聽到這裏那怒火可是怎麽也忍不住了,一巴掌甩在扶蘇的臉上。

好家夥,都是靈體,這巴掌可真是清脆。

“寡人的大秦,寡人的三十萬鎮北軍,都不配讓你做一回那不忠不孝之人?!”

扶蘇似乎被打傻了,直到黑白無常把他們拖到閻王殿,嬴政還在對著扶蘇進行“教育”。

說回現在。

嬴政苦笑著說道。

“唐判官太過推崇小兒了,如果他能聰明些,當年便能率三十萬鎮北軍以及蒙毅麾下的三十萬鎮南軍,直接奪了那皇位,有他在位,更改一些嚴苛律法,大秦不至於此。

而那些一看便知過於嚴苛的律法,本就是寡……本就是我留下來給他揚名所用,可那小子……唉。”

唐夜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雖說是天下大事,但也是嬴政的家事,他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薑離,可薑離的目光……全在薛永安身上。

好家夥,變態戀童戀愛腦,沒救了。

唐夜隻會揮了揮手,桌案美酒便出現在他和嬴政中間,他端起酒樽便是一飲而盡:“公子良善,是優點也是缺點,贏老弟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嬴政也覺得喉嚨有些幹癢,他端起酒樽也是說喝就喝,突出一個爽快。

“唐老哥,不甘心呐,好不容易打下的大秦就被這倆敗家子給禍禍了。”

嘶……怎麽就稱兄道弟了?

薛永安回過神看了一眼,捂著額頭無奈地說道:“唐夜這家夥居然把我的酒給拿出來了,這醉魂都敢喝,也是厲害。”

薑離笑著說道:“也是小閻王大人寬宏,讓唐判官分不清輕重了。”

薛永安擺了擺手:“本來也不是什麽事,酒嘛,釀出來就是拿來喝的,對他們也有好處,實力能往上走一截,正好讓他們負責秦,漢的軍隊,薑離,我們走,去項羽那裏。”

薑離溫和地笑著:“是。”

仿佛隻要有薛永安在,無論天地有多大都可去得。

…………

偌大的草原,幾十萬人的行軍還是顯得渺小。

遠征草原,這本就是嬴政的夢想之一。

現在……扶蘇雖然沒能成為嬴政最滿意的皇帝,但也算是完成了嬴政的夢想。

而那支孤軍,比這三支深入草原的軍隊更加令匈奴人頭疼幾分。

“少將軍,我們……好像迷路了。”

李由的親衛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羞愧,明明他們還抓了幾個匈奴的老人帶路,結果沒想到對方如此剛烈,居然把他們帶到了不知道什麽地方來。

被發現後,甚至沒給秦軍發泄怒火的可能,直接自殺了。

李由也有些頭疼,這本來就是草原作戰最難的問題。

“得了,先紮營,多派些斥候出去,找到了人煙總能找到路。”

李由的親衛連忙答應下來,小跑著去安排了。

而李由卻是看著廣闊的天空,心中不由升起豪情,如此天地才是男兒建功立業之所。

可他造成的殺孽可確實不少。

一路走下……

死在他麾下鐵騎的匈奴平民已經超過八萬之數。

他們找不到路,匈奴人可是有辦法找到他們。

現在……危機已悄然來襲,可他卻是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