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函穀關中
身先士卒對於士氣的幫助是巨大的，看著主將豪勇，士卒豈敢不拚命跟上。
但身先士卒的風險也是巨大的，一旦這主將重傷甚至死亡，士氣會瞬間降到冰點。
不過這種情況下也分好運，壞運。
壞運的話，士卒混亂，士氣崩盤，無力再戰。
好運的話，哀兵之勢，士氣大振，令人恐懼。
既然天道沒那心情和精力來做針對，這好運和壞運的比例終還是五五開。
陳勝被流矢重傷運氣不可謂不差，但後續的發展著實是算運氣不錯。
這吳廣籌備的軍糧提前了半月便送到了前線，立馬解了這軍糧困局。
陳勝的重傷不光沒有讓士氣崩盤，反而讓士卒報仇欲望高漲，這哀兵之勢讓秦軍越打越是心驚。
滎陽被圍五日，此時的章邯卻在函穀關中按兵不動。
不過理由算是充分。
一是這步卒才剛剛趕到函穀關中，總得休整休整才能再次拔營出征。
二是這章邯可沒有大秦殺神白起的魄力，將整整四萬叛軍全部活埋。
這百姓組成的軍隊，除了麵對閻樂那場根本沒有經過戰事，死了不到一萬人便整體崩潰，讓章邯拿下了這函穀關。
但隱患依舊存在，俘虜四萬人，可章邯手中卻僅有不到三萬人。
根據大秦律法……這四萬人倒是不會死，但那終生徭役，比死也好不到哪兒去。
更何況此時戰事所需，章邯更希望將這四萬人收為己有。
並不是隻有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每一個正常的將領都不會嫌自己手下士卒太多，即使現在不堪大用，但多戰幾場，活下來的老兵終歸會好用不少。
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
“滎陽城丟了也就丟了，隻要守住這函穀關，便是大功一件，閻某提前恭喜章將軍更近一步。”
這閻樂也確實謹慎，章邯進城之後居然沒能找見這個家夥，一直等到鹹陽城的傳旨宦官高公公到來才露麵。
不光傳旨，還是督軍。
名義上不會幹涉章邯任何軍事決定，但這監督上報的權利也是令人頭疼。
更關鍵的是……
而這高公公……是趙高的人。
戰事已歇，章邯終歸是不太好動手了，更何況閻樂憑借著自己是趙高女婿的身份，不管走到哪兒都和那高公公待在一起。
此時函穀關章邯的臨時府邸中。
章邯坐在主位，閻樂和高公公一左一右坐在這副手位置。
聽到閻樂的話，章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想要斬了這閻樂頭顱的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
而高公公臉上卻是多了幾分讚同，那滎陽城中主將可是蒙恬，如果蒙恬能死在滎陽，對於趙高一係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章邯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脾氣，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
“滎陽城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如此輕而易舉地丟掉十分不妥。陳縣丟了已讓這天下動**，滎陽再丟，我怕會滋生更多的野心……”
提到這陳縣，閻樂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
他何嚐不知道陳縣陷落讓那天下人野心膨脹，當初他也不是有意丟棄陳縣，隻是李斯麾下的守衛軍實在是太過糜爛，沒有戰力可言。
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過失被算在了他的頭上，要不是趙高在朝中周旋，怕是他那領兵大將的身份早就化作泡影。
章邯看著閻樂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冷笑，他看過戰報，當時要是這閻樂將步騎分開，千裏奔襲，陳縣陷落與否還真是難說，如果現在陳縣還在手中，天下人畏懼秦軍威名，哪敢起兵反秦。
高公公左看看右看看，心裏有了計較，他微笑著用尖細的聲音說道：“章將軍這是何意，莫不是想要派兵救援滎陽，那函穀關再丟了章將軍可明白那是怎樣的罪過。”
章邯心中雖然不爽得緊，但麵上卻是恭敬：“多謝高公公提醒，可戰事一起便如同那滾滾車輪前行，如不能掌握方向，那便隻能被碾壓成泥，此番是建功立業最好時機，如果能解了這滎陽之危，短時間內叛軍根本無力窺探鹹陽，待南北方向戰事暫歇，我大秦便會重新擁有虎視天下之威。這番功勞……總能讓趙大人在朝中多上那麽幾分話語權。”
高公公不懂這戰事，但聽到最後一句臉上也舒緩了幾分，之前趙高趙大人便說這章邯是個伶俐人，比女婿閻樂更加得用，看起來也是所言非虛，這般情況，都還考慮著趙大人，著實是個值得培養的妙人。
閻樂卻是緊皺著眉頭，作為領軍之將，他何嚐不知道其中道理，隻是那蒙恬確實將他得罪得緊了，他心心念念隻想取了那蒙恬的頭顱。
高公公看出了閻樂的所思所想，微笑著說道：“那章將軍可有辦法處理蒙氏一家，百越功成，滎陽危解，這蒙氏在軍中威望怕是又要如日中天。”
章邯恨不得當場斬了這倆心中隻有爭權奪利的爛人，可他卻也知道朝中靠山有且僅有趙高，得罪了趙高他除了反再無任何一條路可走。
也是扶蘇不方便見人，否則章邯此時會自由許多。
章邯還是隻能壓製住自己的脾氣，笑著說道：“高公公可知那功高震主，蒙毅蒙恬分別是那鎮南將軍，鎮北將軍，先皇仍在之時，確實無人可多說多言，但現如今……他們位置越高，軍中威望越強，都是那取死之道，這般不知進退之人，何須掛在心上。”
高公公仔細咀嚼了一下章邯的話，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那章將軍準備何時出發，帶多少人呢？”
章邯見他鬆口也是鬆了口氣：“一萬鐵騎，一萬五步卒，總計二萬五千人。留下五千人守這函穀關應該出不了亂子，降卒我也不帶了，這些人戰力一般，還容易起心思。閻將軍，留下的五千人便歸你統率，降卒的事也歸你負責，辦好了這將功折罪的折子我親自給你寫，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閻樂心底冷笑，但奈何形勢比人強。
丟了陳縣，還大敗一場，就連趙高都對自己起了意見，他還真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