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活著回來
“差一些便能解了這滎陽之圍，蒙恬此次的運氣確實差了些。”
除了工作，嬴政是越發沉迷於“看直播”了。
當然，這個“新手”還沒有這般能力，想要“看直播”還得薛永安出手。
薛永安此時捧著個西瓜吃得不亦樂乎，聽到嬴政的話聳了聳肩說道。
“政哥你這業務能力不過關啊，你翻生死簿看看，如今的蒙恬是個什麽狀態。”
嬴政愣了一下，不過還是相當聽話，馬上召出生死簿細細查看著。
出生年月，逝世時分，字裏行間皆是天道定數。
但翻著翻著就開始不對勁了，一個又一個人的逝世時分變成了霧蒙蒙的狀態，使人看不清楚。
嬴政皺了皺眉頭：“這是何故？”
薛永安繼續吃瓜，回答的聲音顯得滿不在乎：“扶蘇送回去，便是改了這天命，他的複生當然也讓其他人改了命，要不是扶蘇，此時的蒙恬都該下來和我們喝茶了。不然我怎麽會被劈得那樣厲害。”
嬴政聽到這裏臉上也有幾分羞愧，也不知道是薛永安將扶蘇送回，了了他的念想，還是扶蘇就算被送回，他的大秦也在分崩離析的邊緣。
或許二者皆有。
嬴政還沒來得及組織好語言回話，薛永安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生死輪回，皆是命數。政哥你身上有龍氣，有天命，其他人自然也有。用通俗點的說法來說，這蒙恬早該死了下來報到，卻活到了現在，這逝世已經沒了定數，但他身上的運氣也是沒了。換作一年之前，他的夜襲必定大獲全勝，但從現在往後看……他的每一場戰役會越來越難打。陳勝非那天命之人，等蒙恬碰到沛公，楚霸王這倆，被流矢射死我都不意外。”
嬴政眼睛瞪大了幾分，麵色變得有些苦澀：“原來……還是這天命不可違。”
薛永安一臉古怪地看著嬴政：“你說啥玩意兒呢……天命不可違？那我豈不是被白劈了，現在的曆史進程已經改變了，具體會發展成什麽樣子，沒有人知道。借用你們那的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那老東西雖然不再偏愛他們，但也不會針對他們，能走到哪兒終究還是要看他們自己。”
嬴政這才知道自己理解錯了薛永安的意思。
蒙恬雖是失了天命，失了運氣，但不碰到這天命所歸之人，他的一身才學還是有著足夠的施展之地。
即使是碰到了天命所歸之人，走一步而謀百步未嚐沒有勝利的可能。
小閻王口中的天道……可不會偏幫廢物。
嬴政拱了拱手，又想道謝，薛永安有些受不了這種“禮儀”，蹭的一下跳了起來。
“好好看著吧，不管如何，有扶蘇在，你大秦的結局總會多那麽幾分恢宏。”
說著話，便邁動著小短腿跑得不見了蹤影。
嬴政就這樣安靜看著，良久，將桌案上另一半薛永安未曾動過的西瓜拿起，學著薛永安的樣子挖起一塊嚐了嚐，眉眼都變得舒展了幾分。
然後他再次召出生死簿懸浮於他的眼前，不愧是祖龍，這學習術法的速度令人咋舌。
他看著生死簿中那團霧氣，良久之後才呢喃道：“恢宏的結局嗎……也是不錯，讓天下人感念老秦恩德，亦能算作留名千古。”
…………
“頂上去!頂上去！你他奶奶的，敢給老子掉鏈子？！”
“火油準備！”
“把梯子給我推出去！”
“全體都有！放！”
此時的滎陽城，已成為血與火的戰場。
這被放置於戰略要道的城池，本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進可攻，退可守。
在過去的幾百年裏，這座城一次次被摧毀，又一次次被重建。
埋在這種城池下方的枯骨或許已有百萬之數，在這累累白骨之上修建的城池，再一次開始吞噬生命。
軍糧被燒毀，反而給了陳勝背水一戰的勇氣，他如同往常一般帶著士卒衝鋒陷陣，想要成為那第一個登上城門樓的勇者。
但這一次……天命或許已不在他手，又或許是劉邦與項羽的起勢分散了天道的恩寵。
陳勝並沒有成功登上城門樓，反而是被這流矢射中了身上鎧甲的連接處。
從雲梯之上栽倒下去，瞬間生死不明。
如此“愚蠢”的決策，讓陳勝的背水一戰瞬間成了笑話，撤退的樣子是那樣的狼狽。
不過另外一邊，由周文所率領的起義軍戰力實在是讓人驚歎。
短短時間內，他們的人已經登上這城門樓三次，雖然被秦軍又給打了下去，但隻要陳勝牽扯足夠的注意力，滎陽的陷落或許隻是時間問題。
不過……
這合戰第一日，陳勝便身受重傷，讓起義軍根本沒能做好相關預案，曾經的陳勝就像是那天神下凡一般，每一次身先士卒都能所向披靡，而這一次……卻是倒黴得緊。
還好這起義軍慢慢變得正規，也懂得了用兵之道，神鬼之說雖信卻不依賴，陳勝的重傷動搖了一些士氣，卻沒毀了那根骨。
陳勝十分吃力地睜開眼，看著床榻旁守著的周章，艱難地開口：“繼續打，這次如果拿不下滎陽……必須拿下滎陽，函穀……”
聲音很小，還斷斷續續的，看起來受傷真的有些嚴重。
周章的臉上顯得有些焦急：“王上你好生歇息，臣知道了，必不辱使命！”
陳勝想要抬起手拍一拍周章的肩膀，可卻發現自己的手仿佛被綁起來一般根本抬不起來，他苦笑了一聲：“拜托你了……”
士為知己者死，這是這時代被人所認可的鐵律。
周章的臉色越發激動，他退後兩步，衣袍一撩便雙膝跪地，叩首說道：“王上如此看重，臣豈能不用命！”
陳勝的心中不知道為啥出現了不好的預感，看著周章的臉，仿佛要將這張臉鐫刻進記憶中，他說話依舊艱難，卻還是忍不住開口。
“事不可為，便撤退吧。你們……皆是這元老功臣，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