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文戰閻樂
趙高，贏姓，趙氏，趙國宗族遠支。
不過即使冠了贏姓，也沒人敢稱呼其為贏大人。
贏氏為國姓，他趙高即使站在如今的位置上，也還是不夠。
“趙大人……”
虎背熊腰的猛將戰戰兢兢地跪在趙高麵前，那頂天立地的男兒不是形勢所逼豈會如此。
趙高吹了吹茶杯中的熱茶，然後輕輕地抿了一口。
“啐”的一聲將茶葉吐在那猛將的身前，慢條斯理地說道：“章少府慌什麽，那蒙恬即使是領了督軍之職，又無督軍之權，閻樂又不是愚鈍之人。”
原來這跪在地上的人是章邯，時任少府。
章邯的視線聚焦在那茶葉渣滓之上，目光有些陰晴不定，他亦有那領軍之能，本該是親率千軍萬馬的將軍，可此時……他卻隻能跪在一閹宦身前，這種日子隻能勸說自己是在臥薪嚐膽。
慢慢將心中的惱怒收斂，章邯讓自己的頭低得更低了些，他強迫著自己演好那一狗腿子的形象。
“趙大人……怕就怕上麵那位變了心思，我前日去看了那阿房宮的進度，按照情況來看，蒙恬已經一隻腳踏入黃泉之中，可在這種時候，上麵那位又派了他去做那勞什子的督軍，難免讓人有了點心思。”
趙高當然想過這個問題，他的專長就是研究上位者的心思，不過此時聽到自己的“下屬”如此上心，他也是不由得高看了這章邯兩分。
即使他不是什麽忠心耿耿的人，卻也喜歡忠心耿耿的狗。
“你能想到這點很是不錯，不過目光還是局限了些，這蒙恬待在鹹陽城中還讓人找不到機會，敢去前線……”
話止於此，章邯也是聰明人，立馬聽懂了趙高話語中的意思。
他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了些，那可是大秦的鎮南將軍，幾乎是這軍職的頂峰，這趙高居然敢謀其性命。
不過轉念一想……
對於他章邯來說，那可是機會。
蒙恬，蒙毅。
閻樂。
李由。
如今大秦軍中，本就是分成這三個派係。
這幾人壓在頭上，讓人看不到任何出頭的機會。
如果這蒙恬死了……如果那閻樂也死了……
鹹陽城中不管是資曆還是能力，他章邯就是唯一的人選。
權勢就像是醉人的毒酒，即使知道會萬劫不複卻又趨之若附。
想到這裏……
章邯讓自己的聲音帶著些真誠：“趙大人算無遺策，下官佩服。”
趙高心中也是得意，他越來越享受那高高在上的感覺。
“些許算計，不需在意。等閻樂將捷報送回，朝中也是該清理清理了。征東將軍的位置，空懸時間太久，章少府可有意？”
章邯心中冷笑，麵上卻是狂喜。
“如此，便多謝趙大人提攜了。”
…………
“周將軍，閻某恭候多時了。”
閻樂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拱手朗聲喝道。
周文騎著馬走到隊伍前方，探子早已發現了秦軍的蹤跡，但他所率孤軍已是退無可退。
定計之時，陳勝慷慨地給了起義軍近半軍力，5萬人。
而穿過那難走的小道，抵達這裏的時候，就已經隻剩下了4萬人。
秦軍……不知何時發現他們的蹤跡，早早地等在此地，甚至駐紮了十萬士卒於此。
敗了？
不，未戰怎可言敗。
想要推翻暴秦，此戰不容有失。
周文如此想著，難看的臉色漸漸變得平緩，他將刀鞘之中的長刀緩緩抽出，遙遙指向閻樂：“沒曾想居然是你親臨此地，斬了你……滎陽，函穀便是我義軍囊中之物。”
“大言不慚！還不速速放下武器，莫要冥頑不靈！”
閻樂見對方如此淡定，眼色變得有些慌張，前哨探子傳回來的消息那般明確，這群人根本沒有伏兵支援，居然沒有驚慌失措簡直是預料之外。
周文笑了，越笑越大聲，笑得閻樂的臉色越發難看。
“冥頑不靈的是你們！我義軍受百姓擁戴，從者如雲，戰無不勝！聽我號令！衝鋒！死亦光榮！”
猛地一夾馬腹，周文居然一馬當先朝著黑壓壓的秦軍衝去。
將是兵的膽，看主將如此豪勇無雙，起義軍的騎兵隊最先響應號召，立馬跟上。
馬蹄聲轟隆隆如雷鳴，喊殺聲也如那晴天霹靂。
本以為已成圍殺之勢，完全沒想到這叛軍居然會主動衝鋒，秦軍看起來還出了些混亂。
不過……
此次出現在此地的秦軍可不是守衛軍那般不堪，除了鎮南軍鎮北軍以外，這裏的便是最為精銳的秦軍部隊。
慌亂持續了一會兒便停止，閻樂咬著牙怒吼：“變陣！殺！一個不留！”
衝刺的馬兒一往無前，揚起的馬蹄踹在了站在最前的秦軍士卒胸口之上，瞬間將其胸口踩得凹陷，隻是一個照麵便已活不成了。
與此同時，周文揮舞著手中長刀，鋒銳帶出血花，吹響戰爭開始的號角。
4萬起義軍，麵對著10萬秦軍，居然打出了反衝鋒的架勢。
“衝！衝！衝！打穿他們！”
周文率領著起義軍的騎兵大隊如同鋒矢一般紮入了秦軍陣中，變陣有些緩慢的秦軍居然讓對方打出了一往無前的氣勢。
而閻樂仗著自己兵力充沛，打得是防守反擊圍殲的念頭，導致秦軍的鐵騎一開始沒有被投入戰場。
一步慢，步步慢。
閻樂實在是太過貪心，又實在是太過於小看了起義軍的軍威。
一時之間，明明擁有十萬大軍的秦軍居然陷入了劣勢。
“頂住！他奶奶的給我頂上去！”
退到隊伍後方的閻樂拿著將旗指揮著，甚至派遣了五千人的督軍方陣，有人敢做逃兵直接斬首。
擁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又是訓練有素。
周文的衝刺速度慢了下來，甚至……停了下來。
絞殺之勢已成，這股孤軍似乎已經變成案板上的鯰魚任人宰割。
哢！
馬腿被斬斷，周文直接被摔了下來，多虧他的親衛拿命救援，否則光是這一下他或許就會直接陣亡。
他搖了搖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放眼望去，漆黑的秦軍方陣正鋪天蓋地而來。
腿有些軟……
不知是因為傷勢，還是因為秦軍那恐怖的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