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坊間傳聞,亡魂索命

姬懷雪看待石安的眼神怪異,但也無法多說什麽,先將手中餐食放在桌上便關上房門躲了出去。

等候片刻,石安和李師師都已經穿戴整齊,才去重新打開了房門。

這時武鬆也已經醒來,眾人習慣性的圍坐桌前,一邊吃喝一邊談話。

姬懷雪當先開口:“方才我又去街上打探,昨天晚上發生了兩件大事,似乎都和石府有關。”

“第一件事,昨夜石侍郎府中走水失火,燒毀了好幾棟宅屋,一直到天亮之後,大火才被撲滅。”

說這話的時候,姬懷雪偷偷打量起了石安和武鬆。

姬懷雪心知,他二人昨夜的去處就是侍郎府。

石安知曉她的心思,但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和張定遠的合作,便開口搪塞了起來。

“的確如此。”

“昨夜我和二郎潛入石府,剛好遇上火情,也顧不上多加調查了,隻能先退了出來。”

姬懷雪心想,如果真是這樣,你們又為何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來。

雖有疑惑,但姬懷雪是個懂得進退的女人,既然石安不願意多說,她便不再追問。

緊接著,姬懷雪便說起了昨夜發生的第二件大事。

“還有便是,昨天為石景嚴夫人驗屍的那名仵作,橫死在了家中。”

“聽街上的人說,還有十多名衙兵也一起死在了仵作家裏,場麵極其慘烈。”

姬懷雪還在觀察石安的反應,但石安這次更不認賬了,佯裝驚訝道:

“還有這事?”

“一個仵作,為何會死在家中?”

姬懷雪突的麵色一緊,壓低了聲音道:

“我聽人說,他的死是石景嚴的夫人所為。”

“你們想啊,仵作幹的是剝皮拆骨的行當,我聽說那張桂紅生前便是性格剛烈的女中豪傑。”

“現今她死後不得安生,就連屍體都要被人剖開檢驗,自然是怨氣深重。”

“街上很多人都在說,是張桂紅惱怒仵作折辱自己的屍體,所以才化作厲鬼,害死了仵作和一眾衙兵。”

姬懷雪說這些的時候,麵上青一陣白一陣,語調中也滿是恐懼。

石安頗有些哭笑不得,沒曾想姬懷雪還是如此迷信之人。

不過話說回來,姬懷雪雖然見多了大富大貴之人,但卻極少走出教坊司,受限於環境和時代的局限,產生些迷信的想法也很正常。

“凶手肯定是人不是鬼!”

石安語態堅定道:“我這人從不信鬼神之說!”

“而且就算有鬼,我嫂嫂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仵作驗屍是為了替她沉冤昭雪,嫂嫂若泉下有知,隻會對仵作心生感激,又怎麽會害他性命呢?”

姬懷雪眉心皺起,有些不相信的樣子。

“如此說來,是我誤會了石夫人的為人。”

“但如果不是她冤魂索命,又有誰會加害一個無親無故的老仵作呢?”

石安搖頭歎氣,聲稱自己和那仵作也不認識,實在是想不到有誰還害他性命。

當然,這隻是推脫之詞。

在石安想來,凶手已經基本鎖定了石景嚴。

即便不是他親自下令動手,那他也得是出謀劃策的人,至少是個推手。

為了不引人注目,姬懷雪白日間不敢多做逗留,不多時便告辭離去。

石安三人也無所事事,幹脆各自回到房間,大被蒙頭睡起回籠覺。

一日光陰,在懶散中流逝。

傍晚時分,石安因腹中饑餓醒來,便起身去桌前尋些早上剩下的食物,用以果腹。

幾口東西還沒吃完,姬懷雪便又一次登門,且神色匆匆。

“石公子,有人給了我這個,還讓我轉告你,要你盡快去找他。”

姬懷雪快步上前,將一顆圓滾滾的紅皮果子塞到了石安手裏。

石安低頭看去,不自覺挑了挑嘴角。

“一顆李子,這老頭還真是喜歡打啞謎。”

“而且,是這麽拙劣的謎語。”

姬懷雪繼續在旁講述:“來的是個麵生的年輕人,但看上去沒什麽貴氣,倒像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一進來就四處好奇張望,但別人一看他,他就馬上又害羞的低下頭去,跟個孩子似的。”

“他找人問了哪個是我,找到我後,塞給我一個李子,隻說‘告訴石安,盡快去尋我家大人’,然後他便走了,腿腳倒是挺快的。”

石安剛吃了剩菜剩飯,剛好口渴得很,便三兩口將那李子給吞了。

“不好吃,太酸了。”

石安捂著腮幫子強行咽下酸水,悠悠歎了口氣道:“物如其人,都是又硬又酸。”

“如果不是那小子非要牽線搭橋,我真不願意跟那種人打交道。”

石安在姬懷雪麵前打了一陣啞謎,便托付她繼續照顧李師師,自己則是去叫上武鬆,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便輕車熟路的離開了教坊司。

去往刑部衙門的路上,石安隨口將有人送信的事告訴了武鬆。

武鬆疑惑:“石大人,不就一顆難吃的李子嗎?你怎麽知道是昨夜那個老尚書要你去見他?”

石安苦笑歎氣:“這還不簡單?”

“如今在汴梁城中,知道我行蹤的人當中,隻有他一個是姓李的。”

“不過我覺得這老頭像隻老狐狸一樣,心思過於深沉,很像是那種表麵一套背地一套的人。”

“如果不是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其實並不想去見他。”

聞聽此言,武鬆猛地一把摁住了石安肩膀,有些慍怒道:

“石大人,你不想去就不去唄。”

“咱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難道還能怕了他不成?”

武鬆手上向來沒有輕重,武鬆這一下讓他感覺自己肩膀都要腫了起來。

小心推開武鬆的大手後,石安無奈道:“他隻知道我住在教坊司,張定遠本身就時間匆忙,也沒有機會詳細告知他。”

“但隻用了一個白天的時間,還要在兼顧仵作橫死那個案子的情況下,李瀚達依舊摸清了我在教坊司中的一切。”

“至少,他直接把口信送給了姬懷雪,就證明李瀚達已經知道了是姬懷雪在暗中照顧我們。”

“這個汴梁城啊,越是看起來精明的,其實都是傻子。”

“反過來說,越是愚鈍的,可能才是真正的老銀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