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開新墳,將軍命隕

休整片刻,天色漸明。

石安選擇繼續上路,起身眺望著山頂道:“既然咱們還要繼續前往汴梁,那麽就沒必要走回頭路了。”

“這座山不算高,翻越過去,再走不遠就能回到去往汴梁的大路上去。”

武鬆將慣用的棍棒遺落在了驛站,但逃出之時隨手撿了把軍刀,便走在最前用其開路。

三人一路前行,在天色大亮的時候,便已經登上了山頂。

略作休整,三人便從另一側的背陰坡地下山。

但才剛走了沒多久,一座土製潮濕的新墳突然吸引了三人注意。

更準確的說,是墳頭上杵立著一隻血淋淋的手臂。

而且,這隻手臂上佩戴的是軍中所用甲胄臂鎧。

“這是趙世臣的盔甲!”

武鬆兩眼一瞪,驚聲道:“他曾送了我一副盔甲,和現在這副一模一樣!”

趙世臣是一方統帥,他的盔甲自然和尋常士兵不同,武鬆也是喜好鎧甲的人,對墳上那隻臂鎧的樣式極為篤定。

石安聞言,忙加快了腳步上前。

時值金秋,晨時山野之中早生潮露,因濕氣過重,導致土製鬆軟,新墳的密閉性極差,濃鬱的血腥味接連不斷的從墳土裏上湧而來。

先行觀察了一陣,石安從地上撿了根粗壯些的樹枝,開始挑撥墳土。

武鬆見狀,忙跟著抄起軍刀一起掘土。

嚐試了一陣,武鬆覺得這樣子挖墳過於緩慢,幹脆丟掉軍刀,一把拉住了那隻已經僵硬的手臂。

“石大人,你躲開點兒。”

武鬆力氣驚人,隻用力一拽,竟直接將墳裏的屍體扯了出來。

雖已經有所預感,但當趙世臣那張雙目圓瞠的死人臉從土裏冒出來的時候,還是讓石安心裏頭咯噔一下子。

與之同時,李師師也被嚇的驚聲尖叫。

出言安撫了幾句,石安便開始認真觀察起了趙世臣。

毫無疑問,此時的趙大將軍,已經徹底死透了涼透了,而且死狀極其悲慘。

目測來看,趙世臣胸口被刺,這是唯一的致命傷,但卻沒有令他即刻死亡,而是在被掩埋之後,還曾嚐試破墳而出。

但那個時候的他,因為流血過多,最後拚進全力也隻是從墳裏伸出來了一條手臂。

“石大人,他怎會在此?”

武鬆滿腦袋都是問號,隻要有關這種需要動腦子的事兒,他現在已經本能的全部丟給了石安。

皺眉思索片刻,石安才開口推敲起來。

“趙世臣昨晚是唯一一個失蹤的人,無論如何,他肯定是自己主動外出,不過他肯定無法預料,原本想要擺脫和那群親兵一樣的下場,卻比他那些親兵死的更早。”

“雖然這季節的夜間溫度已經很低,但屍體僵硬到這種程度,他肯定是在失蹤不久之後就已經身亡。”

石安回頭看了一眼驛站的方向,沉聲道:“從驛站到這座墳山,距離不遠,入股趙世臣再騎上馬的話,速度會更快。”

“但他這麽著急趕來,肯定不是為了送死!”

石安深吸口氣,強忍著對屍體的厭惡,開始在趙世臣身上摸索起來。

“石大人,我來幫你吧。”

在武鬆眼力,石安雖然頭腦精明,但畢竟是個‘柔弱’的文官,幹不來這種髒累的活兒,便想主動接替下來。

石安也沒有拒絕,但武鬆下手卻向來沒什麽輕重,這一次幹脆將趙世臣整個從墳裏拖了出來。

屍身完全抽離墳塋後,這時三人才看清楚,趙世臣的右臂居然缺失了半截。

“找找他身上,有沒有信箋?”

石安讓武鬆繼續搜身,自己則是摸著下巴凝視著趙世臣的斷臂。

片刻之後,武鬆提著一隻從趙世臣搜出來的錢袋子遞給石安。

“沒有任何帶字兒的東西,隻有這些錢。”

武鬆見石安不接錢袋,便自作主張打開,目色頓時一驚。

“難怪如此沉重,袋子裏居然全是金豆子。”

石安隻瞥了一眼,便開口下令道:“給他還回去吧,生死相別,最好是以後別再有任何牽連了。”

武鬆有些不舍,但既然石安發話了,他也隻能將錢袋子賽回了趙世臣身上。

“石大人,你剛才說要從他身上找什麽信?他一個武將,平日裏應該不會喜歡帶那些東西吧?”

石安輕輕搖頭,歎了口氣道:“他一定會隨身帶著那封信,因為那是他的保命符!”

“但現在看來,保命符已經不在了。”

石安繼續推敲起來:“不出所料的話,殺害趙世臣的,依然是昨天圍攻驛站的那群人。”

“趙世臣的錢袋留在身上,更加證明那群人不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他們拿走的,是一封偽造的軍令信箋!”

“趙世臣的手臂被砍,很可能就是因為,當時他的右手中正拿著那份信。”

石安以身實驗,右手虛握站在武鬆麵前。

武鬆會意,做了個緩慢的揮砍動作。

‘砍’中石安手臂的位置,剛好和趙世臣的斷臂處如出一轍。

“趙世臣看似是個莽夫,但其實心思縝密謹慎,他絕不會輕易外泄信箋的事。”

“奪走信箋的人,一定知道信箋的存在。”

“進一步來說,奪走信箋的人,最有可能就是當初將信箋給到趙世臣的人。”

“現在之所以著急尋回,甚至還要殺趙世臣滅口,是因為我和趙世臣馬上就要進京了。”

石安先前的推測和隱憂,正在一步步得到驗證。

當初設計陷害自己的人,和現在截殺他和趙世臣的人,是同一個,而且是來自汴梁。

“將他埋回去吧。”

石安讓武鬆重新掩埋趙世臣屍身,然後站在墳前苦笑。

“趙大將軍,你若從一開始就不對我有所隱瞞,定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石安已經想到,趙世臣之所以獨自外出,肯定是因為汴梁那位幕後黑手背景過於強大,所以趙世臣不敢拒絕。

而且,趙世臣肯定已經出賣了石安。

最後一步導致他死亡的因素,應該是在因為趙世臣不願意交出信箋,畢竟這是他唯一可以用來推卸責任的保命符。

又或者,無論交不交出信箋,趙世臣也會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