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侍郎府邸,小廝刻薄
石安以為,趙世臣的死,頗有咎由自取的意味。
如果他對石安坦白,真真正正和石安一條心,那麽石安相信自己一定能想出法子救他性命。
“那些人來過這裏,這座山不安全,咱們盡快上路!”
‘劫匪’將趙世臣埋屍於此,肯定是知道這座亂葬崗的存在。
石安不敢久留,隨即和武鬆、李師師二人下山離去。
原本近百人的隊伍,現在隻剩下石安三人,不得不事事考慮周全。
回到路途之上,石安謹慎行事,就連驛站都不敢去了。
既然汴梁那位幕後黑手能夠強勢逼迫趙世臣,那麽想要通過拿到出入驛站的人員名單,自然也是輕而易舉。
於是乎,石安三人風餐露宿,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生生走到了汴梁地界。
抵達之時,三人已經狼狽不堪,各個都蓬頭垢麵跟個乞丐似的。
“總算是到了,石大人,咱們現在能鬆快點兒吧,那夥賊人即便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在汴梁城裏對咱動手吧?”
武鬆抓了抓髒亂披散的長發,不自覺舔了舔嘴唇。
他不在乎吃食,但卻生性好酒。
接連半個多月沒沾到酒花兒,早讓他腹內饞蟲躁動。
而且武鬆想著,石安是禮部侍郎之子,在汴梁城內有著很大一份家業。
隻要能把石安安全送回家,怎麽著也能好好喝上一頓。
然而踏足汴梁城門後,石安卻更加眉心深鎖。
“汴梁是都城,這裏的一切看似繁華安寧,但卻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尤其是那些個衣冠楚楚的達官顯貴,都能夠輕易拿捏普通人的生死!”
石安簡單提醒了幾句,讓武鬆不要放鬆警惕。
但在奔赴禮部侍郎府邸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曆經生死,石安現在的危機意識很強烈,想著目前為止最安全的地方,也就隻有自己家中了。
穿街過巷,石安引著武鬆和李師師耳熱來到府邸家宅,豪奢的門楣讓武鬆驚詫不已。
“俺知道石大人出身大戶人家,但你們家竟然這麽大這麽豪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武鬆能征善戰,但在豪奢一途,屬實是沒見過什麽世麵。
看到家門在前,石安終於重重鬆了口氣。
“二郎,你若喜歡,咱們就先在家中多住幾日。”
說話間,石安兀自走向前去,此時剛好有個拎著掃帚的小廝從門內走出,但在看了石安一眼後便露出鄙夷之色。
“哪裏來的乞丐,速速滾開,沒看到小爺要打掃門前嗎?別髒了小爺的地!”
石安在惱怒之餘,更多的是苦澀的自嘲,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狼狽,無奈搖頭歎氣。
“你家二少爺回來了,趕緊讓路讓我進去。”
石安不想引人注目,回想著原身在家的時候,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姿態,便有意模仿起來。
但掃地的小廝卻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撇了撇嘴冷笑起來。
“二少爺?”
“嗬嗬,你想蹭吃蹭喝也該去別的地方,我家那個倒黴鬼托生的二少爺頭七都要過了。”
這小廝說起話來尖酸刻薄,武鬆眼見石安回個家都要被攔,立馬擼起袖子要上前教訓。
“瞎了眼的奴才,你是連你家二少爺都不認識了嗎?”
“今日我就要你看看,不但要認清楚二少爺,還要再認認我武二郎的拳頭!”
武鬆氣勢洶洶,然而卻被石安給攔了下來。
“原來石家二少爺已經不在了,那麽我等離去便是。”
石安默默低下頭去,還不忘偷偷給武鬆使了個眼色。
武鬆不明其意,但相處日久,他漸漸篤定了一條真理。
任何事,不管懂不懂,隻要完全按照石安的命令去做就行了。
“哼,不長眼的東西,還想借著二少爺的名頭蹭飯吃!”
“別說那個短命鬼已經死了,就算二少爺活著,咱們府裏誰又把他當回事?”
石安聽著小廝的謾罵離去,手裏還得緊緊捏著武鬆的手腕,生怕他一氣之下再殺回去。
三人來到一處無人小巷,武鬆終於是有了開口說話的機會,怒氣衝衝道:
“石大人,為何不讓我去教訓那廝?”
“那等狗奴心性惡劣,就算被我打死,也當是替你清理門戶了!”
石安任由武鬆發泄了幾句,略微消氣後才開口解釋。
“我剛才意識到,家裏不安全!”
“咱們這一路上隱藏行跡,為此耽擱了時日,用了足足半月有餘。”
“但即便是正常行進,甚至是用上驛站快馬,也需要至少六七天的時間。”
“但剛才那小廝說我頭七都要過了。”
“他畢竟是個下人,對主家秘事可能了解的不夠詳細,但他的的確確知道此時。”
“我想到的是,他可能是將知道我‘死訊’的那天,當做了我的死期。’”
武鬆還是不解,撓了撓頭道:“但是,石大人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隻要你光明正大的走進家門,你家裏人不就知道你還活著嗎?”
石安低聲歎氣,沉聲道:“從時間上推算,在驛站失火的那天,就已經有人趕來汴梁報信了。”
“但是侍郎府中在最短時間內得到了消息,但卻沒有任何動作。”
“甚至,整個侍郎府正常運作,連個衣冠塚都沒給我設立。”
“所以,我覺得那個所謂的家,其實並不是我的容身之地。”
石安融合了原主的記憶,回憶起原主在家中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親近之人。
先不說一直欺負自己的長兄,就連父親也對他這個偏室小妾所生的兒子極其冷漠。
石安篤定,如果不是石侍郎隻有一嫡一庶兩個兒子,肯定會對自己更加的厭惡。
“石大人,如果你家都不安全,那咱們還能去哪兒?”
石安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大宋雖然沒有嚴苛的宵禁製度,但到了晚上還是會有負責治安的巡邏衛隊。
自己三人如果被盤查,身份必然暴露,到時想要逃出汴梁都是個難事。
“要不……你們去我那裏吧。”
李師師嘟著嘴佯裝無奈道:“我本想著去教坊司拿了琴就出來,現在居然還要帶你們兩個大男人去住。”
“我的清白啊,是真的越來越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