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惡客
Z市市郊，第三療養院，這所前不久被夢境覆蓋的療養院在一切塵埃落定的第二天就重新恢複了正常的功能，隻不過當時值班的工作人員暫時是來不了了，整所療養院也就隻有陳符一人是執夢者，其他執夢者也不會參與到療養院這種工作來……
“陳醫生！”某個熟悉的聲音在診室門外響起，陳符深吸一口氣，合上身前的筆記本，看向已經擅自推開門的來者。
“你怎麽又上來了？不是讓你在一樓登記來探病的病人家屬嗎？”陳符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的方佳航。
方佳航是個大學生，學校在N市，現在他學校那情況當然還沒複課，加上他自己本人雖然確定了執夢者的身份，但因為能力偏向性太強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出上什麽任務，按他自己的說法，跟著夏姐混三天餓九頓，夏樹確實是帶著他去各種C級夢境裏破除夢境核心鍛煉他的能力，但是就目前而言他拿到的那點錢隻能算是夏樹的零頭，並不足以支撐他在Z市的生活。
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自己一個純新人執夢者，哪怕是個B級，跟著夏樹執行任務多半的時候都是個拖累，夏樹沒收自己錢已經算是特事局管製森嚴了……
為了維持自個這段時間的生活資金，也為了更了解夢境相關的知識，他特地向特事局方麵申請到療養院來做臨時工。
日常也就負責在一樓入口處登記探病的人員，也還算清閑，管吃管住……
而且還有個自己熟悉的恩人陳符，時不時他還能找陳符詢問一些關於夢境和執夢者的知識，可以說百利無一害。
對陳符卻又是百害無一利……
“下麵來了幾個有些奇怪的人，他們說是來找您的，希望您能下去跟他們見個麵。”方佳航說著，眼睛還在四下打量著陳符的辦公環境，診室裏沒放什麽雜物，隻有陳符背後有一個櫃門是玻璃的櫃子，透過櫃門還能看到裏麵擺放著的紙質版病人登記記錄，方佳航聽說自己之前的登記也還在上麵並沒有刪除——還有自己當時那些迷惑發言也在上麵。
“奇怪的人？”陳符有些迷惑，迷惑的是什麽人能讓方佳航還覺得奇怪，他自己已經夠奇怪了，第二次接觸夢境才確認他執夢者的資質，能力還是個沒有攻擊手段，單獨破除夢境相當困難的“製造屏障”。
還能有什麽人比他怪？
陳符思考了一下還是跟著方佳航下了樓，畢竟一來就指名道姓多半是認識自己，去見見也沒什麽問題。
結果剛剛下樓，陳符就看到那幾人，隨即立刻理解了方佳航為什麽說他們奇怪……
其他幾人倒還好，雖然看著他的眼神都很奇怪、很別扭，但是比起為首那人的情況，都算得上“正常”了。
隻見為首那人手裏捧著一杯還剩下一半的灰黑色飲品，看上去似乎是咖啡，但是空氣中彌漫著的皮蛋味卻又在告訴陳符那東西的本質……
這人是個抖M，或者是個獵奇愛好者，難道是從另一個療養院轉院過來的？可是他也沒收到通知啊……
陳符非常不負責任地給莫倫下了定義，然後瞥了眼其他三人，一個心胸開闊的禦姐，一個高大威猛的肌肉壯士。
還有一個……病弱+頹喪風格的小女孩。
這個奇怪的組合找自己有什麽事？
陳符有些疑惑的開口發問道：“幾位？我們之前見過麵嗎？”
“沒見過沒見過。”莫倫笑眯眯地舉起手裏的香菜皮蛋咖啡，輕聲道：“我們在今天之前都素未謀麵，但是前兩天聽到了陳醫生的名號，心生神往所以今天特意過來看看您這位出身滬上心理學係卻跑到Z市來做個精神科醫生的人有什麽特別之處。”
“不過說實話我有點失望。”莫倫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感覺你有什麽特別的，也沒用比我們多出一雙手一雙眼睛……”
“事實上我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精神科醫生而已，當然不存在什麽‘特殊之處’。”陳符忽然警覺起來，對麵這人的話語總讓他有些不安。
“誒？你這話說的，一個普普通通的精神科醫生哪來的能力突破執夢者階層之間的鴻溝？”莫倫雙手拖住自己的下巴，輕聲道：“我身邊的各位朋友都嚐試過突破執夢者評級之間的鴻溝，從老老實實一點一點的水磨功夫到直接下猛藥，用電擊、藥物的手段刺激精神力的增長。”
“他們都沒有成功，反而是你，突然一下就跨過了過去，這種事情可由不得我們不好奇。”莫倫一邊說一邊朝著陳符伸出了手：“上麵也很好奇你經曆了什麽，希望能夠複刻你的經曆……考慮配合一下？”
複刻陳符的經曆，如果可以的話通過同樣的手段提升執夢者的評級，要知道D級執夢者在執夢者的評級中是最底層的評級，但同時也是執夢者數量最多的一個評級，如果能將所有的D級執夢者變成C級，那將會前所未有地提升特事局麵對夢境的處理能力。
聽聞這些話語，陳符沉默片刻後隻是搖了搖頭。
“很抱歉，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陳符的表情平靜：“在那次進入C級夢境之後，我的精神力就直接跨入了C級執夢者的水準，我對夢境的了解並不多，也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麽，更沒辦法確認我是因為什麽原因就突然進入了C級執夢者的限界……”
陳符當然能猜到自己的精神力提升和跨越那道評級間的鴻溝都是因為自己意識空間的那顆漆黑巨樹。
這份力量太過神秘，甚至陳符到現在為止都感覺到那顆漆黑巨樹的信息仍舊被層層迷霧包裹。
無論是“複生”還是與其相匹配的“死者的竊密”，亦或是剛剛獲得的新能力“不眠的從屬”，陳符能感覺到這些能力以及能力的根源——第三樹狀圖似乎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即便是對待關係親近的人，他也不會將自己掩藏的最深的秘密和盤托出，而且眼前的這些人，應該並不是特事局的人，至少立場上完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