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與警花的初次相遇
以陳楚的家境，根本不屑來收攤位費。
隻不過他父親有意鍛煉他，準備讓他接手一些生意，才出麵將運動會場前的收費工作承包下來。
理論上，這裏的攤位都不合法，若是罰抄工具加罰款，收益確實很大。
不過哪個部門都知道，臨時擺小攤的人，大多都是生活所迫。
查抄怕是要犯眾怒。
承包給陳楚，隻要別太過分，每個攤位收十塊八塊的，也沒有人會過激反抗。
很多社會閑散人員，都是以此為生的。
就在頭些天，葉凡和吳磊還在找門路，想在蛟河市“承包”一條街，靠著收取“攤位管理費”為生。
不過“門檻”太高了，沒有人脈背景的葉凡隻得作罷！
賣陳偉一個麵子的同時，還能多少給單位帶來些進項。
如今經濟蕭條，很多職能單位雖然不至於有人員下崗，卻也發不出工資。
陳偉現在雖然是毛紡廠廠長，據可靠消息，近期他會調到商務委員會任副主任。
商委是新成立的部門，專門負責國有企業改製。
陳偉升遷後第一件事，就是改製“蛟河毛紡廠”。
涉及國營廠改製，都存在巨大利益。
說白了，就是將瀕臨破產的國營廠，用極低的價格，轉給私人。
陳偉有足夠的優勢，將毛紡廠據為己有。
而他的兒子陳楚，會出任毛紡廠的總經理。
陳偉有經營毛紡廠的經驗，加上他坐鎮商委從中照應，陳楚稍加曆練，自然可以勝任總經理之位。
“毛紡廠”出品的“呢子”，在全國範圍內品質是最好的。
陳偉上任廠長之前，毛紡廠一直處於盈利狀態。
可這幾年，隨著品質下滑，銷量也呈斷崖式下跌。
設備還是原來的設備，工人還是原來的工人。
品質下滑，問題出在原材料-羊毛上。
毛紡廠的羊毛，以前都是廠裏派采購去內蒙收購。
近幾年，確是廠長親自出門收購。
毛紡廠每年需要價值幾百萬元的羊毛，如果以次充好，廠長從中得到的好處可不是一星半點兒的。
如今，陳楚剛剛曆練半天，就住進了醫院。
倒也沒什麽內傷，隻不過臉腫得跟過年時的大圓燈籠一般！
......
而一心想賺錢改變家裏環境的葉凡，卻被帶進了警局。
“我太難了！”
葉凡鼻涕一把淚一把，將家裏情況說了說。
其實不用他說，整個城市，誰都知道下崗工人家庭情況。
今年被逼死的人太多了，像葉凡這種承受巨大生活壓力，還不斷尋找機會，努力活下去的人是妥妥的正能量。
前些天發生一起盜竊案：
一個“小偷”去一戶人家偷東西，被當場抓住。
小偷沒偷錢，隻是用自己帶的口袋，裝了幾穗苞米。
警察了解情況後，得知所謂的“小偷”，不過是下崗工人逼的實在沒招了，家裏老人孩子一天沒吃飯了。
進行了簡單的批評教育就把人放走了。
小偷回到家後，不知是羞愧還是對生活沒了希望，上吊自殺了！
眼前的葉凡，已經符合自殺的先決條件了。
父母雙雙下崗，幾乎失去了生活來源。
父親病重在床，等著買藥活命。
妹妹小學還沒畢業，就麵臨輟學。
家裏還被債主逼債......
葉凡絮絮叨叨說了一個鍾頭，用極其可憐的表情和極具感染力的語氣，讓整個警局為之動容。
派出所女民警李彤坐在角落，有些義憤填膺。
她剛從警校畢業，被分配到派出所實習。
未經世事的她，以前從不知道“民間疾苦”。
直到來到古樹街派出所才知道，曾經自己眼中的世界，不過是幻想中的烏托邦。
“好了，無論如何，打人都是不對的！”
見到李彤那一刻，葉凡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雖然，大多數男人見到漂亮女孩後，都似曾相識。
或者，都想似曾相識。
李彤的確漂亮的過分了些！
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精致的臉頰不施粉黛卻如霞映雪......
“咳！”李彤打斷葉凡的愣神。
葉凡自覺失態，慌忙掩蓋：
“打人？我沒有打人！”
“是陳楚自己說一巴掌一元錢的......”
“我以為，他也想擺攤謀生，卻沒有別的手藝，所以......”
“像我一樣的好心人有很多，有幾個學生、還有周圍擺攤的小商販！”
葉凡信口胡謅，陳楚做人做事極為張揚，整個蛟河城，誰不知道有陳楚這號人物。
不過當“小商販”三個字說出口時，李彤還是愣了一下。
小商販排隊等著打人，那說明陳楚八成是犯了眾怒。
涉及下崗工人的事情，需要謹慎處置才好。
今年蛟河市犯罪率已經翻倍了。
李彤已經盡可能對下崗工人網開一麵。
說到底工人下崗，是在為國家做貢獻。
下崗不僅丟失了鐵飯碗，而且連生活保障都顧不上。
曾經引以為傲的工人身份沒了，要知道在社會主義國家裏，工農無產階級才是國家的主人，自認為這種身份被全世界人所羨慕。
如今，這層心理上安全感和優越感沒了，寄托幾代人希望的工廠也沒有了。
最後，那點聊以慰藉的安置費也有人想貪汙掉。
葉凡眼巴巴等著李彤對他的處置。
當時他之所以將學生和小商販牽扯進來。
除了給陳楚多些教訓，還想多牽扯些人進來。
畢竟“法不責眾”。
這時，門外走進一名民警，在李彤耳邊說起悄悄話。
“什麽？”李彤有些怒氣。
“李大警花，你別這麽看著我！他說了，咱們要不這麽做，他就直接去找局長！”
“你告訴他，有本事讓他找，我還怕了他不成！”
李彤說完，上前解開了葉凡的手銬：“你先去外地躲幾天，等風頭過去再回來吧！”
葉凡不解：“發生了什麽事？”
“別問了，我會盡量幫你，不過不敢打包票！”
葉凡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卻也大概估計出，應該是陳楚被打，他父親想托人從嚴處置他。
隻不過，他早有後手。
退一萬步講，就算把葉凡定性為打人，那打人的也不止是葉凡一個人。
其中有很多學生，有很多小攤販。
如果處置了葉凡，那麽，其他人也不能放任不管。
法不責眾，被葉凡玩得明明白白。
並且，葉凡已經讓吳磊在外麵與動手的人“串供”。
隻要警察找上門，一口咬定是陳楚要求收錢挨打。
一元錢一巴掌，也是陳楚自己定的價格。
誰知，李彤竟然直接將他放了。
葉凡也看出李彤真心想幫自己，也沒有過多聲張，隻是點點頭。
忽然，葉凡好像想到了什麽？
那是上一世，葉凡跑路到京城之後，手裏拿著一份報紙找工作。
一條來自家鄉的新聞，引起他的注意。
“蛟河市古樹街派出所民警李彤，因公殉職！”
反複確定記憶後，葉凡仔細回想報紙細節。
難怪剛剛看著李彤眼熟。
當時報紙上，有李彤的戎裝照。
雖然很小，照片也是黑白的，不過，絲毫掩蓋不住李彤的絕美容顏。
走到門口的葉凡突然轉頭，沒由來的說了一句：“李警官，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期可能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