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紅燒肉真好吃
葉凡和吳磊把錢倒在土炕上。
“大哥，你是去打劫了嗎？”
年幼的妹妹哪裏見過這麽多錢，在她的認知中，除了打劫，哪能用麻袋裝錢。
“大哥不用打劫，也能賺很多錢。以後你什麽都不用做，專門給大哥數錢，好不好！”
“好！”
一毛、兩毛、五毛.....
最大麵值的是一塊錢。
沒多久，妹妹有些坐不住了。
年紀太小，並且，她還沒上學。
十以內的加減法算著都困難。
“你把同樣麵值的放在一起就好了！”
“哦！”
三個人又忙活十幾分鍾，終於把錢清點出來。
一共九百六十三塊四毛。
麵對這筆“巨款”，吳磊有些瘋狂，他父母沒下崗時，一年到頭，兩人工資加在一起不過兩千多。
除去日常開銷、人情往來，基本不剩什麽。
他跟著葉凡幹一天，就賺了近一千元。
葉凡拿出五百，交到吳磊手中。
吳磊連忙拒絕：“凡哥，別，我是來幫忙的！”
他知道沒有葉凡，賺不到這些錢，他隻不過出了點香精和體力。
葉凡也沒矯情，拿出五十塊交給吳磊：
“這錢先拿著，你的那一份咱們就先不分，算你入股的，以後賺錢有你一份！”
“回去整點好吃的改善改善夥食，瞧你挺大個小夥子，都瘦成啥樣了！”
“聽你的，凡哥。”
這一次吳磊沒有拒絕，他知道家裏什麽情況。
他依稀記得，上一期見葷腥，還是三個月以前。
就連雞蛋也快忘記味道了。
“凡哥，明天咱們還去賣水嗎？”吳磊問道。
葉凡不假思索：“去，當然要去！”
吳磊顯得支支吾吾：“我有個擔心！”
“什麽？”
“這東西挺簡單的，其他人會不會也跟咱們學！”
吳磊的擔憂不無道理，雖然當下的人執行力不高，可總歸有聰明勤奮的人。
這些人也許沒什麽開創能力，但模仿能力不容小覷。
估計明天運動會場上，會多出幾個“同行”。
香精加糖精加色素，外行人也許不清楚，但內行人一定知道門道。
冰棍廠職工那麽多，保不齊有幾個聰明人。
並且，蛟河市不止有冰棍廠，還有汽水廠。
“嗯！”葉凡點點頭。
“咱們明天繼續，想不被搶走生意，就要不斷創新！”葉凡信誓旦旦保證。
晚飯前，葉凡去了一趟菜市場。
割了二斤五花肉，宰了一隻肥雞，又買了一隻熏雞。
他們家也許久沒吃過肉了，甚至比吳磊家還要久。
維持父親生命的“湯藥”，用去家中大部分收入。
剩下的錢，隻夠一家人吃些爛菜葉子。
要不是母親每次出門“挑豆子”時，都能帶回一些殘次黃豆，家裏人未必能活下來。
想到這，本來快到家的葉凡再次返回菜市場。
又買了十斤雞蛋，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麵。
現在的物價真心不低，豬肉五元一斤。
雞無論生、熟，都是十元一隻，雞蛋七毛錢一斤。
大米八毛一斤，富強粉九毛一斤。
就算工人不下崗，以每個月不到三百元的工資，想每天吃到肉蛋也很難。
葉凡如同暴發戶一般，一天消費工人半個月工資。
晚飯是葉凡下廚，上一世，下廚也是葉凡眾多愛好之一。
豬肉用明火將肉皮上的豬毛燒幹淨，再用清水洗刷。
切塊後，用冷水將豬肉焯水。
起鍋燒油，放入豬肉煸炒出多餘油脂。
加入蔥薑蒜爆香、加入冰糖炒出糖色、加入開水煮沸、加入、醬油、鹽調味。
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燉兩個小時......
“這家人真不要臉，欠楚少五百塊不給，還有錢買肉吃！”
陳大壯站在葉凡家門前嚷嚷，他一家三口全部在崗，但也好久沒吃過肉了。
每個月拿出三百元孝敬陳偉，這是保住工作的先決條件。
剛剛碰到葉凡買的東西，快要把三輪車裝滿了，看著五花三層的豬肉，陳大壯嘴角流出粘稠**。
葉凡不接話茬，打岔道：
“陳大壯，你吃過紅燒肉嗎？”
“每一口都充滿了豐富的、濃鬱的肉香。肥瘦相間的肉塊，入口即化，肥而不膩，酥而不爛，讓人回味無窮。”
“配上一碗香噴噴的米飯，紅褐色肉湯和米飯充分攪拌，讓人欲罷不能。”
別說陳大壯，就連其他的鄰居，也忍不住笑罵：“老葉家的小兔崽子，你吃歸吃，別吧唧嘴行嗎？老子今天為了解饞買的買一個雞骨架，聽你說完感覺都不香了！”
陳大壯也吃過紅燒肉，那一次去陳楚家送禮，正巧趕上飯點。
活了二十多年，就吃過一塊，還是別人吃剩的！
自己家裏買點肉，都是切碎了跟著土豆、白菜燉在一起。
......
如果時間充足，紅燒肉最好還是要放一宿。
第二天上鍋蒸十五分鍾後，淋上現炒的湯汁才算完美。
不過現在，一家人已經等不及了！
“哥，這就是紅燒肉嗎？”
小妹葉璿，直勾勾地看著桌子上的菜，口水直流。
葉凡夾起一塊肉，放到妹妹碗中：“嗯，你先嚐嚐！”
“甜甜的、鹹鹹的，入口即化，好香啊！”葉璿吃完一塊肉，竟然嚶嚶地哭了起來：“世上竟會有這麽好吃的東西！”
葉凡心中一酸，突然想通為何在上一世，小妹會誤入歧途。
失去父母家人照顧隻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從小物質太過匱乏，接觸東西太少。
一旦受到**，如果無法對自己進行有效約束，很容易墮落。
葉凡抱住小妹：“你想吃，哥每天都做給你吃！”
“真的！”
母親端著一碗雞湯，放在嘴邊吹涼，遞到父親嘴邊。
她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兒子出去一天，為什麽能賺到這麽多錢。
不過不重要，女兒吃得開心，老頭子能補充點營養，對於她這個昨天已經絕望的女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滿足。
葉凡按住燒雞，用力扯下一條雞腿遞給母親。
“媽，你吃！”
母親神情突然恍惚，淚水再也忍不住。
她記得上一次吃雞腿，還是懷著大女兒時。
當時正值臘月，老頭子當時還沒有生病。
門外冷風呼嘯，老頭子急匆匆從外麵跑回來，從懷裏拿出一隻熏雞後，撕下一條雞腿：“媳婦，你吃！”
有了孩子後，這些“金貴”的吃食，當然要緊著孩子。
轉眼已經二十年了，曾經那個給雞腿的男人，如今躺在自己懷裏。
“媽不愛吃，你和妹妹吃吧！”
葉凡接過母親手中的湯碗，將雞腿強行塞到母親手中。
“媽你就吃吧！我保證，以後我們每天都有肉吃！”
雞是清燉的，隻加了少量的鹽。
葉凡當然知道雞湯中，並沒有太多營養物質，不過父親的身體太過虛弱，加上長期臥病在床，吃肉怕是不好消化。
父親的病，同樣是葉凡的心病。
上一世，葉凡回想父親的死，都會陷入無盡自責。
之後，他有意無意接觸了很多醫學領域專家，根據父親症狀，已經斷定父親病情。
最開始隻是簡單的“肺內感染”。
本來對症下藥，簡單調養自會痊愈。
可沒錢去大醫院診斷，耽擱了病情。
加上下崗失去收入，心情無比沉重導致病情加重。
每每想到此處，葉凡都會潸然淚下。
從肺內感染拖到現在不能下床，父親這幾年承受了多少痛苦！
還有更重要一點，就是飲食結構。
父親每天隻攝入少量的稀飯和湯藥，根本無法給人體提供足夠能量。
別說病人，就是普通人，每天吃稀飯也活不久。
人是碳基生物，想要健康活著，每天要保證攝入足夠多的碳水、蛋白質、脂肪......
而稀飯中，隻有碳水。
想要醫治好病重的父親，補充營養必不可少。
否則，以現在的身體去大醫院醫治，根本承受不住抗生素對人體的“反噬”。
晚飯後，葉凡在房間內搗鼓新配方時，吳磊被他老爹拽著脖領子來到葉家。
“凡哥！救我！”吳磊喊得撕心裂肺。
葉凡出門觀瞧，看到吳磊鼻青臉腫，吳父一臉怒氣。
“叔，咋得了！”
吳父滿臉怒氣：
“小小年紀不學好，還學會撒謊了！”
“我當了幾十年工人，一年到頭也存不下一千元，他說你們一天能賺一千！”
“要是真賺這麽多錢，你倆不是搶劫就是坑蒙拐騙！”
“還給我五十塊錢，讓我買點肉改善夥食！”
“就算你倆賺到錢了，這錢我家也不能要。”
“葉凡爸爸在**躺三年了，靠著湯藥吊著一口氣。”
“要了這錢不是喪良心！”
吳父說完，又朝著吳磊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
葉凡看了看吳磊，對吳父說道：“叔，我倆確實賺了一點錢，沒到一千，也就九百多！”
吳父擺出一副看穿一切的神情：“你看，我就說是吳磊吹牛......”
吳父話沒說完，愣在原地，用手掐了掐吳磊沒什麽肉的臉蛋。
聽到吳磊大叫一聲之後，確認他剛剛不是做夢，葉凡說今天賺了九百多......
看著目瞪口呆的吳父，葉凡解釋道：
“五十塊錢是我強給老二的，他也不想要，說讓我攢下了給父親治病。”
“可我倆以後要一直合作賺錢，總不能讓他白出力。”
“至於我父親的病，我已經想到辦法了，過幾天我會去省城買些特效藥。”
父親的病，葉凡怎會不放在心上。
聽到葉凡這麽說，吳父的臉色也恢複一點，不過依舊惡狠狠對吳磊說：“你葉大叔病沒好之前，你不能要錢！”
吳磊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葉凡苦笑，這個時代的人，越窮越有人情味。
或者說，如果沒有人情味，也許不會受窮。
“吳叔，這錢你還是......”
葉凡還沒有說完，吳磊哭喪喊道：“凡哥，我是得罪你了嗎，你還嫌我被打得輕......”
葉凡笑而不語，默默拿起飯桌上的半隻燒雞遞給吳磊。
第二天，葉凡臨出門前，拿出五百元交給母親。
這錢留著還給陳楚，並囑咐如果陳楚來討債，還完錢別忘把欠條要回來。
葉凡也是以防萬一，他估計陳楚會消停幾天。
吳磊一瘸一拐地上了“倒騎驢”。
他老子下手真狠，葉凡不忍心讓他走著。
冰棍廠前，王叔為了紅塔山也是拚了。
五十多歲的正科級保衛科科長，奮力蹬著裝滿冰塊的車。
“王叔，辛苦！”葉凡拿出一包煙，熟練放進王叔上衣口袋。
“應該的，應該的！有需要就說話，我就跟你投緣！明天還來嗎？”
“當然來！”
運動會場前，葉凡二人正在按照比例勾兌“果汁”時，已經有很多同行開始做生意了。
“最新葡萄口味果汁，兩毛錢一杯！”一人在奮力吆喝著。
昨日葉凡二人的操作，眾人看在眼裏。
心思稍稍活絡點的人，就知道他們的套路。
看透不說透，並且融入其中賺錢，才是聰明人。
“進口黑加侖果汁，兩毛錢一杯......”
又有一個人開始吆喝。
葉凡雙目發光，心想能在原有基礎上能做到推陳出新，國人果真智慧！
無論葡萄口味、還是黑加侖口味，本質上跟葉凡橙子味果汁差不多。
都是用化學分子式模仿水果口味和氣味，對嗅覺和味覺進行欺騙！
吳磊憂心忡忡：“凡哥，我說什麽來著，肯定會有大批模仿者，還特麽有新口味，咱們怎麽辦！”
葉凡笑而不語，故作神秘地從身上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倒入“果汁”中！
“這是啥？”吳磊好奇問道。
“這叫‘電解質’。”葉凡解釋道。
“電解質，幹啥用的？”這個名詞對吳磊來說，太新穎了。
“電解質在人頭中非常重要，可以維持維持體液滲透壓和水平衡、維持體液的酸堿平衡、維持神經、肌肉的應激性......”
葉凡解釋得很詳細，不過看吳磊露出白癡般的神情後，改口說道：“你記住對身體好就行了，尤其是運動員。大量出汗後會導致人體脫水，喝了電解質水，可以讓水分留在體內！”
吳磊回味許久，眨了眨眼：“那不就是淡鹽水嗎！”
民間向來不乏智慧，雖說沒有形成具體流派，不過一些民間土辦法，都是靠經驗積累出來的。
就像淡鹽水，炎炎夏日，靠體力吃飯的人容易出現“虛脫”的症狀，就是身體嚴重脫水。
一般服用糖水和鹽水後，身體會逐漸恢複。
葉凡連忙捂住吳磊的嘴：“你小點聲！”
吳磊掙脫葉凡，用手指沾了沾白色粉末放在嘴裏後，點了點頭：“果然是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