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由貿易寨
“哈哈哈，我的好大兒啊！”
西門彪大笑著迎了上來。
“阿爹你好。”
西門空虛蜻蜓點水似的和老爸一抱，眼神直往身後飄，“雪兒呢？”
蘇沐雪先前被他派人送回了杭州。
一來是給老西門帶個信，二來也是回蘇家一趟給蘇老爺個交代。要不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地，蘇家可要報官就麻煩了。
“她來不了了。”
老西門氣鼓鼓道，“姓蘇的那個老不死把她給扣下來了。虧他還有臉號稱什麽‘一諾千金’，人都進了咱西門家的門，哪還有要回去的道理？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老子早帶人把他那狗屁聚賢山莊給拆了！”
西門空虛一聽，欲哭無淚：
“萬萬沒想到啊，這可是未開張就先賠了個夫人啊……”
“兒啊，莫要傷心。俗話說得好，天下何處無芳草，青樓行院隨便找。”
老西門體貼地給兒子予鼓勵，“以後再看中哪家姑娘，就連他老子老娘一起搶回來就是。”
西門空虛：
“……”
“其實算算也說不上虧。丟了個夫人，賺回一隊兵。你看——”
老西門往身後一指，果然有著一隊人。
可那隊四五十人，哪有一點當兵的模樣？
除了其中幾個肌肉結實渾身古銅之外，大多是一副老實巴交唯唯諾諾的模樣，臉上刻著麻木和不安。
“這是……”
西門疑惑地望向爹。
爹得意地望向西門：
“你不是寫信要什麽鐵匠、木匠、泥水匠，還要什麽懂織布的，懂種地的，懂做煙花的嗎？這要是找能殺人放火的，我一炷香時間能給你找來百八十個。可你要的這些，我可一個都不認識。
所以，我把清單扔給蘇老頭去了。反正他們蘇家家大業大門麵大。這不，都給咱們湊齊了唄。”
“啊？這……”
西門空虛醒悟過來：
這感情自家老爹是把蘇沐雪當成人質給換來的。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念念不舍，但想想一對A換來一條同花順，這買賣也說不上虧了。
“那後麵那幾個又是怎麽回事？”
西門空虛指了指排在最後，由家丁押送著五六個一臉苦相的家夥問道。
老西門“哦”了一聲：
“不就是你說要的教書先生咯。”
“什麽？你把人家就這樣綁上來了？”
“放尊重點。是請上來的。”
“咋個請法？”
“找個暗門子勾搭，然後仙人跳找現形。隻要簽下具結狀，他們自然乖乖地上來了。”
西門空虛啞口無言地愣了十秒，緩緩豎起大拇指：
“老爹，高！”
老西門雙手叉腰，甩給他一個“那是”的眼神。
就跟過年時的小孩一樣，雖然嘴上說著“不要不要”，但當被逼著把紅包塞進兜裏的時候，心情還是非常快活的，像是同時得到了精神和財富上的雙重滿足。
此時的西門空虛看著那隊匠人和書生不情不願地走入山寨，心頭也是同樣的喜悅：
這下我的計劃可就有著落了！
想想原世界曆史上，蔣委員長到島上開分基地，不也是這樣拉壯丁式地完成原始積累的嗎？
果不其然，反派的套路總是驚人的相似……
老西門領導在小西門總寨主的陪同下視察了黑風嶺山寨。
和其他所有第一回上來的人一樣，越看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但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老西門的臉上除了詫異，更多的是欣喜。
尤其是當他看到來來往往的寨眾對西門空虛發自內心地尊稱“總寨主”時，臉上的笑就再也沒停下來過。
“不錯。”
老西門重重地拍著兒子的肩頭，第一次發覺竟然這麽厚實，
“你給西門家長臉了。”
當老西門流連了數日，即將啟程返回杭州時，他的臉上又多了幾分不舍和擔憂。
“真的不需要我給你留點人手？”
“我一個人能搞定。連條狗都不用給我留。”
“那要不把阿忠和阿義留下？”
“那還是留條狗吧。”
老西門歎了口氣：
“你這寨子發展得越好，我就越擔心。就像人家說的，這就像個光腚的娃兒抱著一箱金。這方圓周圍多少人都留著哈喇子盯著。”
“小兒持金的道理我懂。”
西門空虛信心滿滿地拍拍老爹肩頭，笑笑，
“但扮豬吃老虎的道理，我也懂。”
……
還帶著暑氣的風吹黃了這個秋天的第一片樹葉。
西門空虛從頭上撿起來，不禁有些感慨：
這該是收獲的季節了……
但眼下的寨子才剛剛播下種子罷了。
他轉過頭來對身邊匯報工作的朱二道：
“朱哥，備注加一條：趁著秋收，寨中的現銀優先收購糧食。其他的都先放一邊。”
朱二聽著又皺起了眉頭：
“這樣的話，公中的錢可就捉襟見肘了哦。不如……我們開始加收場稅？”
“不可。”
西門空虛拒絕得很幹脆，“還記得我之前很你們講過的黑風嶺藍圖嗎？”
朱二回憶了一下：
“你是說那個什麽自由……貿易寨？”
“沒錯。”
西門空虛說道，“現在的這世道做買賣，苛捐雜稅是一道攔路虎，攔在商家想做大做強的路上的一頭惡虎。你也是做買賣的，曉得成本越低，買賣就越好做。
咱們黑風嶺處於揚杭兩城之間，這可是老天爺賞的飯碗啊。
人家現在之所以願意跑到這裏來做買賣，不就是圖沒了城裏那些苛捐雜稅，降低了成本？要是現在加收場稅，那不就是為了多夾一筷子菜，把碗給砸了？”
“這碗空空如也，不砸了又能怎樣？”
朱二看來並沒有被說服，“現在看起來每天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但到手的銀子卻沒有幾兩。
來做買賣的商家賺了，咱們跑前忙後的也落不著多少好處。”
“哈哈，如果他們能吃飽，還怕咱們會餓肚子嗎？”
西門空虛笑著摟過朱二肩頭，“他們賺的那些都是小錢，頂多是碗米飯而已。咱們要掙的才是大錢，吃的是肉。”
朱二眉頭一挑：
“你有法子？？”
西門空虛數著指頭道：
“一是服務業。有人就有消費。現在上來寨子的人越來越多，要吃的喝的玩的需求就多。咱們的酒樓、客棧、鏢局也能越賺越多。
二是轉口貿易。以前周邊的地方要采買城裏貨物，進出都得被官府刮一層皮。
現在商家把貨都放到咱們這裏發賣轉運，剩下這筆費用，何樂不為？他們生意大了，咱們抽水也自然多了。
三是工坊轉移。兩地城裏多的是繅絲紡布還有製茶的工坊。咱們這裏無論是人工、倉儲還是其他成本都比城裏便宜。而且寨裏很多人以前就是幹這活的，好上手。
他們把工坊搬過來，自己賺多了，還能幫咱們養活一大幫人。”
朱二越聽眼睛越是發亮，頻頻點頭稱是。
西門空虛又笑道：
“如果朱哥你還嫌這些法子來錢慢的，本山人還有一計。”
“敢問總寨主，計將安出？”
“賽馬。”
“啥？”
“在山腳劃塊場地出來，讓人來跑馬比賽。比長途，比短途，比跨欄，比接力……比啥不重要，重要的是開門博彩。呃，也就是關撲。
十文八文可以下注，十萬八萬也可以下注。杭揚兩城那麽多富戶，過段時間秋收完後又是農閑，你還用擔心賺不到錢？”
朱二聽罷，重重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妙啊！”
西門空虛聽著心頭暗笑：
這當然妙了，人家港島當年就是憑這幾板斧從個小漁村發家，成為日後的東方之珠的。
摸著石頭過河當然好，但要能站在巨人的肩頭過河那就更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