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時間過得很快，又快過春節了。成躍山想，去年籌劃得很好的春節年夜飯沙龍，由於投毒案被攪黃了，今年春節還應該搞，要把損失補回來。他向冰岩說了他的想法，得到了冰岩的讚許。

冰岩轉念一想，又說：“這事我得向郭總經理請示，看郭總經理同意不同意。”

不料郭曉嵐聽完冰岩的話，卻從另外一個角度理解地說：“我怎麽忘記今年應該搞春節年夜飯沙龍了呢？有了這個安排，我就可以不隨劉幼誠他們去國外過年了。我爸媽定了今年春節全家要去國外過年，我本不願意去，可沒有理由，便答應了。酒店今年還搞年夜飯沙龍，我就有理由推掉去國外過年的事。”

冰岩眨巴眨巴眼睛，隻好幽幽地說：“這麽說，奴才說的事，正合老佛爺的心意了。那快推了去國外過年的事吧。”

郭曉嵐這時又說：“我讚成你說的事，不是有了這事，我不光可以不去國外，是你說的事特別值得做。去年春節的年夜飯沙龍搞砸了，發生了投毒案，給華興的臉上抹了黑，使我受了屈辱。現在已傳出王德和崔小蕊改造很好的消息。如果今年能把春節年夜飯沙龍搞好了，搞火了，那一定會產生很大的影響，那我就會特別的高興。”

冰岩了解她的脾氣，催促說：“那您快推了去國外的事，今天下了班就去給老太太說。”

郭曉嵐白了她一眼說：“你傻不傻呢？要真想叫我留下來，就該瞞著家裏，快把年夜飯沙龍的準備工作做起來，你懂不懂？”

“我懂。”

冰岩馬上告辭，離開了華興投資公司。

她回到酒店，立刻叫來成躍山，全麵啟動年夜飯沙龍的準備工作。

孔玉愛知道五洲大酒店定下了今年春節還要搞年夜飯沙龍，但她沒有給老夫人和老先生說。她認為那是酒店裏的工作，需要給老夫人和老先生說的人應該是冰岩說，或者是劉幼誠、郭曉嵐他們。不打聽、不參與公司和酒店裏的工作，是她給自己定下的原則。除非是老夫人和老先生要她去做什麽她才去做，或者問她什麽她才可以回答她所知道的。她認為五洲大酒店今年還搞春節年夜飯沙龍是對的。她也覺得老夫人和老先生他們一家人今年春節去國外過年很好。

老夫人在和孔玉愛聊天的過程中說，今年春節，孔玉愛和成躍山可以一起回老家和老人孩子們團圓了。孔玉愛聽了老夫人的這話，就不能不跟老夫人說實話了。她說，今年春節，成躍山還回不去。老夫人問是為什麽。孔玉愛說，酒店定了今年還要搞年夜飯沙龍。老夫人聽了說：“是嗎，酒店是怎麽考慮的呢？”

孔玉愛就說，她聽成躍山說，去年的年夜飯沙龍因為發生的投毒案，黃了。今年他們一定要搞，要把去年的損失補回來，把華興的好聲譽重新搞亮堂了，所以酒店定了要好好的準備，做到萬無一失。

老夫人聽了說：“好啊！酒店的想法是對的。”但她轉念一想又說：“我們已經定了今年春節全家要去國外過年，家裏沒有留人，這樣好不好呢？”

孔玉愛對老夫人說：“沒有事，今年不比去年，老師你們全家可以放心地在國外過個春節。酒店有冰岩總經理坐鎮，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老夫人雖點頭稱是，可心裏還是覺得不好。

周日，劉幼誠和郭曉嵐帶著放了假的彩虹來到老夫人家裏。孔玉愛忙著為他們一家人的團聚服務。

老夫人問郭曉嵐說：“你知不知道，酒店今年春節還要搞年夜飯沙龍的事？”

郭曉嵐聽到她媽的問話，先看了眼孔玉愛。

孔玉愛立刻就知道，郭曉嵐一定猜到是她說的，嫌她多嘴了。

然後郭曉嵐就微笑著回答說：“酒店定那麽大的事，能不請示我，我能不知道嘛。”

老夫人倒沒多說什麽，隻是說：“這事是定得好。就是家裏不留人，好不好呢？”

郭曉嵐見老夫人說的是另外一方麵的事情，就趁機說：“我正要說這事呢。春節我不能去國外了，我必須留下來。”

孔玉愛聽了郭曉嵐這句話，便明白郭曉嵐剛才為什麽那樣看她一眼了。

她看得出來，自從出了劉幼誠與任俊傑之間合作不合作房地產的事，郭曉嵐和劉幼誠鬧起矛盾後，他們的關係就一直沒有彌合好。春節期間，劉幼誠要能和郭曉嵐一起出去旅遊，是彌合他們關係的好機會。但是她看到，老夫人聽了郭曉嵐的話後並沒說什麽，老先生和劉幼誠也沒說什麽，心裏很著急。可這是老夫人他們家裏的事，她不便參與。這該怎麽辦呢？

老先生和劉幼誠說了會兒話之後，去書房了。老夫人在逗孫女彩虹玩。郭曉嵐似乎很滿意地到樓上他們的房裏去了。劉幼誠呆呆地坐在客廳裏。一家人似乎都沒有把郭曉嵐不去國外過年當回事。隻有孔玉愛在著急，在思考。

下午的時候，孔玉愛想到了彩虹，覺得彩虹能改變她媽的主意，所以就把彩虹叫到她屋裏，給彩虹講故事。彩虹聽說要給她講深山裏孩子們的故事，很感興趣地過來了。

孔玉愛問彩虹見沒有見過蝴蝶。彩虹說她見過書上的，沒有見過真蝴蝶。孔玉愛告訴彩虹，他們山裏的蝴蝶很多，隨處都能看得到。因為蝴蝶很好看，就有個女孩子的媽媽給她的女兒起名叫蝴蝶。蝴蝶那時的年歲跟彩虹差不多一般大。有一天，蝴蝶在山上玩，看到一隻蝴蝶特別漂亮，她就追啊，追啊，想把那隻蝴蝶捉住了。那蝴蝶後來飛到崖邊的一棵樹上臥下了。它好像有意在逗蝴蝶，看著她不斷煽動著翅膀，仿佛在叫蝴蝶捉它一樣。蝴蝶心想，一定要捉住它，便爬到樹上去了。就在她伸手要捉那蝴蝶的時候，那蝴蝶卻飛走了，她忘記自己在樹上，抬腳就去追，結果掉下了樹。

彩虹聽到這裏，著急地問：“蝴蝶怎麽樣？她會掉下懸崖嗎？”

孔玉愛告訴彩虹，蝴蝶掉到半崖的一棵大樹上了。彩虹就問後來呢？孔玉愛告訴她，後來，正有個叫虎子的小男孩，在山上割柴，看到了掉到大樹上的蝴蝶。虎子趕快爬到半山腰，上到那個樹上，把蝴蝶救下來了。

彩虹又問：“後來呢？”

孔玉愛說，後來蝴蝶和虎子成了玩伴、好朋友。彩虹還問後來呢？那故事是說，後來蝴蝶和虎子結了婚，成了幸福的一家人。孔玉愛覺得彩虹年歲小，不能給她說這個，就說後來他們怎麽樣，她也不知道，要彩虹想想他們後來會怎麽樣。彩虹還真就擰起眉頭，想了起來。

因為講故事，拉近了和彩虹之間的距離，孔玉愛就給彩虹說了他們春節去國外過年的事。

孔玉愛問彩虹：“你媽不跟你們一塊去國外過年，好不好呢？”

彩虹噘起了嘴說：“不好。我媽定了要和我們一起去，因為酒店要搞年夜飯沙龍，又去不成了。”

孔玉愛耐心開導她說：“你媽能去的。酒店裏有總經理和經理那麽多人，還搞不成個年夜飯沙龍嗎？今年又不是去年，今年不會再發生去年那樣的事了。隻要彩虹非叫你媽去，你媽肯定就能去。因為你媽是最愛你的。”

彩虹覺得孔玉愛說得有道理，就要去給她媽說。

孔玉愛拉住她說：“不要著急，好好想想該怎麽給你媽說，然後再說不遲。另外，你還應該給你爺爺、奶奶和爸爸說，要他們也和你站在一起，就有把握了。阿姨相信彩虹，你一定能做到的。”

這天晚上，孔玉愛回到筒子樓家裏，看到家裏放著很多衣服。原來是楊桂淑和趙玉華從她們公司拿回來的。楊桂淑和趙玉華給孔玉愛說，她們任總經理真好，看著要過年了，到處奔波，借了些錢，給職工每人都發了一份過年費。還把庫裏積壓的衣服拿出來賠錢銷售，職工購買或給親戚朋友購買按三折，拿到街上擺攤賣三五折，還有提成。衣服都是上等布料，做工也都非常好。她們帶回來一些，正好都要回老家了，快給家裏和親戚買些帶回去。

孔玉愛聽了自然地買，買了不少。她買了衣服以後，就給老家打電話，想讓孩子和老人們高興高興。

老家裏，成躍山的母親正鬧病，家裏的大人孩子急得團團轉。成躍山的母親是發高燒，在炕上咳嗽不止，特別難受。成躍山的父親在炕上抱著她，急得雙目發紅，滿頭大汗。成庭、杏花嚇得直哭。

這時電話響了。這響聲提醒了改庭，跑過去就要接，爺爺卻喊住了他。

爺爺叮囑說：“一定是你爸媽打來的。奶奶生病的事不能叫他們知道，不然他們就不安生了。”

“那怎麽辦呢，爺爺？”

爺爺快速地說：“你可以接，要說家裏一切都好，什麽事都沒有。”他說著，就用被子捂住了病人的頭。

可是孔玉愛一接通電話，聽了兒子說話的聲音，就知道家裏有了事。她大聲地問：“家裏有什麽事，改庭你快說！”

改庭不知該聽爺爺的話，還是如實告訴他媽。他流著眼淚，咬緊了牙關。

孔玉愛已經猜出是什麽事了。她大聲跟改庭說：“快去叫你三叔！叫你三叔來接電話！”

他三叔被叫來了。

孔玉愛對改庭的三叔說：“改庭奶奶一定病得特別厲害，一會兒都不能耽擱，請你在村裏雇傭兩個小夥子，綁個擔架，連夜把老人家抬到三岔溝衛生院去看。家裏有錢。不夠的話，我春節回去時就能補上。就按我說的，你快去！”

他三叔按照孔玉愛的囑托，連夜將改庭的奶奶抬到了三岔溝衛生院。醫生檢查後說，她患的是急性肺炎，很快給她輸上了液。

孔玉愛一夜未睡，直等到家裏去電話說，已將病人送到了三岔溝衛生院，輸上了液，這才鬆了口氣。

在以後的幾天裏，孔玉愛每天都給家裏打電話詢問病情，直到奶奶病好了，回到了家裏。

成躍山是幾天以後才知道母親生病的事。在此之前，他已經幾天沒有回家睡覺了，和柴永一直在酒店裏忙在酒店裏過夜，把春節年夜飯沙龍的準備工作全部做好了，使五洲大酒店裏裏外外提前顯出了過大年的喜慶氣氛。

為保證郭曉嵐能夠和劉幼誠一起去國外過年，孔玉愛又分別做了老夫人和老先生的工作，使他們意識到，必須叫郭曉嵐與他們同行，才能把郭曉嵐和劉幼誠之間的矛盾化解了。這樣，在老夫人、老先生和彩虹的共同要求和說服下，郭曉嵐就不得不答應跟家裏人同去國外過年了。

這天，孔玉愛送走了老夫人和老先生他們，就和楊桂淑、白文俠和王虎馴踏上了回陝西老家的路。還是圖師傅開車送他們到西客站乘車，大家一路說說笑笑，非常愉快。

改庭的奶奶看到孔玉愛回家裏來了，非常激動，拉住她的手，長時間不肯放開。她流眼淚，看著兒媳婦說：“是你救了我的命啊。如果不是你叫家人抬我去三岔溝衛生院，我肯定就沒命了，見不到你了呀。”

孔玉愛的眼圈也紅了，她回握著老人的手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和躍山不在你們身邊，隻能花錢請別人替我們做。我知道您病得很厲害，知道你們舍不得花錢，硬忍著。要是從前，即便我和躍山在跟前，手裏沒有錢，也可能犯難。現在不同了，有錢了，怎麽能有病硬在家裏忍著呢？”

家庭的奶奶和爺爺都說，玉愛說得對，說得好，說明家裏支持他們出去是對的。一家人進一步統一並提高了思想認識。

成家山村這年春節與往年最大的不同，是好多人的家裏有了電話。他們能夠在家裏與外邊的人聯絡，分享彼此的節慶歡樂。孔玉愛與成躍山通了電話，得知五洲大酒店裏的年夜飯沙龍辦得很紅火。她也向成躍山介紹了成家山和家裏的節日情況。改庭、杏花和爺爺奶奶也跟成躍山說了話。孔玉愛還和回內蒙的圖師傅和師母通了電話。

老夫人在國外給孔玉愛打來電話，祝賀新年。老夫人除跟孔玉愛通了話，還跟改庭的奶奶、改庭及杏花通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