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異常生靈的來源
葉青扭頭。
這是一名臉上布滿深刻皺紋，頂著一頭蓬鬆白發，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的老人。
他的體型很瘦，又矮矮的，佝僂著背，跟寬大的座位粗略一比較便讓他看上去宛如猢猻一般。
在他的上身穿著一身樸素的藍色連袖上衣，**在外的手臂幹瘦如柴，一根根青紅色的血管像蚯蚓一樣趴在上麵，手裏還握著一根怕是有七八十公分長的旱煙槍。
這會兒，他正在抽煙。
隨著一口煙氣吐出，整個車內空間都變得煙霧繚繞的。
“這個世界並不如普通人想的那麽安全。”
他沒有給葉青問問題的機會，直接開口說話了，略顯沙啞的聲音尖銳，似指甲刮擦玻璃那樣刺耳。
“在七十多年前，諸國時代，有一個國家的宇航員登月並帶回來了一具三眼女屍。”
“那時候科技水平還不怎麽發達的他們，對三眼女屍進行解剖和各類器官組織分析，並沒有發現太多讓人感到驚奇的東西。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發現三眼女屍的大腦似乎還活著，像在做夢。”
“因為害怕因為科技水平不足而貿然實驗，會對三眼女屍的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針對大腦的實驗暫時擱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二十八年前，那個預言中的末日，那個國家因為科技水平飛速發展，重啟實驗，針對三眼女屍的大腦安裝了一台【夢境顯示器】……我記不太清那玩意具體叫啥，姑且就這麽稱呼吧。”
“這台機器的作用，是可以通過收集大腦發出的微弱電波進行分析，在顯示器上顯示出與夢境中的模擬畫麵。”
老者吧嗒了一口旱煙槍，再次吐出一口濃煙。
隨後，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
煙霧並未如葉青猜測的那樣散去無形，反而違反常理的，像被一隻手操控一樣，在車裏形成了一副立體景象——
一名名科學家打扮的人圍在一間玻璃屋外。
屋內正中心擺放著一顆插滿各種線路的大腦，大腦後麵就是一個巨大的顯示屏。
葉青看見一扇被數根粗大鐵鏈綁著的門出現在了顯示屏上。
門很普通，雖然因為煙霧無法顯示出多種色彩而導致葉青無法判斷出它的材質，但是乍一看，和現在流行的門有差異卻不大。
唯一顯眼的地方大概隻是它沒有把手，以及它被數根手臂一樣粗的鐵鏈綁著。
“如你現在所見，他們看見了一扇門……在之後一個月裏，他們看見的夢境的畫麵都是這個，這讓他們中很多人變得好奇又不耐煩起來。
他們好奇門後麵是什麽，能不能找個辦法把門打開。
這時候，他們驚訝發現他們的想法似乎能夠實現，因為現實中的事物居然能夠影響到夢境，當他們產生負麵情緒且在觀看夢境畫麵時，綁住那扇門的鏈子就會顫抖起來。
哦，因為老頭我能耐不夠的緣故，沒辦法更加清晰地把鏈子的模樣顯示出來，它不是金屬材質的，在夢境畫麵中為七彩，有著七種顏色。
那群人很快就猜到七彩對應的可能是人的七種情感，如果能聚集這七種情感影響那根鏈子，就有可能把鏈子融化，繼而打開那扇門。
通過一番嚐試，他們居然真的做到了，融化了那鏈子，打開了那扇門。
然後——”
老者說話的聲音一頓。
葉青默默在後座看著，發現老者幹枯似雞爪的手指突然間變得僵硬起來，緊緊按在旱煙槍的煙管上，在上麵按出了幾個淺淺的印子。
“然後，噩夢開始了。”
煙霧畫麵變幻。
“嘶嘶——”
有聲音同時響起。
葉青發誓自己絕對是聽到了聲音。
哪怕車輛已經熄火，四周沒有什麽可以製造聲音的物體。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像蛇，陰冷程度卻超過蛇無數倍。
以至於剛剛聽見，他的身體就忍不住顫抖起來，心中浮現起抑製不住的恐懼，在瘋狂吞噬他的理智。
夢境畫麵中，一隻跟蜘蛛好像，通體漆黑，生有八爪，再往下卻還有蛇類粗壯軀體的怪物從門後鑽了出來。
它無視了夢境與現實之間無法跨越的天塹，來到了現實世界之中，出現在了那間實驗室裏。
隨後，就是一團散發濃鬱不詳之意，頭部位置頂著一副白骨麵具的霧氣怪物。
再然後，是捧著一顆腦袋的類人生物。
一隻身下長滿觸手的三頭怪牛。
幾個臉上沒有五官，手腳都是尖刺，跟蜘蛛一樣爬出的怪人……
“啊——”
葉青感覺腦袋中的痛楚瞬間上升數個級別，讓他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嘶鳴聲。
理智在這一刻不斷被位置力量削弱乃至於毀滅，腦海裏於這一刻出現無數陰冷詭異的呢喃聲，讓他感覺自己靈魂都要被就此撕裂！
噠！
這時，老者將旱煙槍在車窗那兒輕輕敲動一下。
煙霧景象瞬間消失了。
“你看，僅是我通過記憶模擬出來的畫麵，就差點讓你瘋狂……你說那個實驗室附近的人，那個國家的人會怎麽樣呢？”
老者吧嗒一口旱煙槍，輕聲道：“他們很果斷，直接動用了核武器，對外宣稱是進行核試驗，但結果是毫無作用。
那些怪物沒有實體，沒有情感，存在方式介於生死之間，縹緲虛無，各不相同。
人類在那時所製造出的武器，數千年來文明不斷成長與總結後所發明的殺戮神兵，卻隻能用於對自己人的毀滅，無法傷到那些怪物分毫。
那些怪物開始四處遊走，有組織去往世界各地。
一開始，沒人知道它們的目的。
後來人們知道了，原來類似三眼女屍腦海中的門那種東西，不止一個，它們是去打開其它的門，釋放其它同伴的。
當然，有些門後並非是它們的同伴，而是其它人類文明……
這個等我以後再給你說吧。
再之後的故事有些寡淡無味。
那些怪物的危險性超過所有已知的一切事物，路過某地，都會對那造成末日一般的毀滅打擊。
各國都開始注意到它們，想要消滅它們。
一番努力後，通過情報共享，他們總算找到了不能完全消滅但是可以對付那種怪物的辦法。
那就是吸收從門後溢出的【惡魔之力】——
這是最開始對這種力量的程度，現在我們對這種力量有了深入了解之後，將它進行分化，冠以不同稱呼。
最初的力量叫作【邪神之力】，可以簡稱【神力】，它源於那些怪物侍奉的邪神。
這股力量能讓生靈產生從肉體到靈魂，全方位的異變。
抗不過去會就此死亡或失去理智，變成怪物，成為那些被命名為【異常收容物】的怪物的同伴。
體內會就此產生同樣具有感染性，且幾乎無法被正常生靈承受的力量，叫作【魔力】。
扛過去了，就能得到造化。
表現在植物身上，是產生異變，變得千奇百怪，甚至誕生出智慧。
一些植物同時變成了通過不同配比後，對生物具有奇效的【魔藥】。
表現在生物身上，就是身體異變或覺醒異能或開啟超凡之路。
而在扛過去的這些生物體內，都會出現一種可以通過不同方式壯大，比小說中的內力還要玄乎的力量。
這種力量被我們稱作【靈能】或者【靈力】。
相比較神力和魔力，靈力十分溫和，不會感染生物使生物產生異變，或者說唯一能被其感染的隻是擁有它的宿主。
而獲得靈力並走上超凡之路的人，就有了能正麵那些怪物的力量。
說到這裏，你應該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
老者扭頭看了看葉青。
見到葉青沉默，他也不以為意，續話道：“經過我們調查，張鐵林那天早晨打算離開時意外踩到了一塊魔獸的指骨上，被其中蘊含的魔力感染，經過漫長時間掙紮後還是沒能挺過去，變成了那晚你看見的那個怪物。
換句話說——
在你看到他的時候，他早已經死了。”
“我猜到了，我也撿到了那塊骨頭。”
葉青沉重地呼吸幾次，努力保持平靜道：“後來也是那根骨頭讓我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變化。”
“能夠自己釋懷無疑是最好的，畢竟他人的寬慰常會被苦難者認為是無法感同身受後的無病呻吟。”
老者淡淡道：“這世上沒有人是永遠不會遇到意外，回家開門時被房門磕了腳是意外，過馬路時被車撞死也是意外。
意外在到來時不會在乎你的身份貴賤，也不會去看你的身邊是否跟著你的朋友或者家人，從來公平，從來無情。
你絕對無法保證如果你選擇和張鐵林一起回家，他就不會踩中那塊骨頭，不會踩中其它骨頭。
你也絕對無法保證今天你及時趕回去見到你張嬸，她日後就不會尋死。
所以，他們的死應該歸咎於意外，再往內追溯源頭，應該是那些釋放出怪物與神力的門，永遠不會是你。
記住了，你的複仇對象是那些怪物。”
老者彈了彈旱煙槍前的煙灰，隻是這麽一下，兩根手指間突然出現了一張卡片。
他將卡片遞向葉青。
“我可以換個更能讓你舒服些的安慰理由，那就是邪神降世，怪物四處遊走，異常收容物藏匿暗中，像他們那種普通人哪怕今天不出意外，也絕對會在以後出現意外。
就像購買彩票，當你購買的數量越多，中獎概率也就越大，直到達到百分之一百。
接下來，你可以繼續為他們的死而痛苦，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當個廢物。
或者，你可以到我那邊去看看，加入我的隊伍，一起為消滅那些怪物而努力，為全世界的普通人削減遭遇類似意外的可能，讓更多人免受如你今天一樣的痛苦與自責。”
葉青低頭一看，發現這居然是一張酒店房卡。
他不由**一緊，再次看了眼老者。
老者淡淡道：“以這裏為中心，方圓一公裏都被封鎖了。接下來我們需要對你和你手裏這隻貓……這塊貓餅戰鬥的區域進行清潔，防止沾染魔力的血液、骨頭或者毛發傳播出去，造成你張叔那樣的慘案。
而且你現在應該很需要休息，到這個地方去，會有人幫你療傷和讓你能夠有一個好的睡眠。”
葉青怔怔看著房卡，眼中浮現一抹糾結。
他知道，如果他接過房卡，意味著他將見識到一片全新的世界，很危險也很刺激。
與此同時，他肯定將失去一些東西。
但是不接的話，天知道這老者會對他做些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比如說什麽失魂大法、物理失憶神功、人間蒸發術……
“好吧，就當我是打針去了！”
葉青一咬牙，還是把房卡接了過來，從牙縫間擠字道：“少來幾個人吧，我還是第一次。”
老者：“？”
年輕人，你好像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