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勢

“這個碗裏沒有球!”

王明亮以為我是猜球在這個碗裏,臉上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了。

卻沒想到我居然說這個碗沒有球。

王明亮的臉色一下變的難看了起來。

他剛要說話,我就已經將那右邊第三個碗給打開了。

如我所說的一樣,碗裏的確是什麽都沒有。

我又指著中間的碗說道:“這個碗裏也沒有!”

說完,我又伸手打開了中間的碗。

結果還是一樣,中間的碗裏也是空空如也。

這時候我沒有急著說球在第三個碗裏,也沒有去打開第三個碗。

而是看向了臉色從剛才還是一副得逞了的壞笑,這會變的不太好看的王明亮說道:“我想不用我說球在這個碗裏了吧?”

王明亮瞪著我,遲遲沒有說話。

他顯然是沒想到,我會來這套。

在愣了許久過後,他不情願的打開了第三個碗。

而那球果然在這第三個碗裏。

看到這結果,我並沒有表現出半點的激動。

因為我很清楚,這球必須在這第三個碗裏。

實際上在我決定要站出來替欒靜出頭,要和王明亮賭的時候,我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對於這猜球在哪個碗裏的戲法,我實在是太了解了。

這套手法,我爸在我小的時候就教過我。

我很清楚這球從一開始就不在碗裏,而是一直在王明亮的手上。

隻有在開的時候,王明亮才會把球放到碗裏。

所以我若是猜球在哪個碗裏的,我是不可能猜對的,我是永遠都贏不了的。

至於第三個碗我為什麽沒有開,而是留給了王明亮,讓他自己開。

那是因為我不想和王明亮撕破臉,不想和他的關係變的更差。

我讓他開,起碼別人看起來他是沒有作弊的。

這樣我也算是賣他個人情,也好讓他不再為難我們,好讓我和欒靜安全的離開這裏。

見我猜對了,我身邊本來緊繃著神經,害怕的閉上了雙眼,不敢看的欒靜激動的抱住了我。

她抱著我,激動的重複問著我:“我們贏了?我們贏了是嗎?吳賴我們是不是贏了?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啊!”

我對她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回了句:“嗯!贏了!我們可以走了,你爸的債也清了!”

“謝謝!謝謝你!吳賴真的謝謝你!”她哭了,隻是這一次她不是傷心和害怕的流淚,而是高興的流下了眼淚。

我安撫著欒靜的情緒,對此刻臉色很難看的王明亮問道:“我和欒靜可以走了嗎?”

“走?你說走就走?你當我這是什麽地方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

我本以為我贏了,還沒有揭穿他,賣了麵子給他,肯定就可以帶著欒靜離開這裏了。

卻沒想到王明亮並沒有要讓我們走的意思。

我見狀神經再次的緊繃了起來,護著欒靜對王明亮說道:“怎麽?你是輸不起嗎?”

說這話的時候我還是一點的底氣都沒有。

我很怕王明亮直接和我耍無賴,直接用硬的。

要是他來硬的,我是絕對沒有反抗的能力的。

不過還好,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指了指欒建民對我說道:“剛才你贏的是欒建民欠我的錢,他欠我的錢,現在已經一筆勾銷了,我說話算話,你也可以走了!但欒建民他女兒已經賣給了我,剛才你可是也聽到的!”

欒建民這人已經徹底的沒了人格,已經徹底喪盡天良了。

我剛替他平了債務,他不但不感激,不但不幫著自己的女兒,居然還在這種時候還跳了出來,附和了句:“明亮哥說的對,我已經把靜靜賣給明亮哥了!”

“沒有!我沒有答應!我不會答應這事情的!”欒靜害怕的縮在我的懷裏,剛才還激動的哭的欒靜,這會身子又開始不聽使喚的顫抖了起來。

我沒想到王明亮居然是這種輸不起的人,更沒想到他居然還在打欒靜的主意。

我心裏麵氣憤的不行,氣王明亮不講信用,更氣欒靜的父親欒建民喪盡天良,沒有人性。

今天我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欒靜自己走了的,我便又問王明亮:“我若是非要帶她走呢?”

王明亮笑了笑,淡淡的回了我句:“你要帶她走,當然可以!但你必須用錢贖她回去!當然!你要是沒錢的,我不介意再和你賭一把,你要是輸了的,我也不為難你,我打斷你的雙腿,把你丟皇姑屯火車站,替我要飯去就行,你看我這提議如何啊?”

我心想反正就是賭猜球在哪個碗裏,我能夠贏一次,難不成還贏不了第二次了,也就沒有多想,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可等我答應了後,王明亮卻突然來了句:“這一次你可不能猜球不在哪個碗裏了!必須猜到球在哪個碗裏才行!”

“你……”

聽到他這麽說,我這才意識到,我這是著了他的當了。

他是故意讓我繼續和他賭的,他是打算吃定我了。

這會我的心裏麵更亂了。

因為我很清楚,我猜球在哪個碗裏,這是必輸的局,我是不可能猜到球在哪個碗裏的。

見我沉默不語,王明亮也沒有管我,而是已經自顧自的把幾個碗在桌上來回的換起了位置。

在一陣操作過後,他笑著和我說道:“好了!你可以猜了!猜對你可以帶著她離開!猜錯的話不但她要留下,你也要留下!”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子上的三個碗看著。

我根本沒法去猜,可我必須得給出個答案。

在我身邊的欒靜顯然也看出了我這次沒有了剛才的底氣。

她緊張害怕的緊緊抓著我的手。

見我遲遲沒有做出決定,王明亮表現出了不耐煩,他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說道:“你猜還是不猜,你要是不猜的,我可就當你認輸了啊!”

我的兩個眼睛仍舊還一直盯著桌子上的三個碗看著。

我的心裏麵無比的亂,我不停的在想著,若是這事情讓我爸遇上了,他會怎麽解決,他能不能全身而退。

這時候我突然希望我爸能夠出現在我的身邊了。

哪怕他是回來騙我的,他是為了圖謀我什麽的,我也認了。

可惜的是,這一切都隻是我想想的。

我爸他根本就不在這邊,他不可能跑來這裏救我。

我也不認為那麽自私自利的人,會為了我去得罪別人。

就在我實在沒有辦法,打算硬著頭皮把三個碗都給掀開,告訴大家王明亮這賭局就是騙人的,打算和他魚死網破的時候,我猛的想了起來,王明亮剛才在聽到我說我叔是馬彪的時候,臉上明顯露出過忌憚的表情。

我又想到了我爸,我爸他是個非常會借勢的人。

他以前就以拍戲為由,借了個工廠,裝成廠長朋友的身份,騙過村裏人的錢。

之前更是裝成中介的人,騙得了房主的信任,騙到了房子的鑰匙。

我覺得我可以學著我爸的方式來借勢,我可以借馬彪是我叔叔這身份來壓王明亮。

一想到這,我索性放棄了猜球在哪個碗裏,而是大笑了起來。

見我突然大笑了起來,現場的人一個個都像是在看白癡似的看我。

就連緊緊抓著我的手的欒靜,這會也是一臉懵的盯著我的臉在看。

他們都不明白我怎麽突然大笑了起來,更有人覺得我是覺得自己輸定了,已經自暴自棄了。

王明亮見我在那大笑,不耐煩的問我:“你笑什麽呢?怎麽?是覺得自己輸定了,打算裝傻充愣,蒙混過去?我告訴你!在我這裏,你這套可沒用!你就算是真的傻了,瘋了,我都有辦法讓你把這錢吐出來的!”

我沒有理會王明亮的威脅,還是在那大笑,我笑著對他說道:“我可不是在那裝傻充愣,我笑是在笑你!”

“你笑我?你笑我什麽?”王明亮被我的話搞的一頭的霧水,甚至是有點亂了。

而我要的就是這效果。

我一副很淡定的樣子,笑著繼續說道:“我笑你蠢!”

“臭小子你敢罵我?”王明亮聽見我說他蠢,氣的直接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就要朝我這砸來。

我還是沒理會他,接著說道:“你難道不蠢嗎?第一局的時候我是怎麽贏你的,你心裏麵沒點數嗎?你難道覺得我那麽猜是僥幸?你可別忘了,我叔是馬彪,這些都是他教我的,同行坑同行,你覺得這合適嗎?你要是真把我坑了,我叔他會就這麽算了嗎?我覺得吧,咱還是就這麽算了,這把也不要賭了,我和欒靜離開你這,至於欒建民和我沒關係,你要把他怎麽著,那是你的事,你看行嗎?”

“小子!你在嚇唬我?”王明亮的臉色很難看,但他卻忍住了,沒有對我發難。

不過,他顯然是看出了我的意圖,知道我是打算魚死網破,把他這賭局的秘密揭曉。

我仍舊是一臉淡定,回道:“我哪敢嚇唬明亮哥你,我隻是希望我和我朋友能夠全身而退罷了,我想明亮哥你也不是一個會為難我們這些年輕後輩的人,您若是今天讓我們走了,我回去一定會告訴我叔,讓他把這份恩情記下!可我要是走不了的,我想明亮哥你也知道我會怎麽做,當然!你現在可以扣下我,甚至可以廢了我,可你想過,之後我叔馬彪的報複會是什麽樣的嗎?”

我話說了一半,故意停頓了下來。

我觀察著王明亮此刻的表情變化。

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看上去不大,似乎和往常一樣。

可仔細的看,還是能夠發現一些細微的變化的。

我還是能夠在他的臉上看到憤怒以及擔心的表情。

王明亮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手下。

兩個手下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在場賭錢的人全部都給趕了出去,隻留下了我們幾個和他的人。

見他這副表情,加上他一直在忍著,我更加的確定了,他心裏麵也害怕著呢,他的確不想得罪馬彪,也不想我解開他著賭局的秘密。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個仇家肯定是比多個仇家的好。

再者,看的出來他在聯合路這一帶算是有些名氣,估計是混了很久了。

他肯定也不希望因為我,搞的他在這個圈子裏的名聲臭掉,搞的以後沒法再繼續的在這條街待下去。

見他果然會為這事情擔心緊張,我又接著說道:“我在這城市沒有產業,也沒有房子,我最多就是離開這城市,明亮哥可你就不同了,您在這有自己的事業,有一大群的人要你養著,要是換個城市,就算你本事夠大,恐怕也未必能夠像在這座城市裏,那麽的威風!”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讓你們走!不過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是怕你!我也給你叔馬彪麵子,你聽懂了嗎?”

王明亮氣憤的重重的一拳頭砸在桌子上。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放過我和欒靜,讓我們離開。

聽到王明亮說放了我們,我連忙拉著欒靜的手,頭也不回的就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我拉著欒靜的手就拚命的跑。

我很怕王明亮突然會想明白,我是在嚇唬他,我很怕王明亮會反悔,派人來又抓我們回去。

我拉著欒靜的手一直跑到跑不動了,我們這才停下。

我和欒靜大口的喘著粗氣,休息了好久,欒靜才開口問了我句:“你剛才和王明亮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他突然就讓我們走了啊?他是真的怕你叔馬彪報複嗎?我怎麽感覺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