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騙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回他是秒接的電話。

在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他就立馬接起了電話。

由此可見這個打來電話的人肯定和之前的不是同一個人。

“媽,我剛下火車呢,人都還沒到學校呢,等到了學校,我會給你打電話告訴你的,我都這麽大的人了,你真不用為我擔心這擔心那的。”

“媽你剛說什麽?你說今天有人來家裏了,還拿著一張說是我簽字的欠條,說我欠了他們五萬塊?”

“媽你別信他們的,我怎麽可能欠了五萬,我要這五萬做什麽啊?那些人就是騙子,你別相信他們的,要是他們以後再來,你別理他們,門都別讓他們進!”

“什麽?媽你說爸給他們錢了?爸他哪來的錢啊?爸的錢不是都給了我,讓我拿來交學費了嗎?”

和我長的很像的那個大學生拿著手機越講情緒越是激動。

眼眶也在講電話的時候泛起了紅,淚水更是不聽話的在眼眶中打轉了起來。

在電話掛斷的那一瞬間,他終於忍不住了,崩潰的嚎啕大哭起來。

他坐在地上,不停的用拳頭捶打地麵,嘴裏不停的重複說著:“為什麽!為什麽!”

看到眼前這一幕,我心裏麵也挺不好受的。

因為我和他一樣,都是農村出來的,家裏的情況也和他一樣,不是很好。

在我小的時候,來家裏要債的人很多,那時候我媽的臉色整天都非常的難看。

我能夠感同身受他此刻內心有多麽的難受。

我走了過去,攙扶起了他。

他看了我一眼後,說了句:“你有時間嗎?能陪我喝點酒嗎?”

我本就沒打算離開,看到他這樣,我挺擔心他的,挺怕他一時之間想不開,做出傻事。

他的父母好不容易把他撫養成人,好不容易供著他考上了大學。

要是一時想不開,做了什麽傻事,那就完了。

我便點了點頭,和他在附近找了個小餐館,要了一點烤串和一件老雪。

在和他說話的過程中,我也總算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叫王晨,是遼北農村人,父母都是靠種地為生的,他是他們那,今年唯一的一個大學生。

王晨他告訴我,他父母對他寄予厚望,把家裏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本來考上大學,他們一家人是很開心的。

王晨的父母更是把家裏養的牛羊都給賣了,給王晨湊學費。

好不容易把學費湊齊了,結果王晨他爸卻出了事。

在開著拖拉機去鎮上的時候,碰了個大爺,賠掉了不少的錢,這裏麵也包括了本來已經準備好給王晨交學費的那部分錢。

因為這事,王晨的學費差了不少。

就算是再去找親戚借,也沒能夠湊齊。

他會晚去學校報道半個多月,就是因為他之前一直在廠裏工作,在湊學費。

王晨他可能心裏麵是真的煩,烤串都還沒有上呢,剛上酒,他就開了一瓶老雪,對著瓶吹了大半。

我連忙製止了他,將他手中的酒瓶子搶了過來說道:“你這是幹什麽呢?菜都沒上呢,你就這麽喝?你是想把自己喝醉嗎?我告訴你!就算你喝醉了,事情也解決不了,你明天醒來,這事還在,你還會心裏麵不舒服,你還會為此煩躁,有這必要嗎?值得這麽做嗎?”

一般的啤酒他要是這麽喝,那也就算了。

我們這的老雪後勁特別的大。

在我們老家都說能夠踩箱喝老雪的人,那才叫牛逼。

一般正常情況下,酒量一般的那種,喝個兩三瓶就到頂了,而且還都是慢慢喝的。

他看了我一眼,想把酒瓶子拿回去,見我不給,又給開了一瓶,拿起就往嘴裏麵灌。

我見勸不了,便主動的找話題和他說話,想借此讓他少喝一點。

我問道:“你能和我說說你是怎麽會和那些人借錢的嗎?又是怎麽會欠了那麽多錢的?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你自己去打工湊錢的嗎?”

“嗬嗬!”麵對我問的問題,他無奈的笑了。

這笑很難看,與其說是笑,更像是在哭。

他說道:“都說上大學能夠改變窮人的命運,都說上大學是窮人唯一的出路,可想要選擇這條出路,還要有足夠的錢才行!沒錢,說什麽都沒用!”

還沒說兩句話呢,他就又拿起酒瓶子,往嘴裏猛灌啤酒。

剛好,這時候串也上了,我便拿了幾根串放到了他的麵前,讓他吃點串墊一下,別光喝酒。

他沒有理會我,將一瓶老雪吹了個底朝天後,又繼續的說道:“一萬!到手八千!說好了四年還清還一萬四萬,四年還不清,每年多加兩千,我感覺這利息雖然高,但起碼能夠解我的燃眉之急,我就借了,想著我讀書時候刻意半工半讀,加上家裏湊一些,應該問題不大。”

話一說到這,他再次的那起酒瓶子,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可結果那些人和我玩了文字遊戲,按照那張借貸文件上說的,我隻要開學就得還他們第一期的錢了,你說我還在讀書?我就算半工半讀,我也不可能一開學就拿的出這麽多的錢啊?我要是有積蓄的,我至於去和他們借這錢嗎?”

他的情緒一下子變的激動了起來,一隻手緊緊的抓著酒瓶,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今天他們催我還款,我不理他們,他們就跑我家去了,拿著我簽字的欠條給了我爸媽看,我爸看到欠條,相信了他們,就著急的把才買的兩頭牛給賣了,拿來替我還了第一期的錢,你知道嗎吳賴,那兩頭牛的錢是我爸才借的錢買的,他是打算把牛養大了再賣出去,賺了錢給我交學費用的!可現在倒好,牛沒了,錢也沒了!你說這讓我們家怎麽過?讓我怎麽去麵對我爸媽?”

他越說越是氣憤,越說情緒就越是激動。

整個過程他幾乎一直在給自己灌酒。

他想要一場大醉,想要醉得不省人事,忘了這些讓人不開心,讓人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