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還真的是你。趙炎，我是郭升。
“這兩年來，升哥幫了我們不少忙。等過段時間，咱們閑了，一起請升哥吃頓飯吧。當初我們剛開始單幹的時候，沒有人找我們，隻有升哥相信我們，給我們活，還幫我們介紹活。其實我們幹得也不差。當初升哥找老袁做的時候，活也是我們幹。萬事開頭難，我一直記著升哥的幫助呢。人家是真正幫我們的，也不要我們感謝。老袁這個扒皮呀，對我們那麽差，還要我們感謝他。我說了感謝，也是說反話，諷刺他，但是他真的會覺得我是感謝他。”魏羽飛哭笑不得地說道。
我點點頭，說道：“嗯。我已經跟他說過了。周末聚聚。”
說到郭升，我想到了很多。
當初在學校的時候，郭升都跟我們大多數男生差不多，每天上上課，沒事的時候就出去玩，或者在宿舍打遊戲。他的成績也沒什麽出彩的，平平無奇。
除了班裏那幾個勤奮努力的，其他男生都收著勁學習，沒想成績能多好，隻要不掛科就行了。因為掛科很麻煩，要補考，補考再不過，又要重修，更麻煩了。所以大家都咬咬牙，考前努力學，爭取不掛科。長痛不如短痛。
大四，郭升去聽了幾節考研的宣講會，突然興致衝衝地要考研。大四一年，他都過得非常規律，非常刻苦。最後還真讓他考上了，雖然是本校，但是我們本校也不是那麽好考的。
畢業的時候，大家各奔東西。
後麵就很少聯係了，偶爾在空間看到彼此的近況。再後來，大家都不喜歡發自己的生活了，就更不知道彼此的情況了。
畢業九年之後，我在最落魄、最狼狽的時候遇到了郭升。
這個時候的他小有成就，在這裏買車買房了。他的工作也受人尊敬，老袁見到他都客客氣氣的。因為他手裏經常有項目，是老袁的甲方。
他和老袁也合作很久了，但是一直看不上老板欺軟怕硬，趨炎附勢的品行。
腳踝骨折後，我就開始休息了幾天，之後一直都在工作。幾個月後，我剛拆了石膏沒多久，就在工作中遇到了郭升。
那天郭升來公司拿圖紙，老袁親自出來接待郭升。
張姐急急忙忙地幫郭升修改圖紙，然後打印圖紙。袁老板在旁邊督促張姐。
我聽到郭升的聲音，覺得有點耳熟，就抬頭看向郭升。九年的時間，他長得有點變了。我不太敢認，多看了幾眼。畢竟這個世界上長得相像的人也很多。
郭升見我多次抬頭看他，好奇地看過來，眼神中帶著驚訝和探究。
“哥們，你以前是新來的嗎？你叫什麽名字？你和我一個大學同學長得很像。”郭升直接問道。
老袁看了我一眼，溫柔地對郭升說：“他叫趙炎，剛來才幾個月。”
郭升眼角帶著笑，歡快地向我走來，驚訝地說：“還真的是你。趙炎，我是郭升。幾年沒見，你變成熟了。”
我無奈地笑著說：“我都三十多歲了，孩子都有了，還不成熟，什麽時候成熟。你也變了，我都不敢認了。”
老袁湊熱鬧地圍過來，笑嗬嗬地說：“你們是同學呀。太巧了。難怪趙炎能力這麽強，原來是跟你一個學校的。你們學校很好。人才輩出。”
看著他臉上虛偽的笑和難掩的得意，我覺得很慚愧。幾個月前，老袁招我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我們學校，以為隻是一所普通的學校。他以前也沒有聽說過這所學校。因為我，他才知道有這麽一所高校。
現在他卻能當著我的麵，說出這麽虛假的話。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讀那麽好的學校有什麽用，最後不是還是跟我打工，被我拿捏。”
能用我讓老袁洋洋得意，卻讓我無比痛苦。在他炫耀著他曾經挑剔的我的學曆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巨大的恥辱，我給我的曾經就讀的學校帶來了恥辱。
郭升應對這樣的場麵已經遊刃有餘了。
“那是。我們學校在全國都是排得上號的。我同學也是一個人才。袁總，你好好對待。”郭升波從容不迫地說道。
他們兩個都很輕鬆。我卻很煎熬，尷尬地陪著笑。
沒有被辭退，我的上一份工作還拿得出手，見到郭升也不至於這麽慚愧。
郭升好像也看出我的尷尬，等張姐打好圖紙就走了。
老袁卻盯上了我。
“趙炎，你竟然和郭升是同學。他手裏有很多我們能做的項目。以後你要跟他多聯係，跟他說我們現在沒什麽事，側麵跟他表達，他手裏的活可以給我們做，我們現在沒活，做得快，不用他等了，也不用他催了。”老袁不見外地要求道。
我緩緩點頭，應付地說道：“好。”
我們當時並不清閑，還是要加班，隻是周日不用加班了，一周可以休息一天。老袁還是想多接活，明明很可能會耽誤別人的活，但是還是信誓旦旦，大包大攬。
礙於我們兩個的關係，我勉強答應了下來，心裏並不想像老袁交代的那樣做。
我現在的情況本來就不想去見郭升，更不想跟郭升添麻煩。
老袁見我熱情不高，鼓勵道：“你放心大膽地跟他說。咱們又不是非要他給項目，就這麽一說。他要是願意就給我們，不願意就算了。主要是表達一下咱們的意願和情況，讓他沒有那麽多顧慮。項目給誰做不是做。跟其他的幾家公司比，我們也不差哪。”
“嗯。”我輕輕點點頭回應道，心裏想得確實說得好聽。老袁自己是老板都不豁出臉麵去跟郭升說，非讓我說。
我和郭升是有交情。但是我不想把我的交情服務於公司。我自己被老袁奴役就算了，不想把我的生活和人際關係也被老袁奴役。
老袁親切地拍拍我的肩膀，誇獎道：“好好幹。你是公司的人才，以後你肯定會大有作為的。我不會虧待你的。”
“嗯。”我乖巧地表示理解，心裏清醒地知道他是在給我畫餅，把他說的“我不會虧待你的”當反話來聽。
不過有一點他沒有說錯，我確實大有作為了。
當時我不想見郭升，但是郭升卻很想見我。周日，他休息了，就約我出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