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隱長河16（譚以牧作品）
回到藥鋪，莫嘯乍見渾身濕透的小傷，驚訝不已：“哇哦，你是去打水還是洗澡啊？”
“腳滑摔進河裏怎麽了？”玉瑤冷笑，“你說你帶著杜春的秘密來了，到底是什麽秘密？”
“這個嘛……”
“行了，答應你的，我決不食言。”玉瑤嫌棄道。
莫嘯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玉掌櫃。”他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訴了玉瑤，笑著道，“原來招魂隻是一門幻術，可惜啊。”
“原來如此。”玉瑤仔細一想，恍然大悟，原來杜春還是神棍，她那日中的隻是他的幻術。
“既然已經找到了破他幻術的法門，我現在就動身，將他拿下。”
“等等，”莫嘯笑著道，“掌櫃想對付杜春，必然是對他有所求，但有些人傲得很，就算你將他打得頭破血流威脅他，他也未必肯就範。”
“那你說怎麽辦？”玉瑤皺眉。
“打蛇還要打七寸，何況是人。除非我們手中握著能讓他妥協的牌，否則想跟他談條件，怕是難於登天。”
“若我知道他的軟肋就好辦了，不行的話我隻能霸王硬上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掌櫃若想成事便聽我一句。”莫嘯陰險道，“隻要他有情感就有軟肋，我們不妨隔岸觀火。”
“這又得等到猴年馬月吧？”
莫嘯掐指一算，高深莫測地笑了。
“不出我所料的話，隻用半年的時間。半年之內，他必遇坎坷。不過我們也不能對他置之不理，必要的時候還需推波助瀾才行。”
玉瑤不由得對莫嘯刮目相看，他果然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果小傷有他這個會轉彎的腦筋，痛苦是不是會少很多？
“什麽？那批貨出了問題？”海棠家中，海棠的母親一下子站起身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這麽大一批貨，縱然是賠也能讓我們掉一塊肉，何況要貨的人我們得罪不起。”
海棠家經營布匹生意，今年無庸城城主司空輝胞妹司空月點名要他們出一批浮光錦，供城主府上下裁衣。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這批浮光錦突然被一批來曆不明的蟲子咬壞了。
“若是交不出貨，我們全家都得人頭落地。我知道前段時間王家囤積了大量的浮光錦，如今我們隻能求王家賣給我們一些，才能交差了。”海棠的母親望向丈夫。
海棠的母親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可這件事實在蹊蹺，他們王家怎麽就囤了這些平時的滯銷貨？除非那些蟲子是他們放的。”
海棠的父親歎了一口氣，道：“就算如此，我們也沒有證據。定是上次王辰那事，他們存了心要報複。這次想從他們那兒得到浮光錦，怕是不容易。”
海棠的父親和母親沒有將此事告訴海棠。他們打算備上一份厚禮，向王家道歉。
三月以來鶯飛草長，海棠仍沉浸在春光之中，心情明媚。
沒有了王辰這個跟屁蟲，她的生活順風順水。近來她去杜宅去得殷勤，杜春也不趕客，像一位年長的哥哥，尤其照顧她。
這天杜春在屋中練字，海棠在旁邊為他研墨。杜春寫到“一片春心付海棠”時，海棠突發奇想：“杜大師，你這字真漂亮，不知道可否教教我？”
杜春放下筆，微微一笑：“你的字娟秀工整，怎麽還要在我這裏學？”
“我隻不過是厭倦了我那工整的字跡，想學你瀟灑肆意的字體罷了。”海棠噘嘴。
“好吧，我隻教你寫自己的名字，別到頭來學了我的，被你爹娘發現了，又該數落你。”
“你是不是怕他們？發現又怎麽樣？我偏要光明正大地說，我在杜大師這裏學的。”
杜春搖搖頭，道：“你如此隻會讓他們看你看得更緊，若是關係鬧僵了就不好了，我看你以後還是少來我這兒吧！”
杜春對自己不入流的身份心知肚明，但他從不妄自菲薄，這麽說，隻是想試探一下海棠。
海棠果然激動起來：“杜大師，你怎麽還不明白，我為什麽推掉了那麽多的聚會，偏偏來你這兒。”
杜春挑了挑眉：“哦，為什麽？”
“你、你——我以為你知道！”海棠氣得臉都紅了，背過身去，手指來回糾纏著，跺著腳。
她的模樣甚為可愛，杜春隻覺心弦顫動。
“說出來。”杜春的口吻不容置疑。
海棠被這份不容置疑所打動，她十分害臊，仿佛要將自己**於杜春麵前。
杜春不再勉強，笑了笑：“難道你喜歡我？”
終於捅破這層窗戶紙了，海棠羞得把臉埋得更低。她還是不說話，期待杜春能夠主動做點什麽。
杜春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道：“你過來。”
“嗯？”海棠仍然害羞，轉了身，杜春拿著筆，招手讓她過來。
“不是讓我教你練字嗎？你在那兒我怎麽教？”
海棠咬咬嘴唇，沒想到他的答複竟然是這個，她有些氣憤，走到他的身邊。杜春竟然一把環抱住她，讓她握著筆，而杜春握著她的手。
溫熱的肌膚相觸，杜春手心的繭子摩挲著海棠的手背。
酥酥麻麻的感覺讓海棠渾身一震，杜春的氣息在她脖子上流連，海棠癢癢的，心也怦怦地跳。
“既然喜歡，為什麽不再大膽一些？就像這樣握著你的手，你覺得如何？”
海棠被他的聲音融化了，臉紅得像胭脂一樣。她低下頭，小聲地回答他：“很好。”
被杜春抱著一起練字，時間仿佛也變得漫長起來，海棠真希望時光在此停住，練著練著，她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杜春問。
“我心裏雖喜歡你，但我的爹和娘對你有成見。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讓他們接受你。”海棠苦惱道。
杜春也沉默了，但他還是有那麽一絲傲氣在，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們不同意，你怎麽辦？”
海棠捉摸不透，不知道杜春怎麽想的，隻覺得自己的話侮辱了他，連忙道歉：“我……我真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不要誤會，我若看不起你，早就不來了。”
“別擔心，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遷怒於你，我隻是想說他們不同意，由他們不同意去，最重要的是你怎麽想？”杜春是個決定了便會一往無前的人。隻要海棠點頭，他願意赴湯蹈火。
海棠有些猶豫。
她自小嬌生慣養，如果因為這件事和父母鬧了別扭，甚至可能被趕出家門，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賭一把。
杜春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別擔心，總會有辦法。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和他們撕破臉，我願意上門提親，一直到他們接受我為止。”
“你要娶我？”海棠瞪大了眼。
杜春點頭，認真地道：“不錯，隻要我決定開始就要走到最後，不管遇到什麽困難。”
他堅定的眼神、不容置疑的語氣，讓海棠倍感溫暖。是啊，明明是自己招惹了他，自己又怎麽能猶豫呢？
他的愛不再克製，他馴服了她。仿佛又有一扇門被打開了，她變得異常平靜。
“我願意陪你一起到天涯海角。”海棠溫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