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隱長河14（譚以牧作品）
清晨，玉瑤做完晨練，剛打開藥鋪門，就看到莫嘯站在麵前，一臉笑容。
“玉掌櫃，好巧啊。”
玉瑤把門一關，他忙用腿卡住：“玉掌櫃，別那麽見外，好歹相識一場。”
玉瑤冷笑：“你若是低調一點，我就不嫌你了。可你非要披著人模狗樣的衣服，做些丟人現眼的事，要我怎麽說你？”
莫嘯又不是第一次領略玉瑤的毒舌，自然不覺得有多難聽，隻是笑著道：“之前都是我耍小聰明，不懂事，但今天，我真有重要的事找你。你就容我說一句話，若聽了你還要趕我走，我就真的走了。”
玉瑤白了他一眼：“就一句？好，你說吧。”
“杜春。”
“杜春？”玉瑤頓時皺眉，“你和杜春有什麽關係，你對他了解多少？”
“我這一句話可說完了，但如果你願意讓我進屋，我可以再說幾句。”莫嘯見她眼神有異，知道自己已經捉住了她的七寸，不由得氣定神閑。
玉瑤正為杜春的事情發愁，雖然很想把莫嘯踹出去，但她最終還是把門打開了：“進來吧。”
桌上還擺著些許早點，白沐正收拾著，看見莫嘯，驚訝地問：“你怎麽來了？”
“玉掌櫃請我進來的。”莫嘯自來熟地找了張凳子坐下，笑著問玉瑤，“是吧，玉掌櫃？”
“玉瑤姐，你不是討厭他嗎？怎麽還讓他來？”
玉瑤煩悶道：“莫嘯，你有話快說，我的耐心有限。”
莫嘯雖然提到了杜春，但他對杜春仍然一無所知。他隻是不希望自己在賣力幫玉瑤的時候，玉瑤一無所知。
“火氣太大的女人容易老，玉掌櫃別動怒，”莫嘯給自己倒了杯水，呷了一口，“關於杜春的事情我雖然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幫你對付他。我來找你，其實就想跟你做個交易。”
“交易？”玉瑤皺眉，“你想玩什麽花招？”
“我如今可沒有工夫陪你玩花招，”莫嘯認真道，“我接近你，就是想進大夢藥鋪找東西。如果我真幫你這個忙，你能不能也答應我，讓我仔細找一番？”
“找東西？”玉瑤疑惑，“你要找什麽？”
莫嘯可不能告訴她。但莫嘯的直覺不會錯，這藥鋪裏有很濃的妖腥味，說不定他可以在這裏找到心心念念的橫公魚妖。
“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莫嘯賣關子，“放心，我隻需要一天的時間，就知道我要找的東西在不在這裏了。”
玉瑤細想，大夢藥鋪裏除了舍離珠，根本沒寶貝。但珠子她隨身攜帶，隻要莫嘯找的時候她帶走就可以了，這賭約對她而言並無害處。
“好吧，如果你能幫我對付杜春，我可以答應你。”
“那就說定了。咱們現在是一條船的人，我在這裏吃頓飯，不過分吧？”莫嘯抓起盤裏的一個肉包往嘴裏塞。
看他那副像餓了千年的樣子，玉瑤揚了下眉：“你吃吧，都是大家吃剩的，再放一天就該壞了。”
莫嘯早已經把兩頰塞得鼓鼓囊囊：“沒關係，我不挑食。”
吃罷飯，莫嘯又死皮賴臉地去後院借茅房。如廁完畢，他又借故在天井下曬太陽，就是不肯走。
他話雖然撂下了，但怎麽讓杜春為他招魂還是個問題——三萬兩的定金不是小數目。他不由得感慨，天殺的劫匪為什麽劫到他頭上，不然他如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正托腮在屋簷下沉思，有人忽然間從屋頂倒吊垂下，喚了聲：“主子。”
莫嘯嚇了一跳：“誰？”
“是我，庖祿啊。”
庖祿的腳鉤著屋簷，倒立掛著，就像一隻黑色的蝙蝠。他一個翻身從屋簷上跳下，跪在莫嘯麵前。
“主子，我找到了。”
莫嘯差點被他嚇死：“找到什麽了？”
“我們的冰原令。還多虧了屬下多方打探，才從劫匪手裏搶回來了。”
冰原令是九原城城主持有的可以發號施令的令牌，整個九原城僅此一枚，見令牌者如見城主。
城主之所以將令牌交給莫嘯，是為了讓莫嘯能號令潛伏在無庸城的暗衛，有了這些暗衛，莫嘯在無庸城行事會方便許多。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他們在半途中遭遇劫匪，冰原令也被劫匪奪走，以至於兩人流落至此。
有了冰原令，他們能在無庸城橫行無忌。
看著庖祿手上那枚金光閃閃的冰原令，莫嘯老淚縱橫。
終於，終於啊，他這寄人籬下的日子就要過去了。莫嘯剛想接過冰原令，小傷幽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手裏拿的什麽？”
莫嘯一個激靈，忙把冰原令收起來。
“沒什麽，就是一塊我之前被劫匪劫走的價值連城的玉佩，有了這玉佩，我就不用再辛苦地擺攤寫字了。”
小傷皺眉，莫嘯的話他是半個字也不信。
“什麽玉佩是金色的？”小傷伸手欲搶，莫嘯連忙後撤一步，“誰說玉佩沒有金色，這世道連妖怪都能變成人，你沒見過的話就不要在這裏賣弄見識了。”
他還真是巧舌如簧，小傷本來隻是好奇，現在反而想刨根究底。
吃罷飯，剛剛蘇醒的玉瑤搖著團扇悠悠地往後院走，她哼著歌正要上樓，發現莫嘯與小傷竟然糾纏在一處，忍不住皺眉。
“不是說清清白白的嗎，怎麽又纏在一起？”
難道小傷真的不是她所想的那般性情冷淡，遇到對的人也會幹柴烈火？可她明明記得，當初救下小傷的時候，他對自己的接觸明顯有抵觸感。一個顧忌男女之別的人，癖好應該也不特殊吧？
說不清為什麽，小傷眼裏化不開的憂鬱總是讓她感到傷心，她本不願意多管閑事，又憐惜小傷一個人自苦。
但她旁敲側擊也罷，誠心誠意也罷，小傷總是把自己封閉起來。這讓她不免思考一個問題——是否有必要把莫嘯招進大夢藥鋪，做小傷的開心果。
玉瑤胡思亂想著，忽然發現不對勁。
那兩人哪是在纏綿，都快互毆起來了。